
(散文)“三转一响”
文/冯期武
时光荏苒,唯有记忆中的“三转一响”仍在岁月的长河里转动不息,发出回响。
电视剧《南来北往》里的情景,将我拉回到上个世纪六、七、八十年代。那时,“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是普通家庭梦寐以求的“四大件”。这些物件,前面三样会转动,收音机能发声,故得此名。它们是那个时代的奢侈品,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承载着无数家庭的期盼与回忆。
自行车:路上的风光
那时的自行车,是百姓家唯一的代步工具。谁能骑上一辆“凤凰”“永久”或“飞鸽”牌自行车,脸上的风光丝毫不亚于今天驾驶一辆奔驰或宝马。
我的第一辆自行车,是托人找关系花了一百七十多元,才买到的二八圈“箭”牌。学车时,同事后面扶着车座,汗流浃背,我却笨拙地学了许久才掌握。
于是,就这辆自行车,年复一年地在乡村穿梭。
我家的第二辆自行车是八十年代末找关系买的二四圈飞鸽牌,是给妻子配用的,可是,不多久却在家里被小偷偷走……
如今,满大街的共享单车,更多人把骑自行车当作一项锻炼,而那时的自行车,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依靠,是青春的见证者。
缝纫机:针线间的温情
几十年前,女性人人都是针线活的好手。缝纫机的出现,大大提升了效率。当时主要的品牌有“蝴蝶”“标准”和“蜜蜂”,售价不菲,一台要80—170元左右甚至更高。
我家的缝纫机是“蝴蝶”牌的。是我结婚时,妻子的娘家陪嫁。农闲时她就在缝纫机上为家人缝补衣服,把短了的裤子接上一截。在“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年代,缝纫机的作用不可小觑。
因为家困无奈,后来只好卖掉那部缝纫机以救急。自此,便没有再购置缝纫机了……
如今,老式缝纫机早已被电动缝纫机取代,但坐在缝纫机前踩几脚,飞轮呜咡转的声音,仿佛还是昨天的事。那“嘚嘚嘚”的声响,能一直响到大年三十,最终被剁饺子馅的声音淹没,是年味的记忆。
手表:腕上的时光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戴手表是件奢侈的事。流行的顺口溜说:“有钱人大不同,身上穿的灯草绒,脚一提华达呢,手一抬金手表,嘴一咂金牙巴。”手表不是凡物,是身份的标志。
那时,上海牌手表最有名气,钟山牌也很常见。一般手表要卖到45—120元不等,是家庭中的昂贵物件。好多年轻人结婚时,用节省好几年的钱买一块上海表,就像电视剧《南来北往》里的情景一样。
我戴第一只手表是二十几岁时,从部队退伍回乡分配到镇中学教书,攒钱买了一只“钟山”牌手表,得意了好久。后来换过更“高档”的“上海牌”手表,却再无当初的喜悦。那时候,有人买了手表,晚上也舍不得摘下,大冬天也要将衣袖绾得高高的,生怕别人看不见。看时间时,左手会划个夸张的弧度,就是要提醒人们:“瞧,我有手表!”
如今,手表的功能早已被手机取代,但那份对手表的珍视,那份抬起手腕看时间的仪式感,是一代人共同的记忆。
收音机:匣子里的世界
在娱乐活动匮乏的年代,收音机是了解外界的窗口。当时,农村安装大喇叭,村民家里有小喇叭,乡镇(那时叫人民公社)有广播站,定时收听。而收音机,尤其是大户人家使用的红灯牌收音机,能带来更多的信息、故事和样板戏。我家隔壁叔叔家有一台收音机。每到星期天,他就开大音量,一边放收音机,一边哼着“赣剧”。我常羡慕不得了……,心想它们是否听得懂新闻和音乐。
1983年,我家省吃俭用买了一台“红灯”牌收音机,放在寝室的写字台上,用一块粉色纱巾遮挡。收音机里,几部样板戏和王刚老师播讲的《夜幕下的哈尔滨》,伴随我度过快乐的时光。
在电视机普及之前,人们与半导体收音机相伴而行。听评书《岳飞传》《水浒传》《白眉大侠》,广播剧《平凡的世界》,都是从收音机里享受快意人生。那有声无影的世界,给一代青少年带来了乐趣和信息,打开了更广阔的视野。
时代的回响
“三转一响”作为一个时代的符号,见证了国家从贫穷落后走向繁荣富强的历程。从凭票供应到手机支付,从自行车到小轿车,从缝纫机到网上购物,从手表到手机,从收音机到网络视听,社会的变迁在每一个家庭中留下烙印!
如今,“三转一响”早已退出历史舞台,被新的“四大件”所取代。但它们所代表的普通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却永远不会过时。
每当老辈人回忆起那个时代,脸上总会浮现微笑,那是他们曾经奋斗过、快乐过的青春岁月。“三转一响”是一代人共同的记忆,是时光长河中闪耀的星星。它们或许已经老去,但它们所承载的故事和情感,将永远留在我们心中,照亮前行的路。
站在今天的角度看,那时的物质匮乏,但快乐却很简单。那些年,我们拥有最纯粹的快乐和最真挚的情感。如今,生活越来越好,但我们仍会怀念过去,怀念那些简单而美好的日子。
也许,这就是生活吧。一路前行,一路怀念。那些过去的时光,虽然回不去了,但它们却像一颗颗璀璨的星星,照亮了我们人生的道路,让我们懂得珍惜当下,感恩生活。

作者简介:冯期武,自号老村长。男,1957年8月生,江西都昌人;中共党员;曾是参战老兵,荣获三等功臣称号。中学高级语文教师,是全国中语会会员,还担任多家媒体的特邀记者,是省市县作[诗]协会员,以及浔阳江诗社会员,同时担任《中华诗文选》《辛丑·岁末感怀》和《新时代诗词百家》的编委。对文学情有独钟,从事文字创作逾四十载,始终乐此不疲。已出版诗文集《鄱湖浪花》《鄱湖忆诗》,并合著《诗海拾贝》《春天放歌》《中华诗词•辛丑集》等诗文集。此外,还有上千篇[首]诗文散见于各级报刊杂志及广播电台[站]。其姓名及业绩曾被载入《中华名人录》。于2017年8月退休,现居湖南长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