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红灯笼
陌小语
雨,一连数日成为生活里的常客。昨天夜里它又一如既往,淅淅沥沥地裹着寒凉滑落指尖。
思绪像瑟索在枝头的黄叶,随风摇摆。早上匆匆出门,挤进一只移动的“甲虫”体内,“对峙”老天斜织的珠网慢慢爬行。人们的心情似乎同这天气一样沉重,大家都静静地挤在这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各自低头深思,寻找属于自己的坐标绘制别样蓝图。我透过氤氲的水雾,望见远山戴着轻纱般的头饰,湿漉漉的站立原处,几片颤抖的叶子,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跌进冰冷的泥土,那些悬在枝头的火红灯笼,被雨水浸得发沉,往日的光亮凝在雨珠里,像藏着没说出口的暖——多么希望,明天这暖会成为生活的主流。
脚随心动,大约四十分钟后,一片泛着绿波的汪洋安详地躺在清宁之中,无可奈何的隐忍风刀横扫肌肤默不作声。静立良久,真不愿惊扰这至死不渝的抗争,宁静里藏着坚毅,悄然里透出恢弘。望望彼岸,风雨朦胧,隐约伊人站立水中,等一叶小舟摆渡余生。
小心翼翼抬起隐隐作痛的脚,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刻入绿萍。咬牙以大树的模样走进雨中,滴滴寒凉砸进领口、衣袖,虽不适感钻心,却未能持久。跨过一段风雨历程,精神抖擞成星子嵌入文字。我那些站在荒原的可怜的孩子,在路过的途中能借一根手指,触摸到星的温柔。
午饭过后,在一页纸上诉说秋愁。蓦然,一抹暖光跃入眼帘,什么时候领导同何老师冒秋雨顶风寒,绕过一山又一弯,去几十里外访寻无故不到校的六年级学生。
该生名叫薛召鑫,家住小韩峪村一组,距学校大约十几里地。平日里孩子大都在早上自已从家乘车到校,下午放学由值班教师看送孩子再次乘坐公交车回家。也许是因为最近雨天路滑,也许是因为孩子回家无人照管,逃学贪玩,总之近些时日他不假未到校,班主任老师多次打电话均无人接听,无奈,只好通过学校所在村干部,找到孩子户囗所在地村干部的联系方式,多次麻烦人家,与人家沟通,才从他们那儿了解到,孩子父母经常出门务工,家里没有别的亲友帮忙抚养孩子,家里仅剩上初中的二哥(也总是逃学在家)和孩子本人,饮食起居均无人料理,孩子们一日三餐全靠吃方便面充饥。
我听了这些消息,心急如焚,可不巧的是,我最近右脚脚裸骨扭伤,出行很是不便,正愁这孩子若长期这样下去,该怎么办是好?正巧,我们学校有着三十五年教龄,担任三十余年校长的李宝善李校长,想大家之所想。急同志之所急,奔着“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学生一切”的教育教学理念,连同我校向来热心关爱学生,经常主动资助困难学生的何鹏何老师一起,驱车问访到薛召鑫家中,了解孩子的近况,关心孩子的成长。李校长见孩子身上的衣着单薄,便劝孩子穿上外套,并走上前轻轻替孩子把衣襟拢好,又蹲下身子,细细为他扣好松开的衣扣,柔声说:“孩子,天这么冷,可不能冻着”。孩子静静地站在原地,打量着这位和蔼可亲的老校长,脸上露出浅淡的微笑;何老师则径直走向屋角的厨房,掀开锅盖,看到锅里只剩半碗凉透的方便面,他转过身望着孩子,语气里满是心疼:“你平时就吃这个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袋糕点,放在了桌上,孩子看着他,眼里溢出泪花。他们两人细心与孩子交流谈心,了解到其家庭经济状况及孩子目前的心理压力后,耐心对他进行心理疏导,并根据需要切实解决孩子遇到的实际问题,不仅对孩子进行精神鼓舞,使其增强信心。
更难得的是返校后,他们积极主动倡导大家伸出援助之手,进行爱的接力。一向大爱无疆的何老师慷慨解囊,为孩子准备了俞兆林保暖衣及学生套服两身,华老师、崔老师从家带来适合孩子装束的秋衣,鞋子,李校长担心天气渐冷,孩子被褥单薄,想办法与村支书联系,捐赠他三面新被褥两床,切实解决了孩子求学难的问题。
做为班主任的我,身受感动,回到家没顾上吃饭,翻箱倒柜,找出适合孩子穿戴的衣物鞋袜,求得一分安心。李校长、何老师以实际行动践行了共产党人的誓言,一言一行走在队伍前列,是旗帜,是标杆,他们像那雨雾里悬在枝头的红灯笼,默默地在这寒凉的深秋掀开雨雾,燃起不熄的暖。这悄无声息的举动不仅焐热了孩子的心,也为他撑起了一片晴空,更帮我解决了工作中的一大难题(特别是在我脚伤疼痛,难动之时),更重要的是他们用博大的爱心点亮了灰暗里的一盏明灯,群星眨巴着眼睛,诗一样布满夜空。
窗外,秋雨绵绵,寒凉如烟。我捧着电话的手也禁不住微颤,轻轻抚摸一张张照片,凝视一盏盏摇曳水波里的“红灯笼”,湖心荡起层层波澜,暖氤氲成满天星河,漫过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