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味里的桂花记忆

安徽卫艾云

孩子放暑假，我休年假，我俩一拍即合：去苏州！

对苏州的印象还是停留在那一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还是停留在对苏州园林的憧憬里。我俩说走就走的旅游，不是头一回了。或许正是没有计划，总能收获很多意外的惊喜。记得那天下午安排好住宿后，我俩就去附近的平江路闲逛，偶然走进一家文创店，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深得我俩的心。突然发现柜台上有一排陶瓷罐，各种颜色各种图案，走近一看，原来全都是护手霜。孩子立马就挑了一个黄色的罐子，递给我还边说，妈妈，这一个你肯定喜欢！知我者，是我儿！

没错，是我喜欢的桂花味。

如果问我，秋天是什么味道？

我想，要问秋天的风。秋天的风里，怎会少了带着丝丝甜意的桂味呢！它既没有玫瑰的毫不掩饰的艳丽，也没有百合的冷冷清清，一直保持着一种既亲近又疏离的无声温柔。它藏在风里，躲在雨里。尤其是到了有月亮的夜晚，它仿佛还会和月亮说着悄悄话，诉说这人世间的点点滴滴。

桂花这花虽小，开得却热闹。细细碎碎的花瓣泛着微微的黄，和刚出生的小鸭子一样的黄，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它们一簇簇一簇簇地挤在叶下，仿佛害羞的小婴儿。远看像谁在绿得发亮的绸缎上撒了一把碎金，靠近它们，你才会知道原来每朵小花都有四片板板正正的花瓣儿，深色的花蕊不动声色地藏在里面。风一过，千万朵小花齐齐颤动，倒像无数个小铃铛在轻轻地摇摇晃晃。你可能不闻其声，但是一定可以闻到它们散发的这迷人的味儿。

它的香，总是能让人驻足去找寻它的身影。我楼下广场的那两排桂花树，是孩子们的乐园。偌大的树冠在诉说着它们年代的久远，茂盛的枝叶像是一把把大伞。

春天时，孩子们喜欢在桂花树下躲猫猫，夏天时，孩子们喜欢在树下躲太阳。当然了，孩子们最喜欢在这玩捉迷藏，几个小萝卜头爬到树枝上躲在叶子背后，把树下的几个小萝卜头急得团团转，东找找，西瞧瞧，愣是没找到。等过了一会儿，几个在树上猫着腰的小萝卜头估计是受不住了，就要开始做小动作来让树下的孩子发现他们。每每站在阳台上，看到孩子们欢乐的身影总要停下来看一会，心情也跟着他们起伏。当然，桂花树最受欢迎还是打桂花时。每年，小区的保安都会在树下铺着透明的薄膜，“采花大盗”只要一竹竿敲下去，金黄的花瓣就乖巧地簌簌落下，一旁的孩子们就欢呼着下雨咯、下雨咯！下香喷喷的桂花雨咯！几个小萝卜头还不服气，想着去摇桂花，可是这稳如泰山的桂花树是纹丝不动，小萝卜头们只好又不好意思地转身跟大人们求救。打桂花，这成了秋天里一幅流动的画。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花上跳跃，每一朵都亮晶晶的。落在地上的花，像是完成了使命，安静地等待着人们对它的夸赞。

孩子总是很好奇，大人们打这些桂花做什么。为了解决她的疑惑，我们也加入了打桂花的队伍。打好的桂花收回家，孩子跟着我后面来择桂花。要剔除掉细小的枝叶和杂质，只留下最纯粹的花朵。孩子是三分钟热度，捋了一会儿便觉得枯燥，但是这可是一项急需耐心的活儿，一点儿也急不得。于是，后面的秋天，我家的厨房便成了一座香气的宫殿。洗净的桂花与白糖层层交叠，密封在玻璃罐里，等待她们变成晶莹剔透的桂花糖。孩子隔三岔五就要去玻璃罐前瞧一瞧，等着吃桂花糖，而我也是在学着在给孩子制造关于秋的味道——桂花味。

妈妈说过，人要像这桂花一样，不张扬不炫耀，但要有自己的香气。这香气，就是你的善良和本事。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让身边的人，因为你的存在，觉得生活是甜的。

作者简介：卫艾云，群众文化工作者，作品发表于多家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