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大峡谷的童话
作者:李宏农
诵读:张议方
一条银色的线,沿着伏牛山谷底蜿蜒,在莽莽苍苍的群山里,奔走着,蹦跳着。有时候像恋人在窃窃私语,有时候引吭高歌,山里人叫它淯河。
两个小黑点在山道上蠕动着,慢慢变大,那是他和她,
山风拂面,柔柔的,像婴儿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山谷空旷而静寂,山坡绿蒙蒙的,有一层薄薄的雾笼罩着。风吹过来,飘着草的腥花的香,氤氲着大山的气息。
远山,峰峦叠嶂,起起伏伏,像一把朝天的大锯。齿峰朝着蔚蓝的天空,似乎要把天锯开。星星、月亮,怕要跌落一地吧,她想。
脚步声沙沙,在沉静的山道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突然转回头,退着走,看着她的笑意盈盈的眼睛。她的裙裾在晨风中飘扬,似盛开的花,又似蝴蝶飞舞。她张开双臂向前小跑,“我想有一双飞翔的翅膀,飞到那高高的山岗……”
他走着,觉得自己有一腔情绪要迸发,要吼叫,陕北的信天游,沙哑着在山谷间回荡。
太阳挂在山顶上,白云堆成一块巨大的冰,厚厚的,太阳从冰堆中穿过,透着白白的光。一会儿冰融化了,变作了满天的鱼鳞,一片片,鳞次栉比,贴在蔚蓝里。
她说,太阳用无尽的光辉普照世界万物,有阳光才生长出维持生命的万物,满足了人类的物质需求。而月亮,阴晴圆缺,幽深淡雅,给人以遐想梦幻,爱恨情仇,满足了人们的精神需求。
他惊愕地望着她,“你是哲学家呀!”
她笑,满山的青翠映在她的眸子里。
山道两边散落着山民的房子,中式的,欧式的,或者江南的白墙黛瓦,或者北方的门楼大院,院子里偶尔走出一个人,脸色却是黑红的,铭刻着过去的岁月。还能见到草房、斑驳的土坯墙,木格的窗户里,有犁、织布机、木梯,记录着刚刚过去的那个年代。
“这是柿子树吗?”她惊叫着问他。八九岁时,她和小伙伴们常常摘了青涩的柿子,挖个小坑埋了,七八天后便有甜软的柿子吃。柿子树下有她童年的 梦……
他童年的夏天、秋天,常常就是在柿子树上度过的。柿子树上捉迷藏,那是伙伴们乐此不疲的游戏。往往是一个小伙伴被蒙住双眼,其他人躲在树干上,屏住呼吸。蒙眼人顺树干摸索而来,有时候只差一点点就要摸住了,但就是摸不到。蒙眼人不动了,侧耳听,听那微微的呼吸,当蒙眼人捉住伙伴时,满树爆发出嘎嘎的笑声。
布谷鸟在山间咕咕咕咕地叫着,她鼓着嘴唇,“咕咕,咕咕”维妙维肖。
仰头一望,高高的山崖上,一帘水流,沿着石壁倾泄而下,流银淌雪。“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从天而降的瀑布,看的人呆了,天河谷,名不虚传啊!
小河沿着谷底蜿蜒,鱼儿欢快地游动,听到人的脚步声,便聚拢而来。还有一个小东西,在水面上疾走如飞。他指给她看,我们老家叫它“卖盐的”。
河水在一块大青石边停下来,形成了一个深深的潭。能看见潭底的卵石、细沙、小草。他们坐在石上,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天好凉,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太阳光从树的枝叶中透下来,洒落在青石上,斑斓,金黄。
“我想折桂为筏,顺流而下。”他说。
“我想摘一片绿叶,做一小舟,咱俩个坐了,你摇着橹,我荡起桨,到长江,奔东海。”她说。
“我在筏头,你在筏尾,看那青山远去,看那满坡翠绿。”“不!你得把星星摘了,用山间的柳枝串起,做我的项链。”她娇嗔。
“嗯!月光似水时,我得把星星摘了,照亮你的眼睛。”他说。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做一个幸福的人。”她说。
“我白毛巾裹头,你布帕蒙发,把春种在咱家的地里。到满山金黄时,去收获秋天。”他说。
潭里印了山的倒影,似一幅水墨画。树的影子在摇曳着,亲吻着水中的鱼儿。空灵抖落在清澈的水里,流动着梦幻般的写意。
这里是八百里伏牛山的腹地,洛阳的后花园。缤纷着他们的思绪,流淌着他们的情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