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周树安先生的长篇小说《崇宁破晓》,仿佛推开了一扇通往成都平原往事的斑驳木门。这部以崇宁县(现郫都区唐昌镇)和平解放初期为背景的作品,没有刻意渲染宏大叙事的波澜壮阔,却以细腻的笔触、扎实的细节,将一段血与火交织的革命历史、一幅充满烟火气的乡土画卷徐徐铺展,读来令人心潮澎湃,更对“人民创造历史”的真理有了愈发深刻的体悟。
《崇宁破晓》最打动人心的,是其对历史真实的敬畏与还原。小说没有回避和平解放后潜藏的危机,而是直面土匪特务组织“二五叛乱”带来的残酷现实——县长牺牲、征粮队战士倒下,鲜血染红了刚迎来新生的土地。这种真实不刻意回避苦难,却更能凸显革命事业的艰辛与珍贵。在混乱与悲痛中,军代表马文挺身而出,组织武工队开展清匪反霸工作,成为乱世中的“定海神针”;武工队员周良则是无数基层革命者的缩影,他的勇敢与坚定并非凭空而来,父亲作为积极分子的言传身教,让他的选择有了更深厚的情感根基。书中登场的人物个个鲜活立体,马文的沉稳果决、孟明州的严谨细致、段振声的刚正不阿、周俊英的柔韧坚强、李克己的热血赤诚、周继红的纯真果敢、薛礼元的复杂多面,没有绝对的“脸谱化”,每个人都带着时代的印记与人性的温度。正是这些“真实的人”与“真实的事”,让那段远去的历史不再是教科书上冰冷的文字,而是有血有肉、可感可触的鲜活记忆,也让“血与火的洗礼”不再是一句口号,而是无数人用生命与信念践行的誓言。
更难得的是,小说在书写革命历史的同时,还为读者保留了一份极为珍贵的“乡土档案”,那些浓郁的风土人情与生命的细节,让整部作品充满了烟火气与生命力。书中对传统习俗的描摹细致入微:过年时赶热闹的火把场,家家户户贴春联、粘门神,灶台上摆着敬灶神的供品,一家人围炉守岁的温馨;正月初一全城涌上拜朝庙的虔诚,初二女儿带着礼物回娘家的欢喜;雨水节时邻里间互送罐罐肉的温情,这些习俗不是生硬的“背景板”,而是融入人物生活与情感的一部分,让读者能清晰触摸到唐昌镇的生活脉搏。就连农村常见的“扯痧、刮背、拔火罐”,村民们赖以生存的“编筐筐、编箩篼 ”,田间地头种植的叶子烟,出行用的滑竿、运输靠的鸡公车,孩子们喜爱的叮叮糖,这些充满地域特色的生活场景与工具,都被作者——记录下来,如同为那个年代的唐昌镇历史、地理、特产的介绍,对公园、文庙、火神庙由来的追溯,这些内容不仅丰富了小说的内涵,更让唐昌镇这个地方有了历史的厚度与文化的底蕴,也让读者明白,革命历史从来不是脱离生活的“空中楼阁”,而是在这样的乡土大地上生根、发芽、成长起来的。
从叙事节奏到语言风格,《崇宁破晓》都展现出一种“接地气”的扎实与真诚。小说的章节衔接自然,一环扣一环,从和平解放后的平静表象,到“二五叛乱”的突发危机,再到武工队清匪反霸的艰难推进,最后到尾声的尘埃落定,情节推进不疾不徐却充满张力,让读者不自觉地沉浸其中,跟着人物的命运起伏而心潮起伏。语言上更是摒弃了华丽的辞藻堆砌,用朴实无华却饱含情感的文字讲述故事,尤其是浓郁的地方话语,既没有晦涩到影响阅读,又精准还原了唐昌镇的语言特色,让人物对话更显真实生动,也让整部作品充满了“家乡味”。这种“朴实感人”的风格,恰恰与那段历史的厚重、那份乡土的真挚相契合,没有刻意煽情,却在平淡中见真情,在细节中显力量。
读完《崇宁破晓》,掩卷沉思,心中满是感动与敬意。这部作品不仅是对一段革命历史的铭记,更是对一个地方、一群人的深情回望。它填补了成都平原地区此类历史小说的空白,让人们得以窥见唐昌镇在那个特殊年代的风貌,看到唐昌镇人民在艰苦岁月中展现出的积极性与生命力——他们既是历史的见证者,更是历史的创造者。正如,毛主席说得好:“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无论是积极参与革命的武工队员、积极分子,还是坚守家园、传承习俗的普通百姓,他们都是这段历史中不可或缺的“主角”。
《崇宁破晓》是一部值得细细品读的作品,它让我们在回顾历史中铭记初心,在感受乡土中汲取力量,也让我们明白,每一段历史、每一个地方、每一群人,都有值得被记录、被传承的故事。而这样的故事,永远不会过时。
谭世富,四川中江人,居新都,爱好诗歌、散文、书法、武术。四川省散文协会会员,四川省诗词协会格律体新诗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四川省成都市新都区作家协会会员。诗歌、散文在《西南商报》《东方詩風》《青年文学家》《四川人文》《格律体新诗》《快乐周报》《桂湖文艺》《望丛文学》《蜀诗年卷》等多家平台发表,作品曾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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