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晓林
我是一个卑微的人,但绝不卑鄙;我是一个无能的人,但绝不无耻,这一点,绝对问心无愧。我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改变社会的能力,所以也就全然没有改变社会的野心。年青时不知天高地厚,常以“身居僻壤,心怀魏阙”而自励;如今年渐老而渐有了自知之明,伟大理想已去其半,只余“身居僻壤”了。所以,每日里约束自己,力求安分守己,做一个平凡的草民。
我也确实是这样做的。退休之后,人之老矣,对社会没有了贡献,什么都不干,白领一把养老金。如今有些老人喜欢摆点谱,以为老就是一份荣耀和功绩,故每月领取这养老金是理所当然的。可我从来就不是这么认为的,心中是非常感恩的。许多年轻人在努力工作,工资还比不上我们的养老金。诚然,我们年轻时也有过贡献,但这不是值得骄傲的资本。只说一句,几亿农民所作出的贡献也不少,可他们有多少养老金?
唠叨这些,绝对没有否定老年人的意思;人到老年,不能给社会作贡献,这是正常的社会发展常态;但老了一定不能给社会添麻烦,这也是理应做到的。比如平日里不和年轻人抢座位,不和上班族抢资源,不占道,不扰民,不骂人,不碰瓷,这完全可以做到。同时,我们已不能给子女作贡献,但也一定不能给子女添麻烦;老之将至,衣食住行不能一如过去的任性,为了家庭的幸福与安宁,老人最大的职责就是尽力确保自己健康地活着。我一直认为,人生活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活得健康;这不仅让自己活得有尊严,更为子女减轻了负担。
话说到这里,还有另外一层最为重要的意思,不是说人到老年,不能为社会作贡献了,就不需要社会责任,这是极等错误的。甚至可以说,人到老年,社会责任应该更重大;因为经历了岁月风雨的洗刷,老年人对责任二字的认识更为明确清晰,所以责任的历史感应该更强。老人社会中在应该充当什么样的社会角色?一定要做社会道德的典范,为青年做榜样,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社会责任。
我们老了,而且快乐地活着,在享受社会馈赠的同时,我们还应该审视自己,我们不能为社会为他人做什么具体的工作,但对现实的丑陋与罪恶,完全有责任去揭露去批判;对生活的美好与善良,完全有义务去赞扬与宣传。还应该为他人的不幸和遭遇付出一些关注,为社会的正义和良知发出一点声音;总之,要心怀悲悯,存其良知,关注苦难,同情弱者,追求真理,弘扬真善美。
我从不敢说自己是知识分子,更不敢自诩是专家,何况今天个别专家已发霉腐臭,令人不齿;但是,我总还算是认识几个字的读书人。张载先生的“横渠四句”,共产党人的“为人民服务”,永远是我向往和仰视的高山。
在这信息化的现代,我们每天都被数不的消息包围着,如何在纷繁复杂的信息中寻找正确的表述,辨别错误的传言,这不仅需要判断能力,而且还需要一定的政治智慧。每遇网上传播的国内外大小新闻事件,我会尽自己的认知水平进行认真的研读,更会向朋友虚心请教或求证,尽可能寻绎岀正确的判断。对于错误的消息,或者自己无法判断其真伪的东西,坚决做到不轻信,不乱传;其实,对于那些违背生活常理的文字,稍有良知和认知,就很容易识别的。
这些年,举凡一些影响较大的事件,我认为都有自己的判断;当然,孤陋寡闻的我,很多问题都是门外汉,也就很难有准确的判断。比如说解放台湾,我不懂政治军事经济,更不懂国际政治关系学,就不可能有什么真知灼见。但是,常识告诉我,台湾是中国的领土,统一是必然的;而良知又告诉我,两岸同胞,血浓于水,不在万不得已情况下,不要轻言战争,和平统一是上上之策。
非常感谢我的学生,每有新闻,他们总是愿意和我交流,问问我的看法,有的甚至直接给命题作文,我只得认真研读,寻求一个较为正确的答案,然后再形成文字,上交“作业”。因为当了几十年的编内教师,又做了数十载的编外郎中,所以讨论教育与养生的话题比较多。诸如教师补课、问题教材、家庭教育乃至具体对教材的处理、教学方法的选择,诸如育儿常识、老人养生、时疫认知乃至具体治病疗疾的建议,是我们师生乃至和朋友们经常讨论的问题。不敢说我们的认知一定是正确的,但绝对不是违背科学发展的规律,至少没有负面的影响;如是,我认为这也算是尽到了一点社会责任。当然,我因此也有收获,至少,我写下了近三十万字的教育随笔集《泥上偶然留指爪》和一部《中医琐议》的文字。
非常敬佩我身边无数恪守正道的朋友,坚守良知,不断地传递正义的声音。他们的品质与水平,我是望尘莫及,但我可以向他们学习,崇尚榜样也是一种责任。有句话说得太好了,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抖擞精神,而这种力量来自于我们每一个坚守“正义、爱心、良知”的人。
有古联云:“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吾其卑微,实难脱俗,何有仙骨;但仁者爱人,慈善悲悯,颇有佛心,如是而已矣。
知者理事赏读
刘晓林教授以“卑微”自况,却以“绝不卑鄙”立身,恰似泥土中的莲根,虽匍匐于暗处,却始终向着光的方向生长。刘教授将“白领养老金”视为社会馈赠的甘露,而非理所当然的勋章——这种清醒的感恩,正是佛家“惜福”的具象化。文中提及几亿农民的贡献,更显悲悯如海,让“草民”二字有了沉甸甸的重量。
为子女减负,为社会留静。老年生活本是一场克己的修行:不抢座、不扰民、不碰瓷,这些日常戒律背后,是对“不添麻烦”的极致践行。刘教授的洞见别具一格,说的是老人的社会责任不在“作为”,而在“典范”。如古树静默,却以年轮见证风雨;文教授以数十载阅历为烛,照亮青年前行的路。这种历史感的责任,恰是佛心自觉觉他的当代诠释。
文字中的悲悯道场。近三十万字的《泥上偶然留指爪》,是刘教授以笔为锄开垦的良知田亩。作者以读书人自居,在信息洪流中辟出一方澄明之境:对台湾问题血浓于水的呼唤,对谣言不轻信、不乱传的坚守,皆显佛家正语戒律,将社会责任化作点滴春雨,润物无声。
多情即佛心的当代证悟。“多情乃佛心”在作者身上有了最生动的注解:为正义声音“泪流满面”,为同道者“抖擞精神”,这种情不是小我的缠绵,而是对众生的深切共情。文中以“泥上指爪”自喻,恰似佛陀一花一世界的意寓——卑微如尘,却因多情而见佛性。当作者轻轻道出“如是而已”的话语,那谦卑的姿态,已让佛心二字有了人间温度。
知者理事嵌名菩萨蛮一首,以表敬意。
菩萨蛮•敬刘晓林教授
晓窗案卷林光透,经年笔底波澜瘦。本草缀辞章,词心共药香。
闲云斟旧雨,指爪留泥语。多佛本多情,荷风又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