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赋为笔,铸西域家国之魂
—— 评赵建东系列辞赋的精神内核与艺术匠心
作者:三 无
赵建东的系列辞赋作品,以《昆仑赋》《兵团赋》《昆玉赋》《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和田赋》《刀郎赋》等为代表,犹如一组镌刻在西域大地上的文化丰碑。其创作根植于新疆的历史纵深、兵团的精神沃土与多民族的文化交融,既恪守古典赋体 “铺采摛文,体物写志” 的传统规制,又注入新时代的家国情怀与现实关怀,在历史与现实的交织、神话与史实的碰撞、地域与民族的共生中,构建起一部鲜活的 “西域精神史”。
一、主题深耕:在历史脉络与现实关切中锚定精神坐标
赵建东的辞赋从未脱离 “土地” 与 “人” 的核心,其主题始终围绕西域的历史传承、兵团的使命担当与文化的当代延续展开,形成清晰的 “精神谱系”。
(一)戍边史的深情回溯:从历史烽烟到精神传承
西域的戍边史是其赋作的重要底色,他以史料为骨、情感为魂,将两千余年的边疆守护史浓缩于辞赋之中。《铁门关赋》开篇即以 “两山夹峙,一线中通。关犹铁铸,门似汤封” 勾勒地理险势,继而串联起张骞出使、班超饮马、林则徐平叛等历史片段 ——“溃击匈奴,孔雀河班超饮马;远征西亚,铁门关可汗驻兵”“左公一雪国耻,灭顽敌之狰狞”,让冰冷的关隘成为鲜活的历史见证。《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和田赋》则聚焦近代戍边壮举,以 “狂风浩荡,黄沙布垂天之幕;大漠纵横,士卒无裹腹之餐”“徒步十八天,渴饮戈壁狼血;行程千余里,夜卧大漠寒霜” 的细节,还原解放军穿越死亡禁区的艰辛,更以 “八千湘女,夜宿大漠明月” 的笔触,凸显戍边者的柔情与刚烈,让 “屯垦戍边” 不再是抽象概念,而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史诗。
(二)兵团魂的立体塑造:从创业艰辛到时代新篇
作为曾深耕兵团系统的创作者,赵建东对兵团精神的书写兼具 “亲历者的真实” 与 “思考者的深刻”。《兵团赋》开篇即点明兵团的历史渊源 ——“屯垦而守,肇始于西汉;垂拱而治,绍衍于大唐”,继而转入当代兵团的建设图景:“木耒铁锹,垦戈壁之荒漠;枪森马啸,立天山之雄峰”“一夜之间,高楼犹如春笋;三军雷动,欢声荡于苍穹”,既写 “饮塔里木河之善水” 的艰辛创业,也写 “军垦羊毛,全球有誉;和田玉枣,四海皆传” 的发展成就,更以 “埋骨何须到桑梓,牛眠亦可在兵团” 的诗句,道尽兵团人的家国抉择。《昆玉赋》则以新兴城市昆玉为切入点,将 “林则徐纵马边陲” 的历史与 “高楼拔地,承蒙国人解囊;雪中送炭,恩谢首都援助” 的现实结合,展现兵团城市 “从荒漠到绿洲” 的蜕变,让兵团精神在时代发展中焕发新彩。
(三)文化人的鲜活刻画:从艺术坚守到精神共鸣
《刀郎赋》是其赋作中少见的 “人物专赋”,却仍未脱离西域文化语境。他以 “诞于岷峨之阳,耀于西域之疆” 定位刀郎的地域属性,既写其艺术追求 ——“卅载风雨砥砺,万里采风寻腔”“融木卡姆之雄浑,花儿调之悠扬,秦腔之高亢”,也写其人格坚守 ——“守志不慕浮光,谓‘浮名若梦,艺术如阳’”,更以 “梅映天山月,郎歌动八荒” 呼应刀郎与妻子朱梅的相伴,让这位 “西域歌者” 成为多民族文化融合的象征。赋中 “《罗刹海市》讽世妄,似利刃破迷障;《花妖》一曲泣血长,如杜宇诉离殇” 的描述,既贴合刀郎作品的特质,也暗合古典赋体 “讽喻” 的传统,实现了 “人、艺、地域” 的三重统一。
二、艺术匠心:古典赋体的当代活化与地域意象的独创
赵建东深谙古典赋体的创作规律,却不囿于传统窠臼,而是通过 “用典的巧思”“意象的地域化”“语言的雅俗平衡”,让古老的赋体与当代语境共振。
(一)用典:神话与史实的交织,拓宽文化纵深
其赋作的用典兼具 “神话的浪漫” 与 “史实的厚重”,尤其在《昆仑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昆仑山作为华夏文化的 “神山”,被他融入女娲补天(“练昆岗之石,挖黄河补苍天之漏”)、精卫填海(“衔斯处之粒,精卫填碧海之渊”)、嫦娥奔月(“吞昆仑之灵药,嫦娥独奔广寒”)、穆王会王母(“穆王驾八骏之乘,追风逐电。王母开群仙之宴,凤髓龙丹”)等神话典故,让昆仑山成为 “华夏之魂” 的象征;同时,又以 “神魂远游,登阆苑之屈子。瘦影南指,负贝叶之玄奘” 串联文人与高僧的西域足迹,使神话与史实相互印证,既丰富了文本的文化层次,又强化了昆仑山的 “精神图腾” 意义。
(二)意象:西域元素的集中呈现,构建地域标识
他善于提炼西域特有的自然与文化意象,形成鲜明的 “地域符号体系”。自然意象上,天山(“其性若天山素霜,清透明朗”《刀郎赋》)、昆仑(“巍峨于乾坤,臂探青霄之津”《昆仑赋》)、塔里木河(“饮塔里木河之善水”《兵团赋》)、胡杨(“胡杨望云,感人生之苍莽”《刀郎赋》)等反复出现,既勾勒西域的壮阔地貌,又赋予其精神内涵 —— 胡杨象征 “坚韧”,昆仑象征 “雄浑”,天山象征 “清朗”;文化意象上,木卡姆、花儿调、冬不拉、热瓦普(“热瓦普鸣震沙梁,冬不拉响绕胡杨”《刀郎赋》)等多民族艺术元素,与秦腔、《乐记》等中原文化符号交融,体现 “多元一体” 的文化格局。这些意象不再是孤立的 “景物”,而是承载着西域历史与精神的 “文化密码”。
(三)语言:骈体的规整与白话的鲜活,实现雅俗共赏
古典赋体的核心在于 “骈偶” 与 “韵律”,赵建东的赋作既恪守这一传统,又注入白话的鲜活。其骈句对仗工整、音韵和谐,如《兵团党委党校赋》“北听大漠驼铃,遥瞻玄奘旧迹;西接北庭古道,凝思历史沧桑”,“听” 与 “瞻”、“接” 与 “思” 对应,“驼铃” 与 “古道”、“旧迹” 与 “沧桑” 呼应,兼具节奏美与画面感;同时,他又善用通俗化的表达拉近与读者的距离,如《刀郎赋》中 “二路车站凝旧忆,八楼故影印心房”,以刀郎歌曲中的熟悉场景入赋,让普通读者能瞬间共鸣;《铁门关赋》中 “高标准农田,借助科技;大路绝泥泞之苦,山村写振兴之篇”,则以直白的语言描绘当代发展,避免了古典赋作的晦涩感。这种 “雅而不隔,俗而不浅” 的语言风格,让其赋作既能登上《中华辞赋》的学术平台,也能通过朗诵、短视频等形式在大众中传播。
三、价值指向:文化润疆的赋体表达与精神传承的当代意义
赵建东的系列辞赋,不仅是文学创作,更是 “文化润疆” 的生动实践 —— 他以赋为载体,将西域的历史、文化与精神转化为可感知、可传播的文本,实现了 “历史记忆的唤醒”“文化认同的构建” 与 “精神力量的传递”。
在历史记忆层面,他的赋作如同一部 “西域文化词典”,让张骞、班超、林则徐、兵团战士等历史人物从史料中走出,让铁门关、昆仑山、昆玉市等地理空间承载起历史重量,唤醒人们对边疆历史的关注与尊重;在文化认同层面,他通过多民族文化元素的融合,展现西域 “多元一体” 的文化特质,如《刀郎赋》中 “九州音韵同响,千年乐府重光” 的描述;《兵团赋》中 “守国门似铁壁之固,汇民族犹鱼水之融” 的理念,都在强化 “中华民族共同体” 的意识;在精神传递层面,他笔下的戍边精神、兵团精神、艺术坚守,如 “百炼成钢,绝韵流芳”(《刀郎赋》)、“横枪立马驱宵小,继往开来写壮篇”(《兵团赋》),为当代人提供了精神滋养,尤其对边疆建设者而言,更是一种 “精神溯源” 与 “使命激励”。
从传播层面看,他的赋作不仅刊登于《中华辞赋》《学习时报》等权威平台,还通过朗诵(如沈虹朗诵《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和田赋》、李书迪朗诵《昆仑赋》)、交流会(如策勒县 “源起昆仑 —— 诗歌之源” 交流会)等形式走向大众,实现了 “学术性” 与 “传播性” 的统一,成为连接古典文化与当代受众、内地与边疆的 “文化桥梁”。
结语:赋体之新,在于 “有温度的书写”
赵建东的系列辞赋,之所以能超越一般的 “应景之作”,成为西域文化的重要文本,关键在于其 “有温度的书写”—— 他不是以 “旁观者” 的身份怀古,而是以 “参与者” 的情感融入:写兵团,他懂 “徒步十八天” 的艰辛;写刀郎,他懂 “万里采风” 的坚守;写昆仑,他懂 “华夏之魂” 的厚重。这种 “亲历感” 让他的赋作既有古典赋体的 “庄重之美”,又有当代文学的 “真情之力”。
在当代辞赋创作中,如何平衡 “古典规制” 与 “现实关怀”“地域特色” 与 “ universal value”,赵建东的作品提供了重要启示:唯有扎根土地、贴近人民、传承精神,才能让古老的赋体焕发新的生命力,才能让文学真正成为 “民族精神的火炬”。他的赋作,既是对西域历史的致敬,也是对当代边疆的礼赞,更将成为后人读懂西域、读懂兵团、读懂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