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记忆

作者:张书成

总有些风，还绕着秦岭的山脉转

总有些光，还落在丹江的旧波上

那方被群山环抱着的商州小城啊

是我攥在掌心，揉碎了

也会从指缝里，飘出桂香的——旧商州记忆

童年是石板路缝里的蝉鸣

是外婆在老槐树下，摇着蒲扇

把“月亮爷，照窗台”的童谣

轻轻，轻轻，盖在我发烫的额头上

是挎着竹篮去坡上采莓子

裤脚沾着草汁，兜里揣着野枣

跑过晒谷场时，惊飞了

一群偷啄麦粒的麻雀

少年是教室后窗的槐树影

是粉笔灰落在课本上，也落在

偷偷写下的，喜欢的那个人的名字旁

是放学路上，和伙伴追着夕阳跑

把笑声抛在田埂上，抛在

刚抽穗的麦田里，抛在

那句没说出口的“明天见”里

连风，都带着青涩的甜

青年是站在汽车站的站台

看远去的车，扬起一路尘土

是把母亲塞的煮鸡蛋，焐在怀里

把“在外要吃饱”的叮嘱，刻在心上

是每次回头，都能看见

小城的轮廓，在秦岭的雾里

像一枚暖烘烘的印章

盖在我走南闯北的行囊上

后来啊，我走过许多城

见过更宽的河，更高的楼

可总在某个黄昏，某个雨夜

听见丹江的水，还在耳边流

看见石板路上的月光，还在眼前晃

那酸甜苦辣的日子啊

早被时光酿成了酒

越品，越有悠长的香

原来所谓故乡，不过是

秦岭的风，还在替我记着

丹江的波，还在替我藏着

那方不大的商州小城，那代人的岁月

是我无论走多远，一回头

就能看见的——最温暖的灯火

张书成，男，生于1956年12月，陕西省丹凤县棣花镇人。中共党员，大学文化，政府公务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商洛市作家协会会员，市诗歌学会会员，丹凤县作协理事。从上世纪 90年代开始业余文学创作，先后发表小说、报告文学、诗歌、散文数百篇（首）。《万湾农家乐》、《旅游遐想》等获丹江旅游征文二等奖。部分散文、诗歌被收入《采芝商山》、《丹凤文学》丛书。出版有散文集《棣花细语》、《棣花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