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起中国首个飞机设计者、制造者、飞行家冯如,人们常以“中国航空之父”尊称他。而空军领导人更赋予其“伟大的爱国者”的崇高评价——冯如殉国后被追授陆军少将,遗体安葬于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左侧并立碑纪念,2009年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司令员许其亮上将,在纪念大会上明确称赞他为“伟大的爱国者、中国航空事业的先行者、当之无愧的中国航空之父”。“航空之父”是对其技术成就的肯定,而“伟大的爱国者”则是对其精神内核的最高褒奖,二者虽相关联,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价值指向,冯如的一生,正是对“爱国”二字最生动的诠释。
首先,冯如早早确立了以航空谋国的爱国思想。他敏锐洞察到工业与国家富强的深层关联,在日记中写下“国家之富强,由于工艺发达,而工艺发达,必有赖于机器。非学习机器不足以助工艺之发达”的深刻认知。1903年莱特兄弟首飞成功、1905年日俄战争在我国东北肆虐这两件大事,彻底点燃了他的爱国热情——他痛感祖国积弱,率先提出“中国之强,必空中全用飞机,如水路全用轮船”的“航空救国”主张,成为中国首位以航空事业践行救国理想的先行者。
1906年,冯如开始系统收集航空资料,1908年在美國奥克兰创办广东制造机器厂,以莱特双翼飞机为蓝本研制飞机,并立下“苟无成,毋宁死”的铮铮誓言。为实现造机救国的目标,他多次婉拒家乡父母的归乡召唤,在“孝亲”与“报国”的抉择中,毅然选择以国家需求为先,甚至向团队明确表态“飞机不行,决不回国”。在旅美华侨的支持下,他历经无数次失败,终于在1911年1月研制出“冯如2号”飞机,试飞时速达105公里、高度超220米,性能跻身当时世界先进水平。美国《旧金山星期日呼声报》以《他为中国龙插上了翅膀》为标题整版报道,让世界看到了中国航空人的志气与能力。
更难能可贵的是,冯如始终以中国国家利益为重,拒重金、弃高官,一心将航空技术带回祖国。作为当时世界尖端的航空人才,欧美多国公司以重金聘请他,均被他断然回绝;1911年清政府两广总督张鸣岐邀其回国协助建立航空队伍,他虽携技术骨干、设备与飞机启程归国,却拒绝接受清政府委派的职务——正如史料所载“张元济欲介绍于粤督,而不为用,以非君志也”。直到接触孙中山先生后,他的爱国思想更与革命理想相融,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后,他被任命为广东革命军飞机长,组建北伐飞机侦察队,全力为革命事业制造战机、筹备空战,将个人的航空理想彻底融入国家独立与民族解放的洪流。
冯如的爱国,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舍小家为大家”的抉择、“苟无成毋宁死”的坚守、“拒名利报家国”的纯粹。这种精神,在后世无数中国科学家身上得以延续:“两弹元勋”邓稼先,隐姓埋名28年,在戈壁荒滩中研制核武器,哪怕因核辐射身患重病,也始终坚守岗位,用一生践行“我愿以身许国”的誓言;“中国核潜艇之父”黄旭华,为研制核潜艇远离家乡,30年未与家人联系,连父亲临终前都不知其真实工作,却用核潜艇筑牢了国家海防的“水下长城”;“天眼之父”南仁东,放弃国外优渥条件,耗时22年在贵州深山选址、建设FAST射电望远镜,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仍在为项目奔波,让中国天文事业跻身世界前沿。
这些科学家的故事,也打破了“忠孝不能两全”的传统认知——真正的“孝”,从来不是局限于对家人的日常陪伴,更在于以自身之力为国家谋富强、为民族谋复兴,让家人与千万同胞共享国泰民安的福祉;真正的“忠”,也不是盲目服从,而是以专业能力为国家解决难题、创造价值,用一生的坚守诠释“家国一体”的深刻内涵。冯如与后世科学家们用行动证明,当个人理想与国家需求同频共振时,“忠孝”不仅能两全,更能升华为照亮民族未来的精神火炬。今天我们纪念冯如,正是要传承这份“以身许国”的爱国精神,在复兴中华的道路上,书写属于新时代的担当与荣光。
冯创志,曾任恩平报社社长、总编辑,恩平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恩平市贸易局长,恩平市外经贸局长,恩平市发改局长。退休后至今被聘为中央和省驻江门记者协会高级顾问;恩平市红色文化研究会会长,恩平市冯如文化研究会创会第一副会长。2015年被中国创新管理研究院聘为客座教授;国内多家主流媒体专栏撰稿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