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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小记
文/田绿洲
夜已深,窗外的石河子市沉入一片静谧的世界中。日历翻至十月七日,再过几个小时,那寒露的节气便要悄然叩门了。
我独坐灯下,感慨这秋的深意——寒露,名如其实,露凝而寒气生,大地至此褪尽残暑的余温,是该添加衣服了。
晨起时,天空高远如洗,风里已夹着些微的凉意,吹过面颊,像无形的手在提醒:添衣吧,添衣吧。这便是寒露的脾气了,它将露水凝成珠玉,却让空气干得发脆,稍不留神,喉咙便痒起来。我忆起旧闻中说,此时鸿雁排云南翔,田野边雀鸟匿迹,大地已是深秋;而菊花,则在这微寒中绽放金黄,如倔强的灯火,照亮客厅角落。行走街市,见小贩叫卖芝麻烧饼,香气暖融融的,咬一口,酥脆里渗出油脂的润泽。北方人信这习俗,说是“寒露食芝麻,燥气不缠身”,我亦效仿,晨间冲一碗芝麻杏仁饮,那黑芝麻与杏仁粉的浑厚,滑过喉间,仿佛把秋日的干裂都抚平了。中医道此物能润肠养肾,我不知其理,只觉它是节气赐予的温柔药方。
养生之事,寒露最是讲究。祖母曾说:“寒露脚不露,腰腹莫贪风。”我深以为然——寒露到来时,必以热水泡足,水中放几片艾叶,蒸腾的热气袅袅上升,脚底的寒意便一寸寸退去。关节处戴了护膝,腰腹系紧衣带,像守护一炉微火。这不是怯懦,而是顺应天时的智慧:防寒如护城池,润燥似滋草木。若说秋是凋零的序曲,寒露却教人从干燥里寻得生机。房间里菊花正盛,我常俯身凝视,那花瓣层层叠叠,黄得耀眼,仿佛在对抗渐深的寂寥。难怪古人登高赏菊,饮秋茶,啖蟹黄,将这节气过成诗篇;而我,只在阳台小坐,看红叶飘坠,听风过林梢,心中便升起一股宁静的满足。
明日寒露,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日子,不过是光阴流转中的一环。但节气如信使,年年如期而至,提醒我们低头看脚下的露珠,抬头望南飞的雁阵。寒露寒露,寒在表而暖在里——它催人收敛锋芒,静养心神,如那菊花般,在清冷里开出自在。
寒露时节,露气凝结,秋意渐浓,古人常借诗词抒发感怀,展现深秋的寂寥与壮美。翌日凌晨,我蹲在楼下花圃边看露水,月季叶上的露珠滚到叶尖,悬着一线光,像被时间勒住的咽喉。保洁阿姨的扫帚过来,哗地一声,整排露珠同时跳下,摔成八瓣。
傍晚在南二路上,见天空中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欢快的飞向南方。我突然想起元稹的诗“万里雁随阳”,觉得古人真是浪漫———他们以为大雁是跟着太阳飞,其实只是跟着暖气团。
妻说是该加秋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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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审:周 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