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化馆里灯璀璨
文/赵群道
一九七八年秋,我以三河归一工程为背景,写了一个小戏曲《飞鸽展翅》,得到了文化馆主管戏剧的何志强老师的好评。何老师又把剧本转给王殿斌老师,王老师和王晓新老师决定让我们大队排练,参加周至县文艺调演大会。回来后我和纪合生马群顶几个人忙开了,先用蜡纸刻油印机打印剧本,又请在周至县剧团的刘五雄老师谱曲。谁知,后来在大队因种种原因小戏没排成,我们带着愧疚的心情向两位王老师汇报了此事,老师没有批评,还用亲切的话语宽慰我们,后决定春节文化馆举办文艺调演和迎春灯会让我们来帮忙。有这么好的学习和锻炼机会,我们求之不得高兴万分。
正月初六下午我们俩如期而至,受到老师的热情接待,安排住宿领饭票,叮咛作息时间,然后发给每人一块《周至县文艺调演》的胸牌,用于出入文化馆的大门。
第二天上午我们开始了工作——做纸花,七八个人围着一个大方桌,我们两人外还有文化馆里临时调来的讲解员。那年文化馆举办“一批三打展览”,在全县各公社巡回展出,于是从各公社抽调了些讲解员,她们青春靓丽,美丽大方,有一副好嗓音,还有一定的人事关系。记得她们是:翠峰公社的张翠绒,广济公社的苏莉萍,城关公社的赵江丽,终南公社李春凤等。我原先在村子里做过花圈,做花出在了熟题上,我笑着对她们说:“来,让师傅教给你们”张翠绒不服气的撅起了小嘴“你就吹吧”她心想,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会这些手腕活,要论“舌战”咱当然不是对手,只有让事实说话吧,我取过皱纹纸先一轧一节,然后按十六K 字大小三张为一沓,利用叠扇子的原理,左右开弓叠在一起,中间扎丝一扎,两头用剪子剪成圆形,然后从上面撕起,先撕花心,然后把下面两层绽开,二三分钟,一个盛开的小红花摆在了桌上。张翠绒佩服了,她喃喃的说:“真能行”这时商惊波老师过来说:“照这个样子赶快做!”大家七手八脚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一上午做了几大筐五颜六色的花。
当天下午王晓新老师给我交待了新任务,去给剧团一位做宫灯的同志帮忙,我找到那位同志,他把我领到房间,一看狭窄的房间摆满了木板、颜料铁丝等东西,他让我给方形、菱形、扇形的木板上涂色,他先用铅笔标好“大红”“桔黄”“群青”的标记,我便用笔涂了起来,干了一下午晚饭后又接着干。那位同志表扬我干活麻利,一定是个画画的,我默许了,干到七点多,那个同志一看手表,“呦,晚上八点在群众堂还要唱戏,这样吧,咱一块去,戏完再干。”到了群众堂剧场,他把我安排在前两排的座位,并叮咛我碰见查票你就提我的名字(原来剧场前两排不卖票,供内部人员)。那晚唱的《逼上梁山》,自己美美的过了戏瘾,戏唱完后,那位同志拖着疲惫的身体说:“算了吧,明天上午咱再干”第二天我又帮了一上午忙,终于完成了任务。
在办灯会的日子里,我认识了一个真正的工艺美术师,他叫马兴会,司竹马坊人。当年三十来岁,个子不高,慈眉善目笑容可掬,为人随和不摆架子。但他心灵手巧,秀外慧中,他带的一对工艺灯笼令人叫绝。庄稼汉用烧柴的高粱杆经他一摆弄,成了一对玲珑剔透栩栩如生的工艺品,他匠心独运,利用扎蚂蚱笼的原理,亭台楼阁,珠联璧合,妙趣横生无与伦比。而且他能写会画,技艺精湛,我们成了好朋友,也有了一种缘分。那年我在周至县武装部搞民兵通讯报道,政办科的刘科长派我到四屯公社的阳化剧装厂采访,写一篇基层民兵在生产第一线的文章。到了阳化碰见了任业务厂长的马兴会。邂逅相遇,高兴万分,他打趣地说:“咱哥俩有缘,客不离货,货不离客!”我向他说明来意。他坐在办公桌前笑着说:“哥的地盘哥做主,小菜一碟!”他随手拿起桌上一本书《苏绣图案》津津有味的讲着,向我普及刺绣剧装的知识。他抽了一支烟感慨的对我说:“群道,不容易呀,真正的描龙绣凤!”随后,他叫了几名刺绣的女工,让她们谈经历体会,其中,有一个女工叫王巧巧,引起了我的注意,完成采访任务,我心情愉快的回到武装部,连夜晚写了一篇报道《基干民兵王巧巧,勤学苦练成巧手》后刊登在兰州军区政治部办的《民兵建设》杂志。受到了武装部领导了表扬。后来有一年竹林文苑组织参观“西安世界园林博览会”我又遇见他,并用我儿子给我买的数码相机给他和周信岐拍了不少照片,照片洗好后送到他家,他拿着照片对他老婆说:“谁说我不上相,你看群道给我拍的多精神!”老婆也随声附和,我也笑了。

正月十三文化馆的迎春灯会开展了,万家灯火,火树银花交相辉映,万紫千红,熙熙攘攘,门庭若市。我和纪合生又成了收票检票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在这期间,我们又结识了一位文友毛引富,毛引富,县西竹峪人,他浓眉大眼圆脸庞,说话有点急,他拍着胸脯说:“有我毛引富,看谁敢来捣乱!”他像一尊铁塔站在门口,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后来一打听,他是县纸厂保卫科人员,也是一名小戏写作的文学爱好者。四十年了,我们中断了联系,但心里时常牵挂着他。2020年的一天,我打开《二曲文学》杂志,上面刊登我的短篇小说《屁事》,巧的是在我小说后面刊登着毛引富的小戏《喜上加喜》,这下好了,有了线索,我问了家在竹峪的解超,《二曲文学》杂志主编杨菊红等人,最后家在槐花的百家碎戏作家张民宗才告诉我毛引富的准确电话。当电话接通,我激动万分,询问的对方的情况,互道珍重,爱护身体。从那以后,我俩人才加了微信,常聊常谝,谈文学拉家常,他在写作上给了我不少帮助,我从心里也感谢这位挚友。
四十多年前的办灯会,锻炼了我,也丰富了我的人生,当年青春焕发的小伙姑娘已经成为了老头老太太,岁月改变了我们的容颜,但改变不了我们永远年轻的心,可爱的朋友们,我永远记着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