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是母亲
却接过最柔弱的啼哭
用温度的掌心
熨平新生儿褶皱的黎明
血统在此刻失重了
所有的姓氏都化成奶香
当慈爱成为唯一的族谱
怀抱就是最公正的宗祠
她们不是亲人却胜似家人
总在午夜凌晨的万家灯火中出现身影
她们的脚步声、像月光带着的羽翼
轻声得能接住新生儿睫毛上的颤
她们左手摇着星辰
右手丈量体温
睫毛上永远悬着未愈的疲惫
却把最轻柔的安眠曲
唱成摇篮里的安心
她们从不问宝宝的姓氏
血统在初乳的香气里失了重
当一个陌生的柔软身躯
蜷缩进她们的臂弯
那些被恶露染脏的床单、衣裤
那些被夜奶熬红的双眼
突然有了重量——
足以让血缘有了更亲密的牵连
见过太多凌晨的窗口
小夜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们把自己熬成一株沉默的菩提
把年轮长在别人的新生里
有人说这职业太平凡
可谁见过比她们更虔诚的信徒？
以体温为经
以心跳为纬
在婴儿的每一次啼哭里
写下最朴素的祷文
缝制最温暖的襁褓
她们很少被记住姓名
只在某个孩子长大的某天
他们母亲突然说起：
"当年有个月嫂阿姨
比我更先知道你怕吵，怕黑"
这时风会掀起记忆的衣角
露出那些被岁月磨亮的细节——
被吮出红痕的乳头
被彻夜抱着发麻的臂膀
以及某个黎明
月嫂悄悄退出合约完成的家庭
只有门轴转动的轻响
像一声未说出口的祝福
又送给月嫂进入
下一个家庭的晨光或暮色里
月嫂也是人间的摆渡人
从啼哭的此岸
到安稳的清晨
她们用双手托举的
不只是一个婴儿的体温
更是千万个家庭
关于新生的
最踏实的信任
【作者简介】戴家长女，赣籍，定居香港。中、西医营养师，从事产前、产后医务工作。原创诗歌1000余首，2018年出版个人诗集《爱你如诗—321首》；2019出版个人诗集《荷塘月色》用30000字定格时光；大量作品发表在海内外报刊，纸刊及网络公众平台。【华东诗社】执行总编，【中华辞赋学会】会员，【江西省萍乡市辞赋学会】理事兼副秘书长，【香港文促会】会员，【香港诗词学会】会员，【香港文艺学会】会员，【香港世界华语诗歌研究会】秘书长，【世界诗歌联合总会女子诗协会】主席，【人民诗界】现代诗歌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