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秋思犹怀
文/踏雪寻梅
一片丹枫落径幽,寒烟锁水暮云流。
孤鸿唳断长空阔,残菊香凝瘦影柔。
岁月迫,鬓丝稠。故园摇视意难休。
夜央叹怅心生字,梦醒才知是个秋。
秋景织愁 浅语藏深——鹧鸪天·秋思犹怀赏析
踏雪寻梅这首《鹧鸪天·秋思犹怀》,未着“愁”“思”二字,却以秋景为线、岁月为针,将乡愁与光阴之叹密密缝进词间,读来如观一幅淡墨秋图,初觉清寂,再品便见满纸怅惘,是首以“含蓄”见功力的小令。
上阕四句全是“画秋”,却句句“画心”。开篇“一片丹枫落径幽,寒烟锁水暮云流”,先铺秋之清境:丹枫单片飘落,不写“满径”却显“幽”——落枫稀疏,才衬得小径空寂,暗合人心的孤;“寒烟锁水”更妙,“烟”本是虚的,却用“锁”字让它有了重量,像把秋水困在冷寂里,恰如人被愁绪缠住;而“暮云流”是唯一的动景,暮色里云朵飘走,既写时光在流,也写念想在飘,为后文的“思”埋下伏笔。接着“孤鸿唳断长空阔,残菊香凝瘦影柔”,将秋景拉向“远”与“近”:远是空阔长天里,孤雁一声哀唳被长空“断”开,雁的孤独本已难耐,“长空阔”更把这份孤独放大——天地越大,孤雁越显渺小,恰如游子在世间的无依;近是阶前残菊,花瓣虽败,香气却凝在枝头,“凝”字让香有了停留的质感,而“瘦影柔”既是写菊的纤弱,更是写看菊人的心境——人如残菊,既存几分韧性(香凝),又藏几分脆弱(瘦影),景与心在此完全相融。
下阕则从“画景”转“写人”,让“秋思”从景中走出来,落到具体的人生况味里。“岁月迫,鬓丝稠”六个字,是最直白的时光叩问:“迫”字带紧迫感,像岁月在身后催逼;“稠”字是视觉的冲击——鬓发渐密、渐白,本是抽象的“老”,却化作可触的“稠”,岁月的痕迹一下就落在了发间,让前阕的清寂有了落点:这秋的冷,原是因岁月催老而来。紧接着“故园摇视意难休”,是全词的“情眼”:“故园”二字点破“思”的核心是乡愁,而“摇视”最见巧思——“摇”不是“看清”,是“模糊地晃着看”,既写物理距离的远(故园在千里外,只能在想象中“晃”着浮现),也写时光的远(多年未归,故园模样已在记忆里褪色,只剩模糊轮廓),“意难休”则是这份模糊念想的延续,念而不得,才会“难休”,乡愁的绵长全在这三字里。
结句“夜央叹怅心生字,梦醒才知是个秋”,又将情感拉回“秋”的起点,形成绝妙闭环。深夜未央,人在怅惘中“心生字”——不是“心生愁”,而是愁绪太满,竟不知如何言说,只能让它在心里“生”出字句;直到梦醒,才恍然惊觉:这份深夜的怅惘,不是无端而来,原是这漫漫长秋勾起的。这“梦醒”的转折,让前文的岁月叹、乡愁,都落回“秋思”的主题——秋是景,也是愁的由头,是时光的符号,更是乡愁的底色。
全词最妙在“藏”:藏愁于枫、烟、鸿、菊间,藏思于“摇视”“梦醒”里,连情感都是层层递进的——从秋景的清寂,到岁月的紧迫,再到乡愁的难休,最后落回“秋”的归因,像剥洋葱,一层层剥开,才见最里层的怅惘。无激昂之语,却以浅淡字句勾连起景、时、情,让“秋思”不再是泛泛的秋愁,而成了每个人都能共情的“时光易老、故园难归”之叹,这便是它耐品的缘由。
此词承婉约余风,借秋思写普世之愁,可谓“言有尽而意无穷”,令人读之低回不已。尤其“夜央叹怅心生字,梦醒才知是个秋”二句,是全词的点睛之笔,让人读来回味无穷,欲罢不能。可以说,是当今婉约词的之巅作。
作者简介 踏雪寻梅,本名李兆春,男,1965年7月出生,汉族。江苏徐州人。新疆财经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高级政工师。世界汉诗协会、中国散文家协会、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中国石油作家协会、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从事过宣传、共青团、文秘等管理工作,现履职于大庆油田,主要从事党建和思想政治工作研究。创作词作两千余首,部分作品散见于《诗林》《长白山诗词》《世界汉诗》《北方文学》《海外文摘》《词刊》《诗刊》《中华辞赋》《中华诗词》等刊物。部分作品收录由团结出版社出版的《难忘的时光》《梅馨斋诗词》《中华诗词歌赋文学精英大辞典》。2016年11月以来,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趣叟斋词选》(上、中、下)三卷。2017年度入选中国诗坛实力诗人名录;2018年进入国家《中国文化人才库》;2019年荣登全球华人最强文学家季军榜;2021年喜获《新潮诗词》“点将台”,选粹词作25首。
目前,已有十余位国内知名学者、作家、评论家为其撰写序文、词评和书评等。普遍认为作者的:
“词风秾丽、词韵清蔚、词境醇厚,既有古韵遗风,又有时代特色;既有身边趣事,又有桑梓情怀。谈人、咏物、赋事,皆体现作者的婉约风格。”
“词作闲愁绮怨、语淡情浓、意境轻和、词风清婉,既颇似韦庄,又宛若柳永。无论咏物、赋事、抒情,还是寓意、借景、造境,无不体现出作者的婉约风格。”
“词作清丽婉约、清音雅韵、清新俊逸、清幽旷远,既婉转含蓄、辞情蕴藉,又离思别愁、闺情绮怨,无疑又是国内婉约派的一部力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