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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天长啸》连载十一（第40—42节）
●编剧：梁福林（河南）
40，东李庄打麦场上，日。（外）
人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麦场中间，两根木桩上分别绑着王佐和岳云。二人垂着脑袋，背上都插着姓名被打红Ⅹ的亡命旗。
在王佐、岳云身侧，李财旺和王全有各牵一头牛，双眼垂泪地站立着。
岳飞腰挎宝剑，怒目圆睁地站在王佐、岳云面前。
岳飞身旁，站着手执短刀的行刑人牛皋。
王佐、岳云对面，站着王贵、汤怀、张显、何元庆等将领和排成几路纵队的岳家军兵士们。
其余方向，站着东李庄、西李庄、南李庄、北李庄等附近村庄闻讯而来的男女老少百姓们。
岳飞怒目喷火，喝问王佐、岳云：
你们身为粮草总管和元帅之子、青年敢死队首领，明知抢占黎民百姓财物即死罪，为何还知法犯法？为何竟往刀锋上撞？活够了吗？
说！说说你们的理由！
岳云看看王佐，低头不语。
王佐因成竹在胸，毫不畏惧，像背诵自己预先编好的剧本似的，说：
岳元帅，兄弟作为粮草总管，却弄不来粮草，眼睁睁看您和士兵们一样吃野菜、树叶，心疼得要命啊！那天，炊厨人员破例给您炖一碗您自己捕捞的鱼，您却大发雷霆，非让人家端送给受伤的士兵！所有知情人都感动得掉泪呀！您是一军之帅，肩负着大宋和炎黄民族兴亡重任呀！从皇帝到黎民百姓都眼巴巴指望您指挥咱们岳家军，打败金兵，收复河山，迎回坐井观天生不如死的徽钦二帝呀！
岳飞的两滴热泪夺眶而出，他快速擦掉眼泪，仍然严肃地说：
咱们岳家军将士，大都来自穷苦百姓家，正是为了黎民百姓不受金军烧杀抢掠，咱们才抱成一团，出生入死，与敌人浴血奋战哪！连士兵都知道，抢夺百姓一钱一物定斩不容！宁可饿死，不与百姓争食呀！这些军纪，不是你和我共同制定、共同书写的吗？
岳云，前几天，我还命令你，带领几位小青年，到郾城及近郊村庄张贴军纪告示，难道是哄老百姓吗？死到临头，还有何话可说？
岳云垂首不语。
王佐抬起头，非常诚恳地说：
岳元帅，饶了您的亲骨肉岳云吧，就算兄弟最后求您了！好汉做事好汉当，这事全怪我，一时忘了军纪，动了偷百姓牛宰杀为您和将士们改善生活的邪念。错以为拉上岳云，您看在父子情份上，会睁只眼闭只眼从轻发落。想不到您六亲不认，执法如山！那就让我王佐以死向百姓们谢罪吧！
岳云一梗脖子，大声说：
父帅，要杀就杀我吧！王叔上有古稀高堂，下有待哺儿女，不能因一念之差丢了性命，让他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不能让他儿女那么小就失去父爱，凄苦一生啊！
岳家军将士们不约而同地跪倒一片，都痛哭流涕地说：
岳元帅，请您法外开恩，饶了他们，让他们带罪立功吧！
所有的黎民百姓们也都跪倒一片，哭着求情：
岳元帅，饶了他们，让他们多杀几个金兵吧！
岳飞环顾四周一大片跪倒在地苦苦求情的人们，长叹一声：
唉一一多好的将士们，多好的乡亲们哪！
岳家军将士们看到岳飞面部表情有缓解，忙趁热打铁，继续求情：
岳元帅，您的英雄儿子岳云一人可杀上千金兵啊！饶了他们，咱们岳家军才有胜算哪！
牛皋手中的短刀也故意掉在地上，口中嘟嚷着：
岳家军的刀怎能杀岳家军将官啊？
岳飞厉声问：
不杀他们，贴在墙上的军纪岂不成了一纸空文？你不杀我杀！
岳飞从腰中抜出宝剑。
岂料，站在岳云身旁的李财旺丢下牛缰绳，一步冲上去，从岳飞手中夺过宝剑，横在自己脖颈上，痛哭着说：
我该死！我太小气了！你们岳家军用野菜、树叶充饥，不肯让百姓们捐助一粒粮啊！可恶的十二万金兵压境，你们只有八千人，不吃粮食不吃肉，怎么能有力气战胜那么多敌人哪？这两头牛我献给你们了！如果不够，我家还有十头牛，两匹骡子，两头猪，都献给你们！没有你们守护，别说俺们的财产了，恐怕连命也保不住哇！
岳元帅，您不饶他们，俺就自杀了！
所有人一齐喊：
岳元帅，饶了他们吧！
岳飞扑通跪在李财旺面前，流着泪说：
东家，岳家军为大宋和你们这么好的乡亲们浴血奋战，值了！
李财旺和王全有忙把岳飞搀起。
岳飞接过李财旺手中的宝剑，缓缓插入鞘中。
李财旺、王全有和牛皋忙上前解开王佐、岳云身上的绳子，把亡命旗扔出好远。
谁也没有想到，王佐以极快速度，捡起牛皋掉在地上的短刀，一咬牙，猛然砍掉自己的左臂，血流如注，昏倒在地。
岳飞、牛皋、李财旺和王全有都大吃一惊地啊了一声，扑向王佐。
所有人都围上来……
41，路上，夜。（外）
月明星稀，万赖俱寂。 独臂王佐骑马飞奔。
王佐的画外音：
久蓄诈降苦肉计， 金营劝醒陆文龙。 双枪掉转刺仇敌， 管叫金贼噩梦惊！
42，岳飞营帐，夜。（内）
岳飞坐在椅子上，正和王贵、汤怀、张显、牛皋等主要头领商议下步策略。
急性子牛皋忍不住说：
岳大哥，依我老牛看，咱们趁大雨初停路途泥泞，金兀术无法冲出他的连环马之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只要放火烧了他的粮草库，他们人马断炊了，必然会乖乖逃回老窝去呀！
王贵、汤怀、张显等都看着岳飞。
岳飞不容置疑地说：
牛贤弟，你总是勇有余而谋不足啊！那天，我让岳云和何元庆化妆捉来那个金兵一五一十都说了，金兀术因上次在爱华山被咱们派兵偷袭烧了粮草，怎么还会在同一个坑里再栽进去呀？他们早派重兵把守粮草库，咱们再偷袭不是自投罗网吗？现在，咱们不考虑主动进攻，待王佐打入他们内部，能劝醒陆文龙反戈一击，咱们就稳操胜券了！明天，四邻八乡的百姓们肯定会来给咱们送吃的，该如何应对呀？
牛皋兴奋地说：
那好哇！咱们吃野菜、树叶多日了，也该吃粮吃肉了！咱们不偷不抢，老百姓主动送来的，再不要，咱们不成傻子了吗？
王贵也附和说：
对，百姓们送来的东西，代表他们的心意。咱们如果拒收，可伤他们的感情啊！
岳飞坚定地说：
依我看，无论如何不能要百姓的东西！
大家都不解地问：
为啥呀？
岳飞耐心解释说：
百姓还是穷人多，他们的粮食都不够吃。前些天，连降暴雨，秋苗大都淹死了。咱们把他们的口粮吃了，他们可要挨饿呀！兵荒马乱的，要饭也无处去呀！
大家都沉默不语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