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上高，有这么一个地方

韩济生

第9回 米岭一战（五）

很快地，5辆94式坦克都趴窝了，没有一辆坦克能开得动。宜将胜勇追穷寇，韩行继续大吼道：“重机枪继续压制后面的步兵，不能让他们喘气。”

重机枪继续向着中型坦克和坦克后面的步兵进行射击。12.7毫米的重机枪子弹打在了97式坦克上，25毫米厚的钢板起作用了，只是一点白印，然后子弹就滑落过去，根本击穿不了厚厚的装甲。可是有的子弹打到了后面的步兵，就不一样了，威力强大的子弹，从一个日军士兵的身体穿过去，然后又到了另一个士兵的身上，子弹竟能连穿两人，然后到了第三个人的身上。

日军的排列如此稠密，而12.7毫米的子弹也是如此密集，很快打得日军没了脾气，他们纷纷往坦克后面躲避。可是坦克车的面积毕竟有限，一个大队的日军要想统统藏在坦克后面的死角，根本是不可能的。

邹继衍看到敢死队的机会已到，对王重任说：“该你们了，上——”

王重任的敢死队，几乎没怎么挑人，因为除了死了的和重伤员，几乎能动的，都要求参加敢死队。王重任最后不得不对几个人，强迫着他们留下来，因为这几个不是独生子，就是几辈单传，希望能给他们的家庭留下一条根。

这样的话，敢死队组织起了五六十人。王重任对他的敢死队员呼喊道：“弟兄们，我们一连能打到现在，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死了的，也算个烈士，家属有政府照顾。伤残的，也有政府包了，我们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还怕什么呢？战争就是死人的，早先没死，晚了也要死，死也要死在刀刃上。前面就有一个大单，要是临死前能拼上一辆坦克，那我们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是光荣的，阎王爷也高看我们一眼。

“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冲到坦克跟前，把炸药包或者手榴弹放在履带上，一拉绳，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就可以休息了。临走前，也算道个别，大家还有什么话要说？”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说：“王连长，我们跟着你。”“就是到了阴曹地府，有这么多人做伴，还怕什么呀！”“王连长，跟着你，我们不害怕！”“王连长，生能在一起，死也要在一块儿。”

王重任点了点头说：“那好，我们就上路吧！”

王重任一马当先，跳出了战壕，然后率领着这些敢死队员，利用一个个弹坑，一个个隐蔽物，向敌人的坦克逼进。

进攻的鬼子一看山上扑下来这么些的中国军人，有的抱着炸药包，有的抱着集束手榴弹，不用说，这是来找坦克拼命的。中型坦克上的火炮，机关枪，坦克后面的步兵，朝着上面下来的中国士兵更加猛烈地射击起来。

邹继衍和韩行同时下达了命令：“不惜一切代价，火力掩护。”于是山上的重机枪，轻机枪，突击步枪，中正式也一个劲地朝着山下狂射起来。双方展开了更加激烈的对射，只打得石头粉碎，草木横飞，尘土飞扬。在激烈的对抗中，不少的敢死队员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爬起来。

有一个幸运的战士扑到一辆中型坦克身上，其实他身上早就中了两弹，只是一种兴奋，一种激情在支撑着他，他拉着炸药包上的导火索，身上又中了两弹。他就是想逃脱的话，已经没有力气了。

坦克里的鬼子一看此景大惊失色，只得开着坦克往后面倒退着。坦克后面的鬼子也在掩护着它，朝着撵来的中国军人连连射击。

“轰——”的一声，一声剧烈地爆炸，爆炸波卷起的泥土上扬了十多米高，然后慢慢地落了下来。我们的战士也化作了一片泥土，在泥土中得到了永生。这辆97式坦克虽然还能开得动，但也吓得不轻，再也不敢向上进攻了。

紧接着第二名战士扑上来，他早就拉着了导火索，带着即将爆炸的炸药包一同冲向了坦克。这辆坦克还想退，可是往哪里退，后面是一窝鬼子，正在躲避着上面冰雹似的飞弹。

“轰——”的一声，炸药包爆炸了，连着这个战士的躯体，连着坦克一块儿同归于尽。坦克烧起了大火，从坦克车里跳出了两个浑身着了火的坦克兵，在地上翻滚着，希望能扑灭身上的火焰，可身上的火焰刚刚灭掉，就中了山上打下来的子弹，一命呜呼。

又有一个战士用集束手榴弹炸毁了一辆中型坦克履带，那辆坦克还在加大油门企图开动，但是哗哗运转的履带立刻全部脱落，使坦克一动也不动了，成了死乌龟壳一个。

两辆中型坦克的毁灭，大大地动摇了鬼子进攻的决心，轻型坦克全毁了，如果中型坦克再被炸毁，他们赖以进攻的武器还能指望什么？就在敌人犹豫的一刹那，王重任抱着早已拉着的炸药包又扑了下来，他身上早已中了三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只是借着一种惯性，居高临下地向下冲击。

看着炸药包即将爆炸，他干脆借着一个高坡，一下子扑了下来，身体带炸药包砸在了一辆97型中型坦克的前甲板上。

“轰——”的一声，英雄的躯体化作了一道金光，产生了大爆炸。坦克内又产生了第二次爆炸，把坦克车一下子炸碎了，旋转炮塔王八盖子被凶猛的气浪顶上了天空。就连坦克车后面的步兵也波及了，死伤一片。

浓烟久久慢慢散去，王重任的灵魂也随着飞腾的烟雾升上了天空。在天空中，他看到临上路时带走了一辆坦克，开心地笑了。无论上天堂或者下地狱，自己都可以无愧地说，我，王重任，这一辈子没有白活，一辆中型坦克，4个坦克兵，值了……

剩下的三辆坦克一看，心理上再也承受不了啦，开着车慢慢地向后退去。坦克一退，步兵也不愿意待在光秃秃的山坡上，也向后面溃退。很快地，米岭的山坡上只剩下了双方官兵的尸体，还有被炸毁的日军坦克车，就像一堆堆的废铜烂铁，孤零零地瘫在了阵地上。

这一仗虽然打胜，可是邹继衍和韩行的心里，没有一点儿高兴劲，反而是一种沉重而悲伤的情绪压抑在心头。五六十人的敢死队，没有回来几人，可以说，一连基本上阵亡。

牺牲的烈士静静地躺在了阵地上，被摆成整齐的一排，就和睡着了一样，显得非常安静。还有一些烈士，根本找不回来了，早已化作了血肉与泥土，与大地亲密地融合在一起。

这种悲痛的情绪压抑着活着的战士，哪一个还能高兴得起来！

再看前面的虬岭，刚才的时候也是火光闪闪，浓烟弥漫，枪炮轰鸣，声震山岳。机枪声，步兵的厮杀声一阵阵传来，其战况激烈，可以想象到。这一阵子，也安静了，不用说，鬼子的进攻也被二营打退了。

最窝囊的还是樱井省三，甭管怎么说，33师团也算是参加第一次长沙会战和枣宜会战的老部队了，这一次竟然被打得这样凄惨，航空兵差点儿被打得一架不剩，火炮联队几乎全部报销，坦克中队12辆只回来了3辆。

这……这……这是中国部队吗？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但是33师团毕竟是灌输过武士道精神的日军部队，不剩下最后一个士兵，他是不会服输的。

樱井省三狂妄地叫嚣道：“航空兵完了，还有炮兵，炮兵完了，还有装甲兵，装甲兵完了，还有步兵，我就不信，啃不下米岭和虬岭这两块骨头。步队联队注意，这次谁也不要指望了，你们要单独进攻，充分显示我们顽强的作战精神和优良的战术素养。”

214联队长大义立刻对樱井省三大声地喊了一声：“哈意！”

他也清楚，靠山山塌，靠墙墙歪，原来还指望着航空兵、炮兵、装甲兵的掩护，这下子哪一方面也指望不上了，只能是自己的经自己念，自己要单独进攻。

大义还是很聪明的，214联队单独进攻两个山头，火力没法分配，部队不好布置，还是集中兵力，攻下虬岭这个山头为好。攻下虬岭后，再进攻米岭这个山头不迟，这也叫各个击破，集中一个拳头打击敌人。于是，他首先集中了联队的所有火力和兵力，集中进攻虬岭山头。

邹继衍和韩行看到了虬岭上的山头上，战况极为惨烈，王学钦营利用有利地形和坚固工事，沉着应对，奋起迎战，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疯狂冲锋，杀伤一批又一批的敌军。但是虬岭上由于防御面积不大，在日军联队炮火的大肆轰击下，受到重大伤亡，负伤的官兵不断抬下阵地经过米岭阵地往后方运去。

      韩济生，笔名：沃土、沃土456、 沃土789。山东省作协会员、山东散文学会会员、国际诗词协会会员、山东省青年作协会员、济南周三读书会成员。《都市头条•济南头条》签约作家、17K签约作家、奇迹作品签约作家、喜马拉雅人气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