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罗世识

晨雾还没揉开惺忪的眼

陇造山的脊梁已托起大片棉絮

是阿婆晒在竹匾里的新棉

还是山风偷藏的云朵，一夜间

全涌到这道山脊

它们总在黎明前换衣裳

有时裹着银灰的纱巾，把朝阳

剪成细碎的金箔，撒在游人们

举着的镜头里；有时又聚成

奔腾的白马，鬃毛掠过茶树尖

惊起几只山雀，翅膀抖落的露

沾湿了早起农人的草帽

正午的太阳最烈时，云就散了

碎成一缕缕，挂在松枝间

像我小时候，攥在手里的棉花糖

风一吹就化，却在蓝天上

留下淡淡的甜。等山风转了向

又会有新的云团从山谷里涌来

叠成蓬松的浪，把远处的村舍

罩成水墨画里的留白

游人们举着手机奔跑

想把每一种姿态都装进屏幕

可云从不是听话的模特

前一秒还是舒展的绸带

后一秒就缩成蓬松的雪球

落在某个游客的肩头，又倏地

化开，只留下一丝凉

我站在山巅，看着这些云

像看着故乡的时光——

它们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就像外出的游子，走了又回

总在某个清晨或黄昏

把陇造山的轮廓，轻轻

裹进温柔的怀里

作者简介： 罗世识   广西百色人，壮族，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毕业。参战退伍军人，立功受过嘉奖。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政协委员，在《右江日报》深圳杂志《伶仃洋》《广西教育》等地市级以上报刊发表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