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源文苑群钱老师散文:书城遇敬一丹
书城遇敬一丹
------ 一盏灯一段路 一份共鸣
文/钱玉珍
暮色漫过济宁的街巷时,漫舟书城的灯已亮得温柔。玻璃门推开的瞬间,不是秋风先入,是一阵细碎又滚烫的期待——今晚,敬一丹带着她的《走过》来赴这场与读者的相约。
她从灯光里款款走来时,掌声先于言语漫开,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轻呼:“这么年轻漂亮!”我迫不及待的望过去,也忍不住跟着心头一暖。短发利落得像裁过的晨光,浅黄中式上衣衬得气质温润,外面套着的浅灰色马甲又添了几分干练,沉稳知性、温文尔雅,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亮得像盛着星光,哪里看得出是1955年出生的人?比书中的照片更显得青春,比屏幕里的她多了几分近在眼前的鲜活。
她站在台前,语调平缓却有力量,说起《走过》里的山海与烟火,说起那些走过的路、见过的事、怀念的人。我忽然想起2021年,在喜马拉雅阅读收听她的《床前明月光:为亲爱的妈妈送行》一书,这是2020年4月她为母亲去世一周年时写下的思念,讲与母亲相处的点滴细节。她说:“送别妈妈的过程,也是认识生命的过程”,说认识自己、认识血脉、认识时光,说对失去多了理解,才更珍惜眼前的生活。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轻轻落进我心里。多巧啊,她的母亲与我的母亲,竟是同年同月病故的。书里那些关于思念的细节——或许是母亲用过的旧物,或许是某句突然想起的叮嘱,或许是某个瞬间突然红了的眼眶——我都懂。那种隔着书页的共鸣,此刻在她温和的目光里,变得愈发真切。
一个月前,我购买了《走过》一书,静心反复阅读,书页间跃动的,是一个媒体人用脚步丈量过的天地——曾踏遍东南西北的风,曾历经春夏秋冬的序,那些深深浅浅的脚印里,藏着路途中的悲喜苦乐,也裹着漫漫长路上纷纷扬扬的思绪。走过山川湖海,看过人间百态,听过市井烟火,想过岁月褶皱,于是她的目光便有了不同寻常的温度,笔下的表达也多了几分通透的质感。
她以二十四节气为细密的时间轴,将四季流转的韵律织进文字,又以走过的每一方土地为鲜活的空间点,让他乡与故土的风景在纸页间重逢。正是在时间与空间的交汇处,她轻轻铺展自己的经历与感悟,让每一段文字都成了连接过往与当下的桥。年少时未圆满的遗憾,在字里行间化作温柔的回望,人到中年对现状的从容,以及面对失去时慢慢学会的放手,都被她写得平静而有力量——没有刻意的煽情,只有历经世事后的坦荡。合上书时,仿佛也跟着她走过了一程山水、一段岁月,心里留下的,是对生活最本真的热爱,也是面对未来时,那份从容不迫的勇气。
她是记者,便以敏锐的笔触捕捉时代变迁的纹路,让那些宏大的叙事落在寻常日子的细节里;她是行者,便以虔诚的姿态接纳自然的馈赠,让山川的辽阔、湖海的澄澈,都成为滋养心灵的养分。于是,这本书里的“走过”,早已不只是地理上的移动,更成了一种生命的状态:走过迷茫,便多了几分清醒;走过喧嚣,便添了几许沉静。
她说,“走过”是过去时,“走着”是进行时。这轻轻一句,道尽了对生活的通透理解——不必沉湎于昨日的脚印,也不必焦虑于明日的方向,只需带着松弛的心境,一路向前。
敬一丹笔下的哈尔滨,是被时光温柔包裹的记忆原乡。中山路的风、小学教室的晨光、工人文化宫的热闹、邮局门前的等待,这些带着烟火气的场景,像一帧帧泛黄却温暖的老照片,在文字里徐徐展开。那是她童年最鲜活的注脚,每一处建筑都藏着成长的细碎欢乐,每一段街道都印着年少奔跑的足迹——正是这片土地的滋养,悄悄埋下了她性格里的从容与笃定,也成为她价值观最初的源头。家,从来不是抽象的字眼,而是中山路旁那间装满笑声的屋子,是这些带着温度的记忆,为她后来的人生铺就了最坚实的底色。这些关于故乡与亲情的书写,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有着直抵人心的力量。在她的文字里,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个人的成长轨迹,更是每一个人与故乡、与亲情之间最深的羁绊——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暖,终究会成为我们面对人生风雨时,最珍贵的铠甲。
书中关于父母的文字,更是满溢着化不开的怀念。她笔下的父亲,是身着检察制服的身影,那份严谨、正直与坚韧,不是生硬的道理,而是融入日常的言行:或许是处理工作时专注的眼神,或许是面对原则时不妥协的态度,这些品质像无声的种子,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里,成为她日后行走世界的底气。而母亲,则是家里永远的光——用对生活的热爱打理三餐四季,用乐观的笑容驱散日子里的阴霾,那些细碎的温暖,比如一碗热汤的温度,一句鼓励的话语,都化作了家庭里最柔软也最强大的力量,让她无论走多远,都能记得来时的方向。让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竟如此的相似。
谈及她七十岁的年纪,她笑得坦然,“真的一点不在乎”——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没有故作洒脱的刻意,只有历经时光沉淀后的淡然。她还打趣,自己早就是“老资格中年人”,二十多岁便被人说“成熟稳重”,偏爱着中年那份不慌不忙的笃定,如今不过是把这份偏爱,续写成了“假装在中年”的浪漫。
她的话像一汪温汤,汩汩漫过心尖,我竟不知不觉沉了进去。窗外的蝉鸣渐渐淡成背景,唯有她提及的那些细碎心绪,在耳畔愈发清晰——原来我们起点相异,心却踩着相似的节拍。自年少时起,“稳重大方”这四个字就像一枚小小的印章,被我郑重盖在言行的扉页上。不敢纵容自己的任性,总学着把情绪收得妥帖,把举止端得从容,久而久之,“小大人”的称呼便落在了身上。那时只觉是对自己的肯定,如今听她说起二十多岁的“成熟稳重”,才忽然懂了,这份对“稳”的偏爱,原是跨越时光的默契,早就在彼此生命里,悄悄埋下了共鸣的种子。
原来有些情感从不需要刻意言说,就像今晚的书城,灯光暖,人声柔,有人带着故事来,有人带着共鸣走。敬一丹的《走过》,走的是她的路,却也让我们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怀念与珍惜。
时钟的指针似是偷了脚步,不知不觉便滑向了尾声。原本安静的空间渐渐热闹下来,听众们争先恐后捧着书请敬一丹签名。敬一丹俯身为每一位等候的听众细细签名。她握着笔,目光落在扉页上时格外专注,偶尔抬头与听众轻声交谈,语气里没有半分疏离。或许是一句“谢谢您来”,或许是顺着话题聊起书中的片段,短短片刻的交流,像春日里拂过肩头的风,温和又妥帖。那份藏在眉眼间的亲和,不是刻意的周全,而是从心底漫出来的真诚,让这场相聚的收尾,也满是让人安心的暖意。
最后,大家笑着围拢过来,有人轻轻调整衣角,有人侧身让过身后的光,细碎的叮嘱与笑声在空气里轻轻漾开。敬一丹站在人群中,没有丝毫距离感,抬手拢了拢鬓发,便自然地融入这份热闹里。相机快门“咔嚓”响起的瞬间,所有人的笑意都凝在了画面里——或许有人还捧着刚签完名的书,或许有人指尖还带着方才交流的温度,而那份相聚的欢喜、彼此传递的暖意,都随着这一帧定格,成了往后想起时,仍会心头一暖的记忆。
钱玉珍,女,汉族,中共党员,本科学历,泗水县老年大学退休干部。现任泗水县关工委副主任,华龄志愿者协会党支部书记。济宁市作家协会会员,济宁市散文学会会员,泗水县历史研究会、洙泗文化研究会会员,曾任泗水县《老干部家园》杂志责任主编。撰写的《母亲两次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山东快书《孝敬》、歌曲《抱抱妈妈》等78部作品,曾被《济宁日报》、《泗水大众》、《齐鲁文坛》、《济宁当代文学》、《中国草原都市头条》、《新长江文学》、《鲁地文艺》、《圣源文学》等报刊媒体采用。多次被评为济宁市“优秀理论教育工作者”,被选拔为山东省“齐鲁文化之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