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马学林10首同名诗词《赞歌中共中央建党百年首次颁授“七一勋章”获得者之二十八魏德友》
撰文/马 彦
马 彦:教师。宁夏大学毕业,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进修,有数十篇论文在报刊和网络平台发表。
2025年9月5日
<在当代中国诗词创作的广阔天地中,马学林先生以十年磨一剑的执着,用十首不同体裁的诗词为"七一勋章"获得者魏得友塑像立传。这组创作于2025年秋的诗词作品,不仅是对一位戍边英雄的礼赞,更是将个人命运与国家叙事相融合的诗学实践。通过平水韵与词林正韵的严格约束,诗人以传统诗词的形式为新时代英雄注入了古典精神的当代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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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疆书写的意象系统:风沙中的生命图腾
1. 诗人在十首诗词中构建了丰富的边疆意象系统。"大漠孤烟"(其二)、"荒原落日"(其二)、"千层棘"(其一)、"一次烟"(其一)这些意象不仅描绘出西北边疆的自然环境,更成为英雄精神的试金石。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界碑"意象的反复出现——在十首作品中七次出现相关意象,如"身许孤碑标界石"(其一)、"界碑永铸未移支"(其二)、"界石无言证海桑"(其三)。界碑作为国家主权的物质载体,在诗中升华为精神坐标,象征着魏得友57年戍边生涯中不曾移动的生命支点。
2. 诗人巧妙运用自然意象的对抗性书写来强化英雄形象。"沙暴撕衫烈,冰风砺骨刚"(其五)中的"撕"与"砺"形成力度对比,"与沙战斗身能暖"(其三)中"战斗"与"能暖"的悖论式组合,展现出戍边者在极端环境中的生命韧性。这种书写方式使自然意象不再是单纯的背景描写,而成为人物精神的对抗性力量和最终征服对象。
二、时间维度的双重叙事:个人史与国家史的叠印
1. 诗词中存在着精妙的时间双重叙事。"五秩年"(其一)、"五七冬春"(其三)、"五旬载"(其七)等时间表述强调个人生命的持久奉献,而"百载峥嵘"(其一)、"百载证沧桑"(其五)、"世纪立青杨"(其三)则指向建党百年的宏大历史背景。这种双重时间叙事将个人生命史融入国家发展史,在"五秩"与"百载"的数字对照中,个体价值获得历史性定位。
2. 诗人还善于运用时间意象的转化:"五秩七年如瞬驰"(其二)中的时间压缩感,与"朝巡暮护"(其一)、"巡碑披曙色"(其五)中的时间延展感形成张力。这种时间处理既表现了戍边生活的日复一日,又暗示了这种重复中的永恒价值,使平凡坚守获得史诗般的厚重感。
三、身体书写的诗意升华:苦难中的精神涅槃
1. 诗词中的身体书写极具表现力。"铁肩筚路"(其一)、"铮骨"(其四)、"砺骨刚"(其五)构建出身体的钢铁意象,而"风刺骨"(其二)、"冷冻房"(其三)、"尘埋骨"(其九)则强调自然对身体的侵蚀。这种看似矛盾的书写恰恰揭示了戍边精神的本质:肉体可以承受磨难,但精神在磨难中获得升华。
2.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白发"意象的运用:"白发犹存烽火志"(其七)、"白头犹作戍疆边"(其八)、"白头犹立月苍茫"(其十)。银发与丹心的色彩对照,暮年与壮志的生命反差,塑造出"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当代形象。这种身体书写超越了单纯的人物描写,成为精神永恒的象征。
四、勋章意象的精神指向:荣誉与初心的辩证
1. "勋绶"、"勋章"意象在十首诗词中反复出现,形成核心意象群。"勋章烁处春潮涌"(其一)、"勋绶映红初志在"(其二)、"光耀绶章群众仰"(其三)等表述中,勋章不仅是荣誉象征,更是初心映照物。诗人巧妙运用"映红"这个动词,使勋章成为反射内心赤诚的镜面,外部的荣誉与内部的初心形成互相印证的关系。
2. 勋章意象还与历史维度相联结:"百载峥嵘续浩篇"(其一)、"百载证沧桑"(其五)中的勋章,成为连接个人与历史的中介。授勋仪式不仅是对个人的表彰,更是历史对一种精神的认可,是集体记忆对个体价值的铭记。这种处理使诗歌获得了超越具体事件的哲学高度。
五、词体选择的形式意义:格律与精神的同构
1. 诗人精心选择不同词体进行创作,形成形式与内容的深层呼应。七律的庄重严谨(前三首)适合表现英雄事业的崇高感,五律的凝练节制(中间三首)对应戍边生活的简朴本质,而《山花子》《临江仙》等词牌(后四首)的流转韵律则暗示生命经验的丰富层次。这种形式上的精心安排,体现了传统诗词形式与现代主题结合的无限可能。
2. 在严格的格律约束中,诗人仍能实现艺术创新。"与沙战斗身能暖,夜有冰霜冷冻房"(其三)这类散文式句法的融入,"踏雪迎风丈边境,戍边关"(其七)的跨行处理,都在保持古典韵味的同时注入现代诗歌的灵活性,展现出传统诗词表现当代生活的适应能力。
六、自然与人文的象征系统:胡杨精神的当代诠释
1. "胡杨"意象在《临江仙》《浣溪沙》中两次出现:"胡杨生傲骨"(其八)、"丹心已化作胡杨"(其十)。胡杨作为西北特有的"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腐"的植物,在此成为戍边精神的完美象征。诗人通过这个意象将魏得友的个人精神与西北大地的人文地理相融合,创造出一个植根于地域文化的英雄符号。
2. 同样,"白杨"意象在"春光已拂白杨枝"(其二)、"丹魂世纪立青杨"(其三)中的运用,令人联想到茅盾《白杨礼赞》中的象征传统。这种意象选择既延续了现代文学中的革命意象传统,又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体现出文学象征系统的传承与创新。
七、时空叠印中的坚守者意象:与共和国成长同步的时间坐标系。
1. 十首诗词共同凸显了两个核心时空维度——“五秩”的时间长度与“边疆”的空间特殊性。七律组诗中“桑陌屯边五秩年”(其一)、“五七冬春巡日月”(其三),五律中“五秩驻疆边”(其四)、“巡疆五秩荣”(其六),词作中“大漠孤巡五秩年”(《山花子》)等表述反复强化着57年这个时间概念。诗人通过“年/春/秋/载”等多重时间表述,构建起一个与共和国成长同步的时间坐标系。
2. 在空间书写上,作品刻意营造了极端环境的对立统一:“大漠孤烟”与“千层棘”、“荒原落日”与“旭日照山川”、“沙暴冰风”与“篝火霜天”。这种空间叙事既真实再现了新疆萨尔布拉克草原的自然环境,又隐喻了坚守者所处的精神高地。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界碑”意象的反复出现——在十首作品中出现七次,从“身许孤碑标界石”(其一)到“界碑无语立荒原”(《临江仙》),这个意象已从实物升华为精神图腾,成为戍边人生命与国家疆域合一的精神象征。
八、身体书写的英雄史诗:实现了个体生命与国家疆域的诗性重合
1. 诗词中充满了具身化的苦难叙事:“沙暴磨铮骨”(其四)、“尘埋骨”(《翻香令》)、“冰风冷冻先”(其四)等描写构建了“身体-自然”的对抗关系。但诗人并未停留于苦难展示,而是通过“铁肩筚路”(其一)、“砺骨刚”(其五)等意象,展现肉体苦难向精神韧性的转化过程。这种身体书写最具震撼力处在于“衰老”与“坚守”的悖论统一:“白发犹存烽火志”(《山花子》)、“白头犹作戍疆边”(《临江仙》),在年华老去与意志弥坚的张力中,英雄形象获得永恒性。
2. 诗人还巧妙运用了中国传统诗学的“踪迹”意象:“巡边迹印千山雪”(其二)、“踏雪印荒冈”(其五)、“踏雪量边塞”(其六)。这些镶嵌在边境线上的身体印记,既是物理足迹,更是精神铭文,与“界碑”这个国家印记形成微观与宏观的呼应,实现了个体生命与国家疆域的诗性重合。
九、词律形式与精神内容的同构:营造出永恒守望的雕塑感:
1. 马学林特意选用多种诗词形制,构成形式与内容的深度契合。三首七律分别采用下平声一先韵、上平声四支韵、下平声七阳韵,不同的韵部选择与内容侧重相呼应:一先韵的开阔明亮契合“春潮涌”的颂赞基调,四支韵的细腻坚韧对应“鉴戎姿”的肖像刻画,七阳韵的雄浑豪迈衬托“铁肩梁”的刚毅形象。
2.、三首五律则通过句式精简强化力度,其八庚韵作品“巡疆五秩荣”中,颔联“踏雪量边塞,披星护界程”通过动词前置创造动态节奏,模拟巡边脚步的律动。四阕词作更各具特色:《山花子》结句“似超仙”以超现实笔法升华精神境界;《临江仙》下片“寸心生系疆前”以心跳节奏呼应边境线;《翻香令》“尘埋骨”三字句如刀刻斧凿;《浣溪沙》结句“白头犹立月苍茫”则营造出永恒守望的雕塑感。
十、传统意象的当代转化:完成从诗意想象到现实担当的转型
1. 这组诗词成功实现了传统诗歌语汇的现代性转换。“胡杨”意象的运用尤为精妙:其三“丹魂世纪立青杨”、《临江仙》“胡杨生傲骨”、《浣溪沙》“丹心已化作胡杨”,将西部特有植物与传统“松柏”意象置换,既保持岁寒后凋的文化寓意,又赋予地域特色。同样,“孤烟”意象从王维“大漠孤烟直”的审美意境,转化为“大漠孤烟风刺骨”(其二)的实践体验,完成从诗意想象到现实担当的转型。
2. 授勋场景的描写也体现传统与现代的交融:“勋章烁处春潮涌”(其一)、“勋绶映红初志在”(其二)、“光耀绶章群众仰”(其三)。这些诗句将现代荣誉仪式纳入传统颂诗框架,用“烁/映红/光耀”等光意象连接古今,既延续杜甫“勋业灿昭昭”的颂传统,又彰显新时代的荣光美学。
十一、生命史与国家史的诗歌合流:揭示了一种超越语言的价值存在方式
1. 这组诗词的深层价值在于个体生命与国家历史的有机融合。其四结句“百载已超前”与其五“百载证沧桑”,将个人57年坚守置于建党百年历史坐标中,实现了个体生命史与政党发展史的诗意叠印。诗人通过“初志”意象的反复强调(其二、其七、其九),构建了“初心-坚守-荣光”的叙事逻辑,印证了“不忘初心”的时代主题。
2. 最具哲学深度的当属对“沉默”的书写:“界石无言”(其三)、“界碑无语”(《临江仙》)。这种沉默不仅是对戍边人默默奉献的隐喻,更揭示了一种超越语言的价值存在方式。正如魏得友本人极少言语却用脚步书写忠诚,诗词中无言的界碑与无言的坚守者互为镜像,共同构成了一种超越言辞的价值证明。
十二、中华诗教传统的精神符号:坚守与忠诚在律绝词韵中获得永恒的生命力
1. 马学林的这组诗词超越了一般性颂歌创作,通过精心设计的意象系统、韵律结构和时空叙事,实现了三重美学成就:一是将个人颂赞提升为时代精神的诗性写照,二是探索传统诗词形式表现现代主题的可行路径,三是构建了身体实践与国家叙事的诗意联结。这些作品如同十面棱镜,从不同角度折射出魏得友精神的璀璨光芒,最终汇聚成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中一道独特的诗意光谱。
2. 在当代诗词创作如何回应时代命题的探索中,这组作品提供了重要启示:真正的主旋律诗歌不仅是思想的传达,更是艺术的建构;不仅要歌颂英雄行为,更要探入精神内核;不仅要运用传统形式,更要实现创造性转化。通过这些诗词,魏得友不再仅仅是新闻报导中的模范人物,而成为融入中华诗教传统的精神符号,他的坚守与忠诚在律绝词韵中获得永恒的生命力。
结语:
1. 通过马学林先生的这十首诗词,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位戍边英雄的光辉形象,更是一种精神的诗学转化。马学林先生以传统诗词为容器,盛装了时代的英雄主义精神,在平仄格律中奏响了当代中国的精神乐章。这些诗词之所以动人,不仅在于其艺术成就,更在于它们证明了:在快速变化的现代社会,总有一些不变的价值值得用最典雅的形式铭记,总有一些沉默的坚守值得用最庄重的笔墨书写。
2. 魏得友57年的戍边生涯,通过这十首诗词获得了诗意的永恒。在这个过程中,诗歌证明了它不仅是生活的装饰,更是价值的铸造——将瞬间铸成永恒,将个人铸成象征,将历史铸成诗篇。这正是中华诗词在当代最珍贵的功能:让英雄精神在韵律中获得不朽的生命,让民族记忆在平仄中找到永恒的归宿。
撰文/马 彦
马 彦:教师。宁夏大学毕业,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进修,有数十篇论文在报刊和网络平台发表。
2025年9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