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姥姥家的小村庄(名家有约——富贵竹专辑1)——听雨斋诗社【2707期】
作者简介:张丽萍 网名:富贵竹
曾任世界华人文学中国东北分社入住诗人。现任听雨斋诗社副社长,主编、诗人。
作者是一名退休的医务工作者,爱好文学,朗诵、声乐、摄影。退休后开始学习写作格律诗及抒情散文诗,作品多次发表在网络平台。在《世界华人文学建党百年庆征文大赛》中获得二等奖。北京快乐50老年大学第一届朗诵竞赛中获入围奖。多次在学习朗诵中获奖。
作者热爱生活,喜欢与文字为伴,愿意用声音将浪漫的诗行、抒情的文章诵读成如春飞拂面,给人带来美妙的遐想。在歌声的旋律中徜徉时光,让大自然和生活中的美丽定格在照片墙上。
梦回姥姥家的小山村文/富贵竹 哈尔滨
一天夜里,睡梦中,我看见姥姥迈着那双裹过的小脚,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颤颤巍巍地朝我走来。我满心欢喜,大声呼喊着:“姥姥您来了?”可姥姥只是微笑不语,随后迈着小脚,蹒跚着渐渐离去。我心里一急,便从梦中惊醒,哦,原来只是一场梦……
梦醒后我已没了睡意,思绪随着梦回到了姥姥家60多年前的小山村……
姥姥家住在离我所在城市一百多公里外的山村。姥姥出生于清末民初,她身形高高瘦瘦的,脑后梳着利落的嘎达揪。那双裹过的小脚,小巧而独特,穿着一身朴实的布衣布裤,每日都打着绑腿,在屋里屋外忙个不停,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姥姥一辈子只生了我母亲和我舅舅两个孩子,而且母亲和舅舅相差13岁,舅舅23岁结婚,舅妈婚后两年连生了两个孩子都没站住。到了第四年才有了小表妹。我当时就是姥姥最宠爱的小公主。
姥姥家所在的村子,不远处前后都是起伏的山峦。夏日里,满目翠绿,生机盎然;雨天时,群山被氤氲的云雾轻柔环绕,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那时我年纪尚小,不懂得用“诗情画意”、“人间仙境”这般美好的词汇去形容眼前的景象,只会乐享其中。
姥姥家住的是两间南北朝向的土坯房,屋内两面都有火炕,柜子上的每一件摆设,都讲述着不同年代的故事。连接屋外的房山墙砌着高高圆圆粗烟囱,那被雨水冲刷斑驳的泥墙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舅舅、舅妈与姥姥、姥爷一同居住,他们有单独的一间屋子。
姥姥家的院子,是用长长的树条插成的院墙,颇具乡村特色。在院子外面的大门口有一个高高大大、码放整齐的柴禾垛。房前屋后是一个足有600多米的大院子,前面的院子分为东西两部分,中间是人行过道。
靠东边的园子里,种着姥姥姥爷爱抽的旱烟,还有几棵山钉子树,每到秋天,旱烟叶渐渐变黄,山钉子果也红得透亮。姥爷会先将旱烟叶收割下来,晒干备用,这些晒干的烟叶足够他们抽上一整年。而树上熟透的山钉子果,矮处的,姥姥会用剪刀小心剪下;长在高处的,姥爷则用长棍子轻轻打落。拿回家后,用水洗干净,做饭的炉膛里火烧得正旺,姥姥将山钉子果装进饭盒,放到锅里蒸上半个小时,再拿出来撒上一层白糖。放凉后,酸甜可口,比水果罐头还好吃。
过道西边的院子,堪称夏日蔬菜的“宝藏之地”。黄瓜、豆角顺着架子攀爬而上,吊在半空中,仿佛在向人们展示它们的丰硕成果。一垄垄紫色的茄子,有的已经长得贴了地,有的是刚稚嫩成型的小茄苞。每次我走进园子摘黄瓜,姥姥总会在一旁叮嘱:“别摘小黄瓜,挑大的摘。”可我嘴上答应着,摘的时候却专挑小的摘。把小黄瓜拿到屋里,笑嘻嘻地让姥姥看,姥姥也不生气,笑着嗔怪道:“你这不听话的小坏蛋。”
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园子门旁边那口不高不矮、飘着酱香的缸,这在农村每家每户都很常见。姥姥每年都是在农历四月初八开始下酱,此后每天都像呵护孩子一样精心照料着这一缸酱。晴天时,她会把盖子打开,让酱晒晒太阳;雨天时,又将盖子盖得严严实实。每当天晴的中午,姥姥总会顶着太阳捣酱缸。随着月份的推移,酱缸里的酱香愈发浓郁,四处飘散。每到吃饭时,舅妈会拿个小碗去酱缸里盛点酱,蘸着小葱、黄瓜,或是拌着豆腐吃,不管怎么吃,都是满嘴的香。
姥姥家屋后的园子,也是一片绿油油的景象。地里种着笔直翠绿的小葱、自由生长的生菜和香菜,辣椒秧上的小辣椒伸展着腰肢,在半空中亭亭玉立。几株健壮的番茄秧上,挂着大小不一、红绿相间的番茄,我常常不等它们完全成熟,就忍不住将它们变成腹中之物。
后园子里有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姥姥偷偷种了几株罂粟花。花开过后,长圆带齿的罂粟壳一天天长大。每到正午时分,姥姥会拿着一块玻璃和一个专用刀片去割浆。乳白色的浆液缓缓流在玻璃片上,半干时便变成了棕褐色膏样。姥姥会用手将每天割出的浆液在半干时搓成团收好。这棕色的膏,在六七十年代的农村,被视为能包治百病的“神药”,姥姥留着它,只是为了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时能吃上一点点。
用树枝架起的院墙上,爬满了牵牛花的秧。牵牛花每天迎着晨曦的朝阳开放,有紫色的,也有粉色的,它们的形状如同喇叭,所以人们也叫它喇叭花。靠近障子边有几棵向日葵,笔直的腰杆,大大的叶子,金黄如缎的花瓣,还有那盛满生命力量的圆盘,引来了无数蝴蝶、蜻蜓和蜜蜂。我坐在姥姥家的炕上,看着它们在这色彩斑斓的世界里“竞技比舞”,有时燕子、麻雀也会唧唧喳喳地跟着飞旋唱和,那画面,宛如一场生动的大自然音乐会。
最让我喜欢的是姥姥家村东头那条大河,河水湍流不息,日夜流淌。河底深浅不一,河岸边每天都有三、五成群的妇女聚在河边有说有笑地洗衣服。
暑假里,这条大河也成了我和小伙伴们戏水摸鱼的“水上世界”。记得只要晴天不下雨,我就会和村里几个要好的伙伴一起来到大河边。我们脱下外衣外裤,下到河中间三分之一处,这里河水不深不浅。我们时而学着大孩子的样子打着狗刨,时而拿着洗脸盆蒯鱼。那个年代,农村种庄稼没有农药和化肥,更没有工业污染,浅处的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成群的小鱼儿围着掉落在河里的渣米,欢快地抢食游来游去。青蛙从田间蹦到河边,鼓着洁白的肚皮呱呱叫上几声,然后一跃跳进河里,便没了踪迹……
在河里玩得正起劲时,忽然,从石缝里爬出几条水蛭。那绿色长型的身子一伸一缩,专门往人的小腿上叮。吓得我们几个小孩惊慌失措急忙跑上岸。有的人被叮了后,只能上岸拿起鞋子用鞋底拍打,因为用手抓是无法拿掉的,水蛭的吸盘器会在肌肤里越吸越深。听大舅姥爷跟我说过,水蛭用火烧成碳碾碎后浇上水会变成无数只小水蛭,当时吓得我不敢大声喘气,直往姥姥身后躲。现在想想,这不过是长辈编的故事吓唬我们小孩子的罢了。
在河里玩耍了大半天,我们都累得没了力气。于是,我们拿着脸盆和在河里捞的小鱼,还有在河泥里抓的泥鳅带回家。姥姥把小鱼收拾好,撒上少许的盐,锅里倒点油将鱼煎好,装在盘子里,一道美味便端上了饭桌。当然,泥鳅鱼被姥姥做成了鱼酱,一家人吃得满嘴喷喷香……
那时候,真是青山绿水,庄稼地如同青纱帐一般。我跟着大孩子们边走边摘道路两旁的野菜拿回家喂猪,有时候淘气的我们还会拔几根高粱杆当甘蔗嚼,那清甜的滋味至今仍留在记忆里。
每当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映红了远处的群山。这时,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升起了袅袅炊烟,那时农村每家每户生火做饭都烧的是木头,烟囱里冒出的烟都是白色的,炊烟像一条条白色的绸缎在空中飘舞。每当傍晚这个时候,袅袅的炊烟,厨房菜饭的飘香,便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的写照。
姥姥家夏天的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大锅捞的小米饭,用米汤炖熟的豆角上面冒着无数个小泡泡。灶台上,锅里做着饭菜,炉膛边用微弱木炭火烤着苞米。舅妈忙上忙下,苞米烤熟了后,舅妈总把最好的那一穗先拿给我吃,我们一家人围坐在炕桌前吃着饭菜,啃着烤苞米,那菜饭的香味及浓浓的亲情至今仍萦绕在心头。
夜幕降临,村里干了一天农活时人们早早熄灯休息了。村里万籁俱静,偶尔会传来几声狗吠,远处阵阵蛙鸣,墙角里藏着的蛐蛐间歇地鸣叫。
那时村子里没有路灯到处漆黑一片,如墨的夜空上,无数颗亮晶晶的星星眨着钻石般的眼睛俯瞰着大地和村庄。偶尔有几颗流星划过。
在农村夏天做晚饭也得烧炕,晚上睡觉时热得我睡不着觉,我就搬个小凳子坐在姥姥家院子里看星星,姥姥坐在旁边陪着我。姥姥指着天上的星星教我认北斗七星,牛郎星、织女星,告诉那一片是银河。给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讲“七夕”半夜下雨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哭诉的眼泪。
每当农历十五明月当空,村子里不再一片漆黑。姥姥指着高高的圆月给我讲起神话故事,说月亮里有桂花树,有嫦娥织布、有玉兔不停地捣蒜,让我仔细看,我看着看着觉得挺真像的。那时候觉得姥姥讲的故事真好听!
姥姥家养了一只捉老鼠的狸猫,晚上总睡在我旁边,当听到房顶上有动静就机敏的去捉老鼠。白天猫在睡觉,我趁姥姥不在屋里我就拿剪刀剪猫的胡子,拽猫的尾巴。姥姥发现了告诉我不能给猫剪胡子,剪了胡子猫就不能抓耗子了。想想那时候的我也真够淘气了。
每到冬天,学校一放寒假,姥爷或者是舅舅就会来接我去姥姥家。那时只有绿皮火车,我也坐过闷罐车。坐火车要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姥姥家。冬天的山村,远处的群山银装素裹,大地白茫茫的一片,田间的垄沟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那条夏天我们尽情玩耍的大河也封冻了,变得沉默无语。过河的人们不用再上桥了,可以直接在冰面上行走。我经常能看见有些人在冰面上凿开窟窿下网,打捞出许多小鱼和青蛙,他们拿回家用油炸,改善伙食。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冬天能吃到这些美食可称得上是大餐了。
冬天,是农闲时节,俗称“猫冬”。生产队会组织一些人在村头扭大秧歌,吹吹打打的锣鼓声引来好多人看热闹。还有很多人在家里唱二人转,也有说评书的,还有唱大鼓书的。人们根据自己的喜好聚在不同的地方,大家喝着热水,嗑着瓜子,谈论着所看的内容。每当看到、听到节目的高潮时,便是一片欢笑声。我跟几个小伙伴一起走东家串西家,那时候我还小,对他们说的、唱的那些也听不太懂,就是跟着大人看热闹,却也觉得乐趣无穷。
姥姥家冬天吃的饭菜,跟夏天大不相同。大白菜炖土豆,酸菜炖粉条,主食多数吃的是用大黄米做成的黏黏糯糯的粘豆包,金黄色粘豆包,紫红色的小豆馅,蘸上用甜菜熬制成的深褐色的糖稀,吃起来真是软糯香甜,别提我有多爱吃了。
用取暖的火盆里烧着土豆,在火盆上放着铁丝编的篦子,用烧水壶崩玉米粒,玉米粒在水壶里噼啪作响,一会儿的功夫玉米粒就崩开了花,我又多了一样好吃的零食。
最令我至今回味无穷的是舅舅在麻雀窝给我掏回的麻雀,把麻雀用黄泥包裹好埋进火盆烧一会儿取出来,掰开黄泥拔掉羽毛,一只飘香的熟麻雀成了我的美味佳肴,边吃边看着五脏俱全的构造,香嫩的麻雀肉肉,酥脆的麻雀腿,那无以言表的香至今还令我难忘,现在虽然大鱼大肉什么都不缺,但是,没有什么可以和当年吃烧麻雀相媲美。
姥姥家靠近东边院里还有一个苞米架,上边挂满了玉米棒。金黄的玉米穗上落着一层雪,像给玉米穗披上一件洁白的外衣。在院子的西侧有一间仓房,里面装着五谷杂粮,这些是一家人一年的口粮。
每年腊月一到,家家户户开始忙着准备过年,用报纸糊墙,买年画,贴福字、贴对联,做豆包、蒸干粮,一片忙碌景象。记忆中最深的是养猪的农户杀猪,院子里搭起了临时大炉灶,炉膛里烈焰熊熊,大锅里烧着水,水烧开后翻着水花,绑在案板上的猪拼命哀嚎着,屠夫一刀下去猪便毙命。退猪毛、罐血肠,直到一道道工序完毕,一锅地道的东北杀猪菜便飘香了半个村庄。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不再是懵懂的孩子了。毕业后我参加了工作,去姥姥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工作没几年,姥姥就因病去世了。姥姥去世后的前几年,我晚上睡觉在梦里经常能梦到姥姥。可以说,姥姥最疼爱的人就是我,那些与姥姥相伴的时光,成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农村的面貌和经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家家户户的土坯茅草房都翻盖成了砖瓦房,屋内宽敞明亮,还安装上了暖气,冬天再也不用靠火盆取暖了。家用电器也普及到了每家每户。小孩子们也穿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再也看不见我儿时玩伴的弟弟妹妹们冬天穿着前襟油光发亮的破棉袄,趿拉着漏着冻得发红的满是黑皲的后脚跟的破棉鞋鞋了。更看不到怀里抱着几个月大的娃娃,身后还跟着相互扯着衣襟的六、七个孩子的妈妈了。
村里办起了乡镇企业,有的人在厂上班,有的外出务工,有的做生意当上了老板。长途大货车、农机车、电动三轮车、摩托车在村里随处可见,有的人家还买了轿车,富裕的有钱人家还在城里买了楼房。原来的土路也修成了水泥路,再也不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了。只是,那原汁原味的农村,似乎也渐渐远去了。
姥姥家村东头的那条大河,随着水稻种植的大面积普及,河水已被抽干,如今能看到的只有干涸的河床静静地躺在那里,随风刮起的尘土,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曾经的繁华与生机。
一转眼,60多年过去了,我也当上了姥姥。2023年中元节,我带着女儿和外孙去姥姥家祭奠。当我们走进村子,已经找不到姥姥家原来的模样了。我给表弟媳妇打电话,她出来接我们。走进院子一看,再也不是姥姥在世时的样子。村子还是坐落在那里,但是,早已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了。
儿时和我一起玩耍的伙伴们也没有几个在村子里了,走在村子的路上,偶尔遇见几个人,有的已白发苍苍,看不出当年的模样,听说还有的人因病去了天堂……
姥姥家的小村庄,那是我至今难以忘怀的乐土,却也是我再也回不去的地方。时光匆匆,带走了许多美好的回忆,但那些与姥姥相伴的日子,将永远珍藏在我心中,成为我生命中最温暖的慰藉……
2025.9.4中元节来临之际,此文为怀念逝去多年的姥姥而作

《梦回姥姥家的小山村》一一优美的文字,请君品读。
富贵竹老师这篇散文,娓娓叙事,情感自然地融于字里行间,把对姥姥的怀念表达得淋漓尽致。读来如饮陈酒,初觉温润,细品却回味无穷。
开篇一梦,裹着小脚的姥姥在梦里微笑不语,寥寥数笔便牵出六十年的光阴。那土坯房的火炕、树条扎的院墙、飘着酱香的酱缸,还有园子里攀着架子的黄瓜、紫莹莹的茄子,全是带着体温的细节。姥姥嗔怪“小坏蛋”摘小黄瓜的语气,捣酱缸时额头的汗珠,割罂粟浆时的专注,分明就是从时光里走出来的剪影——原来最深的思念,从不是声嘶力竭的呼喊,而是把日子过成了标本,在记忆里发着光。
文中的小山村,是活的。夏日大河里的狗刨、水蛭的惊吓,冬日火盆里的烤土豆、粘豆包蘸糖稀,甚至杀猪菜飘出的香,都带着泥土的气息。可笔锋一转,岁月蹉跎,农村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对此作者大加赞美之余也有更多的遗憾一一土坯房成了砖瓦房,大河干涸成河床,儿时伙伴或白发或离世,又让人在暖意里品味到生活的艰涩。这哪里是个人的回忆?分明是一代人的乡愁——我们都曾有过这样的“乐土”,也都在时光里看着它远去。再也回不去从前,那是对儿时快乐无忧的留恋,对失去姥姥的深深遗憾。
最后以领女儿和外孙回去祭奠姥姥做结尾,足以表达中华民族感恩先人的传统美德代代传承,恰到好处地升华了文章的主题。
富贵竹副社长以诗心记俗事,把寻常日子写成了画,把刻骨思念酿成了酒。读罢合卷,仿佛也跟着她回到那个小山村,看姥姥在灶台前忙碌,听院子里的喇叭花迎着朝阳开放。这样的文字,是岁月给我们的礼物,也是诗社里最动人的“雨声”——因为它滴落在每个人的心上都会将产生回响。(推荐者:荣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