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         街

                    文/ 冰莎（湖南）

       骂街是指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或大庭广众之下放肆地辱骂他人。很显然，这是一种不文明的行为。

       在儿时的印象里，骂街是十天半月经常会发生的事。某户人家的菜园里几棵葱或几蔸菜被人拔了，家里的一只鸡、鸭、鹅或某个物件被人偷了，稻田里的水被人放了，既不能报案（就算报案，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执法人员也不会给你备案），又找不到是谁干的，心里愤怒又充满了怨气，于是只得以骂街的方式来发泄，好像在骂街中能找到“出气筒”似的。

        那时，在某个夜晚的掌灯时分，各家各户的大人小孩都回家了，村里的某个女人就在村子里骂开了。从村北骂到村南，再从村南骂到村北。骂得自由而纵情，可谓无拘无束。骂声也很朗朗，且流畅得如同滔滔江水。腔调也不是与人骂架那种骂，而是骂声里带着唱。

        最震撼人魂魄的是剁着砧板的骂街。女人左手拿着一块砧板，右手拿着一把刀，骂唱一句，就用手剁三下砧板，三下砧板声还抑扬顿挫，与骂唱声形成了高低起伏的旋律，又像是为她的骂街伴奏和助兴。她这样一骂，夜晚的村庄气氛如同遭受了雷电和狂风暴雨的袭击。她这样不管不顾地骂一通，遗失了东西之后的怨气也就发泄了，而偷东西的人听到了，只能在心里接受骂和遭受灵魂的审判。

         骂街的言辞都是些污言秽语，骂了偷东西者的祖宗十八代，还要骂他断子绝孙，难听得很，抒发了遗失东西者的愤懑情怀。但我觉得骂街更像民间的一种野蛮的歌唱表演。那些粗俗言辞就是含义丰富的歌词，砧板和刀是表演者手里的简单乐器。至于曲调则是即兴而作的。

       骂街虽是一种不文明的行为，但它也是一种乡村文化，承载着村民的情怀，是值得书写一笔的。

黄胜槐，女，笔名冰莎、冰儿，湖南娄底人，自由撰稿人。自幼爱好文学，有作品散见于各类报刊杂志及电子平台。小诗《故居》在“纪念毛泽东诞辰一百周年”全国征文大赛中获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