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弟
文/冯永东
军子是我的老乡、同学,也是同我“光腚长大”的兄弟。若序齿排班,我爱称他“军弟”。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多数人家都生有三五个孩子。我们邵尖岛五个生产大队有好几个小学教学点,童年的我们在不同教学点接受启蒙教育。我与军子成为同学已是初中的事。学校的名字是向阳初中,青龙、向阳两个大队的小学生能考上初中的,大多汇聚于此。当然,也有极少数到镇上通中读书的,那里初中部和高中部合在一起,办学规模较大。
军子的大名叫G永军,之所以叫他军子,是出于当年学生时他上学早,个子小的缘故,在同学们眼里是个小得可爱的弟弟,更多的还是同窗好友间的昵称。
军子虽和我一样生活在乡下,但他有个县城酒厂供销员的爹。见识自然远于我等,生活更是优于我等。古往今来,文化的浸润不可低估,人可算是高情商的环境动物。军子的自信更多地来自于家庭文化。他为人热情仗义,人缘极好。个子不高的他在同学中也算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初二那年,我们本该毕业,接下来回乡务农或上高中深造。可那年新学制施行,初二后还要读初三。记得是全乡镇同一张试卷。我们向阳初中考上初三的人不多。其中也有被择优到新塘初中的。我和军子都是优选录取生,被“自主招生”后的我们再次同学新塘初中一年。
在之前的文中提过,我生长的环境是被水拥抱之陆地,出岛须坐船。同样,我们上学也要渡河。我们岛上的几个学生一般从六中沟张六渡口往返上学或回家。我们上学很难遇到,但回家必须是呼朋引伴,一同渡河的。
返新塘一年,我通过了小中专预选,可惜没考上,只好升学高中。于是,我和军子又成了高中同学。
高中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为生计忙活,彼此很少来往。我师范毕业后,被分配到鲍墩工作,交通不便,信息闭塞,跟同学交往更少。再次见到军子已是各自有了小家庭之后。屈指算来,分别近小十年光景。
一次,我带着女儿进城,特地到崇法家玩。崇法喜出望外,先是带我到水产桥北小茶馆一起喝漂着红花的低度米酒,吃“大众点评”首选的猪头肉、嚼价廉物美的花生米和上香辣解馋的肥肠。两人久别重逢,无话不谈,推心置腹地干杯,都喝了很多,直到醉醺醺地才回他家休息。那时,她爱人做贩卖蔬菜小生意,早出晚好,我们竟没见上面。
第二天,他便带我父女徒步逛县城,找老同学玩。我们那几年毕业生,在县城混的还真不少。尽管大家没手机,但彼此能便捷相互传递消息,中午便在晨光路边一家老字号聚上了。记得一同学刚从北京回来,带来一匝(12瓶)红星二锅头,大家血气方刚,也不顾酒精度数高,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不知不觉地地一匝酒喝个净光。
饭后,我们又去射达玩具厂玩,军子住在家属区楼上。当时,我在军子家看到了台式原装电脑等现代化家电,羡慕不已。晚上,崇法特地打电话到我家,问我醉了没。也就是那一次,不少同学知道了我的酒量,至少半斤高度酒不醉。
多年的历练,军子仿佛同学群的“组织部长”,信息网很密。我当时在私立学校附近租房住。业余,我们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
再后来,军子的孩子机缘巧合地成了我的学生。我贷款买房时,军子更是解囊相助。诸多大小事,历历在眼前。记得军子不止一次地在同学面前说过,“我和冯三可是光屁股长大的!”如兄如弟之情溢于言表。
回想军子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是位地地道道创业者,也是位成功的奋斗者。早年,他在玩具厂干得风生水起。后来厂子没了,他做过印刷,推销过饮品,最终成了知名品牌经销商!谁也不曾想到,同学中他这个爱照小镜子的“大美男”却能丢下面子,放下架子,放手一搏!
如今,当年“小不点”的军子已成长为他人口中“G总”“G老板”。在别人眼中,和蔼可亲的军子涅槃成谦谦君子,形象愈发高大。而他犹如成熟的谷穗,愈发低调、简朴。朋友圈中,我偶见他在读史,听戏,练字,游历……他一边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一边关注“胖东来”,代理“山姆”俨然成了儒商。他常调侃:“我吃的是草,何时能挤出奶来!”快节奏下慢生活,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实在难得。
我俩虽不同业,却能同道多年。不是同胞却情同手足。每每相见,虽须白发稀,我还习惯性地叫他“军弟”,更愿听到他脱口而出的“冯三”。
作者简介:冯永东,中共党员。小学教师,盐城市《小学家庭教育个案研究》课题主持人,射阳县首届“扎根教坛”奖获得者,业余写作爱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