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现场

赵永强

车辆飞起那一刻 

我破解了声音 

油罐车撕裂的咆哮 

小越野骨骼错位的闷哼 

以及电摩散架的呻吟

残留的意识里

我依稀是个人

能听懂人语

110与120

交警与保险公司

责任认定和理赔

都是原则性问题

交警以我为切片

讲解交通法律

保险公司以我为圆心

计算生死距离

几厘米几毫米

赔偿差之千里

120的笛声

空谷回音

救？还是不救? 

我咬着牙点头

喉咙里却滚出

麻雀的啼叫

原来我已失去人语

只剩下鸟的喘息

我被晾在楼道

他们——妻子、子女、同事

被请进贵宾室

聆听  救与不救的差价

死与残的利率

那一刻我的呐喊

在世人耳中只是鸟语

恍恍惚惚跌回儿时

掏鸟窝，烧鸟蛋

那个一生被视为鸟的

原来是我

一直是我

作者简介：

赵永强，陕西蓝田人，毕业于西北大学中文系，渭南某高校教师，副教授。

            (审稿:董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