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旧讲台
作者：高金秀
清晨的雾还没散，我踩着乡镇小路上的露水往学校走，裤脚沾了些草叶的潮气，却抵不过心里的热乎。远远望见那栋红砖教学楼时，总能先听见孩子们的声音——不是早读的整齐声调，是几个早到的孩子在操场边追着跑，笑声像刚剥开的橘子瓣，甜丝丝地飘过来。
推开教室门，晨光从窗户斜斜照进来，在斑驳的黑板上投下一道亮痕。我放下教案，伸手擦了擦黑板边缘的粉笔灰，指尖触到的地方有些粗糙，是常年写字留下的印记。转身时，看见后排的小宇正偷偷把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往抽屉里塞，见我看他，立刻坐直了身子，耳朵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我没说什么，只是笑着从讲桌下拿出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当天要讲的古诗，粉笔划过木板的“沙沙”声，和窗外的鸟鸣混在一起，倒成了好听的调子。
课讲到一半，窗外忽然飘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打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朦胧。我停下板书，指着窗外对孩子们说：“你们看，这雨落在田里，今年的麦子就能长得更好了。”坐在窗边的小雅立刻凑到玻璃前，小手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回头冲我笑：“老师，等雨停了，太阳就出来啦！”她的笑容里沾着点雨气的清爽，让我忽然想起三十多年前在县城培训的日子——也是这样一个雨天，我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教学方法，心里盼着早点把这些知识带给乡镇的孩子。
如今，当年的笔记本早已泛黄，可每次走进这间教室，看见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就觉得那些日子从未走远。下课铃响时，小雨刚好停了，孩子们涌到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纷纷跑回来，把手里攥着的野花、画着笑脸的纸片往我手里塞。我捧着这些零碎的小物件，站在晨光里，看着他们跑向操场的背影，忽然明白：所谓岁月珍贵，从来不是记着多少轰轰烈烈，而是这些藏在晨光、雨雾与笑容里的细碎时光，是讲台前的每一次讲解，是孩子们递来的每一份小温暖，让每一轮年轮，都刻满了踏实的幸福。
【作者简介】高金秀，女，大专，小学一教师，爱好广泛，书法，书画，跳舞，唱歌，写作，发表论文三四十篇一等奖，在教学方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书法，书画，多次获得国家级优秀奖，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教育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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