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竹杖芒鞋 一蓑烟雨——纪念苏东坡先生
虫二
窗外下着雨,淅淅沥沥,如丝如缕,我坐在窗前,手捧一卷苏东坡诗词。记起今天8月24日,是苏东坡先生离开我们整整924周年的日子。想起这位九百年前的古人,想起他那“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洒脱来。
秋雨斜织,黄埔港,南海神庙都笼在蒙蒙水气中。这般景致,倒教我想起东坡先生被贬黄州时,也是在雨天,拄着竹杖,穿着草鞋,独行于泥泞小径上。他何尝不知前路艰难,人生多舛,却偏能吟出“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的句子来。这般气度,这般胸襟,千载之下,犹令人心折。
东坡先生一生颠沛,自京城至杭州,至密州,至徐州,至湖州,再至黄州、惠州、儋州,足迹几遍中国。每至一处,虽身处逆境,却总能为当地百姓做些实在事情。在杭州,他疏浚西湖,筑就苏堤;在徐州,他率民抗洪,身先士卒;在惠州,他推广秧马,助农耕作。便是到了天涯海角的儋州,他仍开办学堂,教化黎民。这等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何曾因个人际遇而稍减?
《东坡志林》中所载,无非日常生活琐事:饮食、种植、游历、交友。然而就在这些琐碎之中,透出的是对生活的深爱。他研究猪肉的烹法,创出“东坡肉”;他尝试酿酒,虽常失败仍乐此不疲;他于月夜泛舟,写下《前赤壁赋》。在他眼中,万物皆有趣味,生活处处可恋。这种对凡俗生活的热情,是何等珍贵的品质!
当今世人,多营营于功名利禄,终日惶惶,生怕落后于人。而东坡先生早在九百年前就已悟得:“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人生的意义,不在于留下多少痕迹,而在于飞翔的过程本身。他虽屡遭贬谪,却从未消沉,反而在每一次挫折中都能找到生活的乐趣,发掘新的可能。这种韧性,这种豁达,岂不令人叹服?
先生的诗文,之所以能够穿越时空,打动一代又一代人,正因为其中流淌着真挚的情感。他写“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悼念亡妻的悲痛跃然纸上;他写“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对兄弟的思念感人至深;他写“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历史的苍茫与个人的渺小交织成震撼心灵的画面。没有矫饰,没有造作,只有一颗赤子之心在字里行间跳动。
雨渐渐大了,敲打着窗棂,发出噼啪声响。我放下书卷,望向窗外。恍惚间,似乎看见一个身影,竹杖芒鞋,蓑衣箬笠,在烟雨中蹒跚而行。那就是东坡先生啊!他回头一笑,目光穿越千年的时空,依然清澈明亮。
先生的一生,恰似这雨中之行,虽有泥泞坎坷,却有竹杖相助;虽有风雨凄迷,却有蓑衣相护;虽不知前路何方,却仍吟啸徐行。他接受了生活的全部:顺境与逆境,欢乐与痛苦,成功与失败。并在这种全然的接受中,找到了内心的自由。
“一蓑烟雨任平生”,不是对命运的屈服,而是与生活的和解;不是消极的逃避,而是积极的拥抱。这种境界,需得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尝遍酸甜苦辣,方能真正领悟。
在广东惠州酷热瘴疠之地,你写下: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千古诗句成了今天岭南佳果绝美的广告文案。途经广州,游览南海神庙,题诗于浴日亭,诗中“旸谷、钱塘”等意象展现了其豁达的胸襟,而“紫翠千峰”的描写则体现了岭南自然景观的独特韵味。
雨声渐歇,云破处露出一线天光。我想纪念东坡先生,最好的方式不是哀悼与追忆,而是像他那样生活:热爱世间万物,珍惜当下时光,无论顺逆,都能保持一颗旷达乐观的心。
东坡先生的诗词、精神、高尚的人格永垂不朽。千载之下,他那竹杖芒鞋、一蓑烟雨的身影,依然在告诉我们:生活固然多艰,但只要我们愿意,总可以在雨中吟诗,在泥中种花,在黑暗中寻找星光。
刘兰玲简介:
笔名虫二,毕业于广东省社会科学院政治经济专业。曾就职《信息时报》责任编辑、记者。是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诗研究会会员,广东省侨界作家联合会广州黄埔创作基地主任,公众号《黄木湾》主编,印尼《千岛日报》中华文化专版编委。
由星岛出版有限公司出版诗集《听风吹雨》。诗歌《一座丰碑》获“华侨华人与改革开放”征文二等奖;《紫金之歌》获得首届“永安杯″诗歌大赛优秀奖;《月圆之夜 隆平与稻花》获“家国情怀”诗歌大赛优秀奖;“写给广州的诗”诗词大赛《扶胥之口》获优秀奖。
作品发表于《中国诗歌网》、《今日头条》、《岭南作家》、《北京头条》、《侨星》杂志、印尼《千岛日报》,美国纽约《综合新闻》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