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江涛夜泣
黑色轿车在暴雨中的江城街道疾驰，车轮碾过积水，溅起浑浊的浪花。车内，林雪弥的助手小陈紧握方向盘，声音因恐惧而发颤：“山本……山本根本没死！镜湖爆炸前他就秘密转移了！他现在是‘蛟龙计划’的指挥官！”
周慕白用毯子裹紧怀中啼哭的婴儿，翠姑靠在他肩头，脸色苍白如纸。振山检查着仅剩的几发子弹，眼神阴沉：“蛟龙计划？”
“炸毁长江大堤。”小陈的声音几乎被雷声吞没，“他们勘测到堤坝下有一条远古地震断裂带，只需精确爆破……就能让半个江南变成汪洋！”
车猛地刹停在江边一处废弃的码头仓库前。小陈递来一串钥匙：“里面有艘快艇，顺流而下能到堤坝管理处。但……”他咽了口唾沫，“山本可能已经去了！”
仓库铁门锈蚀严重，费了好大力气才推开。霉味混合着鱼腥味扑面而来。快艇静静停泊在昏暗的光线里，如同蛰伏的兽。
突然，黑暗中亮起无数手电光柱！ “等的就是你们！”山本大佐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带着扭曲的笑意。他站在二楼的钢架上，身边是被反绑着的裁缝铺老板——“裁缝王”竟也落入了魔掌！
“周桑，我真的很欣赏你。”山本踱步，“可惜，你们支那人永远不懂什么叫大局！”他一挥手，几个日本兵抬上来一个密封的金属箱，箱盖上印着醒目的辐射标志。
“铀矿石精炼物。”山本轻拍箱体，“把它埋在爆破点，洪水过后，这片土地百年内都将是一片死寂的辐射废土！这才是真正的‘龙脉断绝’！”
“疯子！”振山怒吼欲冲，被周慕白死死拉住。
山本狂笑：“帝国的事业，总要有些牺牲！比如……”他猛地将“裁缝王”推下钢架！
老人坠落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周慕白目眦欲裂，却见老人在空中猛地扭身，用牙齿扯开了衣襟——露出满身的雷管和炸药！
“小鬼子——！”老人用尽最后力气嘶吼，“爷爷带你们见阎王——！！”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了一切！气浪掀翻了快艇，仓库顶棚轰然坍塌！
周慕白在最后一刻将翠姑和孩子推入快艇下方相对安全的凹陷处，自己则被冲击波狠狠拍在墙上，喉头一甜，喷出大口鲜血。
火光冲天，映照着山本惊骇扭曲的脸和仓皇撤退的日军。混乱中，周慕白挣扎着爬起，拖着伤腿跳上快艇，发动引擎！
快艇如离弦之箭冲出燃烧的仓库，扎入汹涌澎湃的长江。身后是冲天的火光和爆炸声，前方是沉沉的夜幕和未知的决斗。
翠姑紧紧抱着孩子，望着周慕白流血不止的额角，泪水无声滑落。振山站在艇首，任江风扑打着脸庞，猎猎作响的衣襟如同战旗。
长江在黑夜中怒吼，涛声里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哭泣、在呐喊。
第二十二章 黎明之烬
快艇在风浪中颠簸前行，如同一片随时可能倾覆的叶子。凭借着小陈拼死提供的航道图，他们避开主航道上的日军巡逻艇，沿着南岸浅水区艰难潜行。
堤坝管理处的轮廓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出现。那是一座水泥堡垒般的建筑，此刻却灯火通明，探照灯的光柱如同鬼爪般在江面扫掠。几辆军车停靠在旁，隐约可见日军士兵正在往堤坝基座上吊装炸药箱——那个印着辐射标志的金属箱！
“来不及了……”翠姑声音发颤，“他们马上就要引爆！”
周慕白目光扫过江面，突然定格在一艘搁浅在芦苇丛中的旧渔船上。船体虽破，但桅杆很高。“振山，会用炸药吗？”
振山咧嘴，露出白牙：“猎户出身，玩炮仗比玩枪早！”
“好。我把快艇冲过去吸引火力，你带翠姑和孩子乘那小船，绕到堤坝侧面。看到我信号，就把船炸了，制造混乱！”
“不行！太危险！”翠姑抓住他的手臂。
周慕白深深看她一眼，又将目光落在熟睡的孩子脸上：“为了孩子，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万千孩子，值得。”他将那半枚邵飘萍的铜钱塞进孩子襁褓，“告诉他，他爹不是孬种。”
没有时间犹豫。周慕白驾艇猛地加速，直冲向堤坝正门！探照灯立刻锁定了他，枪声爆豆般响起！
“走！”周慕白大吼，同时将油门推到最大！
振山含着泪，抱起翠姑和孩子跃入冰冷的江水，奋力游向旧渔船。
快艇如同自杀般撞向码头，轰然爆炸！火光瞬间照亮了半个江面！
山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懵了。就在日军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旧渔船被振山点燃，顺着水流猛地撞向堤坝侧面的支撑柱！船上堆放的渔网、桐油遇火即燃，发生剧烈爆炸！
堤坝一阵摇晃！
“八嘎！稳住！优先安置辐射箱！”山本在混乱中声嘶力竭地指挥。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周慕白竟从燃烧的快艇残骸中爬出，浑身是火地扑向那个正在被吊装的辐射箱！他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了操作吊机的日本兵，死死抱住了那罪恶的金属箱！
“山本——！”他嘶吼着，声音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你不是要龙脉吗？跟我一起下去拿吧！！”
他抱着辐射箱，纵身跃入了波涛汹涌的长江泄洪闸口！那巨大的铁闸正在缓缓开启！
“不——！”山本惊恐万状，扑到闸口边缘。
巨大的水流瞬间吞没了周慕白和那辐射箱，将其卷入闸门之下黑暗的深渊。紧接着，泄洪闸因爆炸和撞击发生了故障，开始不受控制地彻底洞开！滔天巨浪呼啸着奔涌而出，反而将堤坝下的日军工事和炸药冲得七零八落！
“撤！快撤！”山本魂飞魄散，仓皇下令。
爆炸未能按计划发生。辐射箱随着周慕白沉入了江底最深处，被泥沙暂时封存。
东方天际，终于露出了第一丝鱼肚白。
长江依旧奔腾，带着悲壮与呜咽，流向远方。
在下游一片狼藉的江滩上，振山和翠姑相互搀扶着站立，望着恢复平静的江面，望着那片吞噬了英雄的漩涡，泣不成声。
怀中的婴儿忽然停止了啼哭，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天边那越来越亮的光芒。
他小小的手掌中，紧紧攥着那半枚染血的铜钱。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