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女人
文/耿志平(甘肃)
当我早上去开门的时候,店铺对面马路的树荫下站着一个女人。手里提一个塑料袋,装着一点东西,我就知道她是来找我卖东西的。也不知来了多久了。
这个女人瘦高个子,看起来很苗条,并不像那些时髦的女人那种骨感美。脸瘦的脱了相,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她刚刚过了五十岁,头发花白,看面相足足有七十岁。穿一件不知多少年的蓝色运动上衣,颜色发白。如果不是很了解的人,根本不会认为她是一个中年人。
每次来,她的后面都会跟一条油光发亮的黑色狗,她从来没有问过货物的价格,总是说没有狗粮了,每次的货物也就十来块钱或者几块钱,最多的一次没有超过四十块。我们总劝她把狗让别人去养,花销太大,她总不吭声。
我认识她已经有十来年了。那时候我们地方还没有拆迁,有一年加工杏胡的时候,他带着一个老头来捡杏胡。她的手很慢,一天也挣不了多少钱。有一次她说她的老公和她爸年一年二的,走到一起,人都认为是弟兄,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大家都觉得她脑子有问题。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男人是她的第二任老公。第一任老公是个医生,开了一家诊所。生了一个女儿,三四岁的时候夭折了。老公像走火入魔了一样,痴迷一种“功”,有反动思想,那是社会不允许的。后来不知道为啥,两人离了婚。也不知谁给介绍了那个老男人,两人租房子住,靠打零工生活,那个男人口才挺好的,每次来都说他包了啥活,挣了多少钱。有人就说他吹牛,既然那么挣钱,干嘛来干这活,人也就听听而已。
四五年前,我见她老汉摔坏了腿,坐在轮椅上,她在推。本来生活就拮据,更是雪上加霜。腿好了以后,老汉还来卖过酸枣,过了不久,听说死了。死之前回到老家了,女人说她都不知道几时死的,看来,他们家的儿女不认这个女人,连老汉死了,都没让她参加葬礼。从此,她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无儿无女,没有房子,租住在离县城挺远的一个老庄子里,住的是窑洞,房租相对便宜些,平房每月二百,她租不起。真是一个命苦的女人。
有一次来,她说没面粉了,自己的娘家侄子给买了一袋,我总在想,一个没有生活来源的人,房租,水电费,菜用啥供养?靠打酸枣,捡杏胡,桃胡,铲茵陈,蒲公英能有多少收入?况且每次都很少,养活自己都困难,还养个狗,也许是她害怕,也许是她寂寞,让狗作伴,说不定是爱狗,也不知晓。一个连自己都快养不活的人,干嘛养条狗,我实在想不通。
记得几年前,天气很热,我给工人每人买了一个雪糕,只有她执意给了我一块钱,我不要,她几次三番硬塞到了我的手里。让我很是意外,其实一个雪糕才六毛钱,我还占了她的便宜,感觉很不好意思,所以至今还记得。
有一次她卖的东西是十五块半钱,我按数给了,她把五毛钱扔在桌子上,我让她拿上,她说不要,让我给人找零钱时用,转身就走了。五毛钱对于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往往那些看起来不差钱的人,有时候我没有一二毛钱给他,他就会说我差他两毛钱。我每次多给他几毛,一块,他欣然接受,从来不会说我多给了,占了便宜从不啃声,吃了亏,则必须强调一下。
我看她穿的衣服陈旧,就给她拿了几件旧衣服,她死活不要,说有衣服,我也只能作罢。给她水果,她也不要。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低保?无儿无女可以进养老院,可是年龄不够,我真不知道她一天咋生活的?
她虽然贫困,但她有傲骨,有志气,从不接受别人的施舍,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如果换做其他人,就破罐子破摔,等国家和他人救济,坐享其成,过一天算两晌。
这女人我既敬重她,也总可怜她……
作者简介:耿志平,七零后,原籍甘肃镇原人,定居黄河象故乡合水,爱好读书写作,有文章在《九天文学》杂志和公众平台发表,都市头条实力作者,数十篇作品被都市红榜和热点精华推荐收录。写作出道不到半年,以文章朴实多彩受到读者关注,现为都市头条认证编辑,文学社执行副社长,网红作者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