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 忘
文/万良武
那是难以忘记的一九六九年元月四日,我们
五六十个知青被整个五岭公社、二十二个大队上百个穷乡僻野的村庄所吞噬,同学各自一人一个村庄就像一粒粒沙尘掉进大海。
只有赶闹子(赶集市)时一些知青偶尔相遇。相互打听才知道经过两三年的时间,有些我们一起插队的知青招工上去了很多,剩下的多多少少都是家庭有些"问题″的知青。
剩下的知青有些对前途感到渺茫,而只有另找对自己有利的他乡而迁徙。而我只有每天收工回到我的"知青小屋″,座落在周围"牛圈、猪圈″之中,牛粪、猪粪亦然飘逸屋内。每当走到小屋门口我喂养的几只小鸡就可怜地叽叽、乞的围过来把我当做鸡妈妈,依偎在我脚傍。
一天、同学支明福、宋嗣东、戴新江、一起来到我这里:革命大队邓家湾村(东車)。大家你看着我、我望着你,一起来的几十个同学都走了感到就像一群大雁只剩下掉队孤零零的我们几个。
四个人一边吃着熟红薯干咽着苦涩雄辣的白酒,坐在搖曳的煤油灯下望着小木栅栏的窗外,只见隐暗的天空一轮弯月,弯月远处几颗眨着眼睛的星星、就如我们一样被抛弃荒山僻乡的弃儿,一边流着眼泪独自叹息。在这沉寂的黑夜,想起慈祥远离我们的妈妈、望着漆黑的天空不由地唱起当时知青最喜欢唱的《远飞的大雁》:"远飞的大雁、請你快快的飞、捎封信儿到北京呀、知识青年想念亲人毛主席″,"远飞的大雁、请你快快的飞、捎封信儿到家乡,在他乡的儿女想念亲人母亲″。
那时我们才十五六岁、离开亲人、离开相依相伴父母来到穷乡僻壤,唱着、哭着、大声呼喚着"妈妈″。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袍、还有那衰老的爹娘……,那年那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爹娘啊、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你们的身傍″,唱着、泪流满面嚎陶大哭。戴新江跪在我那硬板稻草床上双手举过头顶对着漆黑的天空直呼同班同座位的她:"丁新明啊、你在那里呀、我想念你啊”。宋嗣东想起被打成"右派″的父亲,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能回到孤独凄凉的父亲身傍。他感到回家的路遙遙无期流着眼泪对我们几个说:“希望你们上去以后、别忘记了我、经常来看看我″。
"不过那时迎接你们的不是我本人,是一堆长满野草的荒坟,荒坟上插着根竹杆、竹杆上飘着的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