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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望时的光阴

 文/黄乘良

纱窗漏下的风里

它停在那儿，绿得像片凝住的叶子

触须是细瘦的指针

悬在空气里，不拨

我在床上，把呼吸放轻

像怕碰碎玻璃上的霜

我们是两尊沉默的摆件

看对方眼里的自己——

它或许在数我发间的白

我数着它翅上的纹路，忽然就

跌进了2002年的雪

雪落在二路汽车的窗沿

司机师傅的棉手套擦过方向盘

八楼的油烟裹着香，是红烧猪蹄的暖

那时的我还能追着车跑

还能在楼梯间喊一声“等我”

雪化了就成水，水落了就成年

螳螂动了动前足

像在推一扇无形的门

我眨了眨眼，床沿的影子晃了晃

原来那些日子早被风腌成了干

藏在对望的缝隙里

一掏，就掉出半世纪的灰

它还在那儿，我也还在

只是中间的光阴，轻得

像它振翅的一声响

总   编：王立春

副总编：魏赋光

主   编：戴恭义

图   片：李传贤

编   审：周    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