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事之九十六至九十八
田保寿
那年那事之九十六
这天吃完早饭,我习惯性的下楼直奔东湖公园而去。
明天就是立秋,尽管阳光依然明亮,但是明显凉爽了许多。微风轻拂,竟带来些许寒意。
绕湖林荫小道上,花花绿绿的男女老少一波接一波,遛弯的人明显比往日多了许多。
我心情愉悦,悠然自得地走着。
突然,迎面而来的一位老者引起了我的注意。
走近细看,竟然是我技校的体育老师吴晓波。
他腰板还是那般挺拔,脚步还是那般矫健。唯一不同当年的是无情的岁月染白了他的鬓发。
“吴老师!”我激动的大声喊道。
“你是一?”他先是前后看了看,确定我是在叫他,这才狐疑地看向我,轻声问。
“吴老师,我是甘南技校八三届机加班的田保寿。”
他上下打量了我半天,这才一拍头门:“噢,想起来了,你是赵大姐班的。唉,真不好意思,整整四十年了没见了,你不说我都不敢认。”
“当年在学校,我人微言轻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很难给人留下印象。不过您到是没咋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老了老了,眼神不好记忆力也不如从前了!”
我俩说着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您现在在哪儿住?”这几年我一直在东湖散步,从没见过他。
“我退休后一直住在甘南县。前年老伴病逝,今年儿子非接我过来。我现在住在繁荣小区。”
“太好了!我在警卫小区,咱俩就隔条道。有空我去看您。”我诚心诚意地说。
“好啊好啊!”他满脸的笑容很是高兴。
他乡遇故知,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望着他那满头花发还有那下垂的眼袋,我不由想起当年那件永远无法忘怀的事来。
那事发生在八四年三月二十一日。
这天早上风好大。树欲静而风不止,就连操场上的枯枝碎纸片也被风吹得上下翻飞不得安宁。
上操铃响过,不管各班老师怎么喊,同学们还是扭扭捏捏拖拖拉拉很难站好队形。
经过一番折腾,那俩班终于达到了出操的要求,而我班还是乱轰轰的。尤其是那几个女生,嘻哈哈你拉我拽的很不安生。
以前都是男生在前女生在后,今天我们老师非要让女生站在前边。也不知她是咋想的?
“大姐,这就是你平常纵横她们的结果。”吴老师怒了,他解散了那俩个班唯独留下我们班。
“你们还知道好歹吗?一个个没心没肺的,怎么就不能给你老师长点脸?枉费老师平时对你们那么好!挺大的姑娘家,臭不要脸!上操铃响半天了才想起上厕所。慢慢腾腾磨磨唧唧的。不想上操就别来,以后也不用上了,真是惯的你们!后边的男生还有脸笑?你们也不是啥好东西…”
这期间我们老师讪笑着拉了他好几次,都没能阻止住他发飙。
听说事后校长找他谈了话,他也跟我老师道了欠。
那年他好像是三十七八岁。
“我这人天生爆脾气,遇事好冲动,嘴还没个把门,得啥说啥。为此老伴也没少骂我!现在想想我是真不配当老师啊。今天我诚心诚意地跟你说,对不起!”
“吴老师您这是干啥?当年我们也是年少轻狂不懂事。您是恨铁不成钢,也是为我们好。”
不觉日巳中天,我俩站起身,活动一下身体并肩往公园外走去。
田保寿
那年那事之九十七
下午放学,我和冯强说笑着走出教室正要去车棚。
“仨你等会。”我转身看去,原来是班长老吴在叫我。
只见他阴沉着脸快步向我走来。
“咋了?”冯强看看老吴再看看我问道。
“不知道啊!”我也是一头雾水,一向循规蹈矩人畜无害的我怎么可能惹到他?,可看老吴那神情,好像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
“有啥事咱俩明天再唠,我先走了。”说完,冯强冲老吴笑笑转身走了。
“到底发生了啥事?”和老吴推车走出校门,我忐忑不安地问。
“昨天咱老师是不是找你了?”
“找我了。噢一!”我如梦初醒,原来是这回事。
昨天早上我刚进教室,马宾走过来说:“田保寿,咱老师让你去她办公室。”
“咱老师找我?啥事?”从上学到现在,老师从没单独找过我。这次找我能有啥事?我自认自己是个好学生,从不调皮捣蛋,更不会做什么有损班级荣誉的事。
“我也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我一路想着来到老师办公室。
“来了,坐那吧。”老师面带微笑,指着一把椅子说道。
我居促不安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看来老师不是要兴师问罪。我紧张的心略微平静了些。
“是这么回事,学校给咱班二个贫寒补助明额。前两天我在班上也讲了。共分六个等级,个人申请班级评选。已有不少人写了申请,你啥意思?难道不想要贫寒补助?我调查过了,按你的家庭条件评个头等应该没问题。”
“谢谢老师的关心。我确实没写申请。我是觉得还有比我更需要贫寒补助的同学。特别是那些住宿生,他们远离父母独自生活在它乡确实不容易。”
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我没说。那就是常人所说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不想为了每月那十几块钱的贫寒补助让别人瞧不起。
“噢,我明白了。真没看出来,平时蔫了巴叽的你竟有如此胸怀。我为你有这么高尚的品德而自豪。”老师笑容灿烂,就好像我为班级争了多大荣誉似的。
晚上回到家,我和父母说了这件事。
“你傻啊?每月白给那些钱都不要?!”母亲用手指戳着我的脑门恨铁不成钢。
“我认为仨做的对。不贪不占无欲则刚。古人不说吗: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你酸不酸啊?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行了,不得不得吧,只要仨高兴就行。”
“爸妈,我心情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愉悦。吃饭吧,我饿了。”
“你可真是傻的可爱!换做别人争不上,不定咋哭天抢地呢。”母亲忙往桌上摆饭菜。
“你放心,咱儿子傻人自有傻福,老天爷肯定会回报他的。”
晚上的饭菜比平常并无特别,可我吃的是格外的香。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多好的机会!白瞎我和建国的一番心意了!”老吴恨恨地说。就好像我当着他的面,一脚踢飞了块金元宝似的。
“咱班确实有比我更困难的,我怎么好意思和他们争?”我不敢看老吴的眼睛,我知道老师之所以找我谈话,和他跟建国有很大的关系。他俩的情我将铭记在心。
“你装什么清高?就你家那情况,你若评二等没人能评一等。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确实不想争。”
“唉!说你啥好呢?“
老吴气哼哼地骑车走了。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长长地出了口气。我心里自问:后悔么?
不后悔!
田保寿
那年那事之九十八
下午课间休息,我和冯强有事去前院男寝。
经过操场时,见马晓芸正和经营管理班一女生在双杆下唠嗑。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冯强也只是挥了挥手。
“冯强你俩等会,我有事问你俩。”马晓芸轻声叫住我俩。她又对那女同学耳语了几句,女同学转身走了。
当初冯强暗恋着马晓芸。放寒假前他还企图要马晓芸的地址。结果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马晓芸根本就没给他机会。否则恐怕就没有杜娟什么事。
我不明白的是,她今天找我俩能有啥事呢?
“冯强,这是寒假期间我写给你俩的信,由于地址不对又退给我了。这信你俩还看吗?”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封信。
“地址不对?”冯强接过信看了看:“是你搞反了。收信人是我,地址却是仨他父亲的单位。哈哈哈,你可真搞笑。”
我发现她脸瞬间红了,就像一个出了糗的小媳妇:“对不起,你们的地址我也是找咱同学要的。都怨我太马虎了。”
“没事没事,谁还没个粗心大意张冠李戴的时候?”我忙说。
“你们能理解就好。那你们忙,我先走了。”她冲我们笑了笑,转身向教室走去。
晚上吃完饭,我拿出她的信仔细看了起来:
“田保寿、冯强二位同学好。
来信收讫。二位在文学方面的造诣我深感钦佩。相比之下我望尘莫及呀。
我喜欢文学,但谈不上修养。只是特别喜欢读读小说,念念诗而巳。你们评价我在文学修养方便还行,使我对你们地观察能力产生了怀疑。你们怎么能观察出我还行呢?而我深感兴趣的也是这个问题。你们能回答我吗?
既然你们认为,我们之间许多事情应互相了解。我赞同,我也很希望能和你们一起争论你们所争论的问题。更想恭听你们对人生及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高见。
我认为:文学即人学。无论什么样的作品它都是解剖人的灵魂。如果想在文学方面上有所创造,首先应该认识人认识社会。文学是复杂艰辛生活的精彩概括。在我们眼里平淡的生活、平常的班级,看起来没啥,可一经文学大师的手,它就变得丰富生动了。
人的自我表现能力不同。就我来说,我的自我表现能力特强,以致于别人一眼就能抓住我的特点。而你们自我表现能力特弱。在新的环境,你们的文彩没能充分发挥出来,我感到惋惜。
你们给我的信上,处处显出小心谨慎的心理。这是你们不了解我。我的性格谈不上豪爽、开朗。但我喜欢别人敝开胸怀毫无顾忌的和我谈话。请原谅,我对别人就这样谈话。所以我要这样说话。
希望你们常给我写信。
马晓芸。
八四年一月十八日。
我想起来了,放寒假前,我和冯强确实联名给她写过一封信。当时是托别人转交给她的。
那是在冯强一再要求下,我执笔的一封试探性的信。
当时的想法是,分析她的回信后再确定冯强下步的行动。
看完这封迟到的信,我为当初自己的鲁莽行为懊悔不已。
那封信为什么要署上我的名呢?多显得冯强没诚意啊!
尽管夜已很深了,可躺在炕上的我烙饼似的怎么也睡不着。
想必冯强和我一样也难以入睡吧?
作者简介
田保寿,热爱生活,心地善良,脚踏实地,特别喜欢文字,偶有心得,便笔下留墨,愿结识天下好友为朋。
美编:惜缘
总编 制作:瀛洲居士
刊头题字:胡胜利 胡兴民 倪进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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