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三个家》
文/孟烨
和大多数中国的传统妇女一样我也有三个家,一个是“娘家”,一个是“婆家”,再有一个就是自己的小家。
一个女人三个家,这很正常,缺了一个家,这个女人的生活就不完整,而在三个家中能回旋自如,那这个女人就不亚于一个演技派高手,会把自己的生活演绎得精彩纷呈,而当她真正非常爱自己的三个家时,她一定是最幸福的好女人。
我在娘家出生时,正值父母从旧社会向新社会走来,他们响应政府号召,向苏联的“光荣妈妈”们看齐,同时努力为社会主义大厦“添砖加瓦”。于是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在紧锣密鼓中一个个呱呱坠地,我夹于其间,成了7个中的第5个,纯属“中间分子”。我的爹妈一开始就为我的人生布下一张大大的血缘关系网,后来这张网覆盖了天南地北,我娘家的亲戚遍天下,于是我有了“周游列国”的最佳驿站。
在娘家我首先被称作女儿,然后成了姐姐,再后来成了姑姑和姨妈。
当我嫁到也有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婆家后,自然而然地做了媳妇,弟媳和嫂子,再下去便成了婶婶和舅妈,我的亲戚关系网又扩大了一个层面,使我泛游神州又多了去处,通讯录里增添了好几页电话号码。
在小家庭里,我是妻子,主妇,接着当上了孩子他妈 而后成了丈母娘及女婿的老妈的“亲家母” ,不久的不久,我又成了外婆。
凡是女人所能享有的“美誉”及“职称”我几乎占了个遍,我沾沾自喜,但又为终生也熬不成婆婆而遗憾。
我的“家”真大。
回娘家时,我大包小包左手右手提的满满的,恨不得把一切可吃可用可存可放的东西都带上去孝敬我的爹娘,进了门翻凉橱,开冰箱,肆无忌惮地把好吃的东西往自己嘴里塞,大大咧咧地告状,告老公的状告兄弟姐妹的状,把孩子往他们怀里一塞,跟着朋友去疯狂,末了还撒娇,有时还敢撒野,但碰到家中严肃重大的问题,我会极其负责的出谋划策和解决。

娘家人如有不测,我会嚎啕大哭,悲痛不已,任何一位去世的人的音容笑貌我久久缅怀。
血缘使我爱家中每一个人。
到了婆家,如同进入“礼仪之邦”,虽然大家客客气气,“温良恭俭让”,但我总觉得不自然,不自在,不“贴”肉。给婆家送些礼物,嘴上不说心里总犯嘀咕,斤斤计较,患得患失。婆婆往儿子碗里夹菜,觉得她不会做人,婆婆打电话叫儿子回去,总感觉他们背着我搞什么名堂。婆婆呻吟,我觉得她娇气。逢年过节大伙儿前呼后拥众星捧月,我极不情愿地去凑那个份,偶尔挽起袖子下厨房,也只是做一些表面文章。服侍婆婆的动作很勉强很别扭……婆家方面要开追悼会,我挤不出一滴眼泪。至于那个逝者不到24小时,便忘之九霄云外。
我的小心眼,偏狭的小女人气使我注定成不了大家闺秀,我也常常扪心自问,能否宽容一些,大度一些?答案是不能。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我消除不了这个劣根性。
我把全部的爱倾注给了小家,当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了竟敢不理解我,干预我的行动,斥责我的想法,说我光顾工作不关心他们,不给他们谋一份好工作,说我自私只顾自己,不像别人家的妈妈。我大光其火,我揍他们,把他们心爱的东西摔破扔出去,嚎叫着把他们赶出家门。然而不到一小时,我会抚摸他们的伤口,擦去他们的眼泪,紧紧抱住他们,心疼的像剜自己的肉。我为丈夫为孩子花钱不假思索,为他们用心不惜耗尽全部心血,我想象不出他们离开我还怎么活?当我失意病痛高兴癫狂时,小家是我最温馨的港湾,是最自由的小天地。
女人们每天在扮演着一个角色,但在家中的表演却比在社会上容易的多,在社会大舞台上用的是智商,而在家里却是用真情。
25/8/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