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花也会长成树

李 庆 和

在人们的记忆里，月季花期绵长，几乎四季都能见到它绽放的身影。它不挑剔土壤，不畏惧风雨，从容而坚韧地生长在墙角、院边、路旁，一开就是一大片。人们爱它明媚鲜艳、婀娜多姿，称它为“花中皇后”，赞美它热烈而持久的美。

邻居韩师傅家的院子里，就种了这样一株月季，至今已有十六个年头了。它的主干早已粗如对卡，表皮斑驳皲裂，显出一种沧桑的力度。韩师傅待它如老友，时常锄草浇水，修剪杂枝。年复一年，这株月季不再只是丛生的灌木，它渐渐长成了树——一棵真正有姿态、有岁月的月季树。

但时间终究在它身上留下痕迹。它的枝干变得弯曲，树皮如老人的手背般布满皱纹。近几年来，叶子不如从前繁茂，开花也渐渐少了、小了。春天来时，它依然会吐露新芽、绽放花朵，只是那花不再似从前那般盛大娇艳，香气也淡了几分。

即便如此，我从未因此埋怨过它。每当走过韩师傅的院前，我仍会驻足片刻。看它在风里微微摇晃的样子，仿佛一位安详的老者，静默地守护着一段流动的时光。它也许不再惊艳，但它曾捧出过青春的绚烂，那诱人的芬芳温柔过许多人的春夏。

老月季依旧在开，依旧在香。我们记得它最初盛放的模样，也更应懂得它如今的沉默与沧桑。因为生命最美的部分，从来不只是朝气蓬勃的盛年，也包括从容地老去，以及被时间打磨之后——依然选择开放的勇气。

二0二五年八月二十二日于廊坊

作者简介：李庆和，男，山东临沂人，五O后，在兰州从军，参加援老抗美，后转业青海油田工作，现退休定居北京。

编(作）者简介:艾兰，曾用名蓝雪花，本名王凤，山东临沂人，1979年生于山东德州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