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床柜上的巨照
作者:那寒
看来,我硬是要疯了
沿着疯的路线往回走
多年了,进门就喊臭宝
我回来了。晨出
我望了又望
,哎这样下去
我消失的实际行动都叫你心里没有我无比心疼
你心里没有我也不算太大的事
整个世界的一切中心我说了算
暗挂个照片也不违法。暗相思
也不影响地球的转动、不影响条条道路通北京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成年人的世界所有的取舍后
有个边界就行、有个自律自爱就行
所以我边界只开一种
只开一种一眼万年的花
不管我老夫聊发胡须如钢筋、不怪老夫我聊发狂得一抹多
我青白江水似洞庭波送我朝夕
今生本苦短,哪来世相见还笑呵呵
只要照片中的你还在又不再嫁,也不枉我离去的承诺。臭宝
你此刻在干嘛?臭宝,今夜
今夜的星星,没有我相思多
2025年8月21日。
那寒的《挂在床柜上的巨照》以直白炽热的语言,将成年人隐秘而执拗的相思拆解成生活碎片,字里行间满是克制与狂放的撕扯,读来令人心头一紧。
疯癫与清醒的角力
诗的开篇便掷出“看来,我硬是要疯了”,却紧跟着“沿着疯的路线往回走”——这份“疯”并非失控的癫狂,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清醒沉沦。多年来“进门就喊臭宝”的习惯,与如今“晨出我望了又望”的空落形成对照,将思念具象化为日常动作的惯性,哪怕对方“心里没有我”,也甘愿在自我构建的情感闭环里沉溺。
成年人的边界与越界
诗人用“整个世界的一切中心我说了算”的狂语,掩盖“暗挂个照片也不违法”的卑微;以“不影响地球转动”的理性,为“暗相思”寻找合法性。成年人的“边界”在此被重新定义:不是克制情感,而是将其囚于自我划定的牢笼——“只开一种一眼万年的花”,这份偏执的自律,恰是爱到极致的越界。
时空里的执念
“青白江水似洞庭波”的意象,将眼前景与心中念勾连,让朝夕相伴的流水成为思念的见证。“今生本苦短,哪来世相见还笑呵呵”的喟叹,消解了对来生的虚妄期待,反而让当下的执念更显沉重。末句“今夜的星星,没有我相思多”,以最朴素的对比,将泛滥的情感收束于具象的星空,让这份不敢宣之于口的爱,在夜色里愈发汹涌。
全诗没有华丽的辞藻,却以“臭宝”的亲昵称呼、“胡须如钢筋”的糙汉形象,刻画出一个在爱里既卑微又倔强的灵魂。挂在床柜上的不仅是照片,更是一个成年人不愿卸下的执念,是对抗现实的最后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