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山对歌
张小鸥
要说那个莽山哎(男)
你得(deⅰ)去一回
穿梭那个仙桥与雾台(女)
赛过神仙活一回
你若带上那个美女去漂流哟(男)
惊喜的不只这一回
泼你个开怀笑(女)
碰你个水干杯
今天碰上个旅发会(男)
阿妹阿哥那个山歌对一回
你若有心留莽山(女)
让你开心不知归
莽山等你来Battle(男)
白天玩来晚约会
不是阿妹心儿野(女)
阿妈早有心防备
你若有心留莽山(合)
甜蜜的生活永不悔
阿明攥着褪色的山歌谱站在莽山仙桥,晨雾漫过脚踝时,总觉得该有女声接他的下一句。
三年前旅发会的喧嚣还在耳畔,他第一次在对歌台上看见穿蓝布裙的阿秀,银饰叮当撞碎了满山蝉鸣。
“你若带上那个美女去漂流哟”——他当时扯着嗓子喊,却在对上她清亮眸子时卡了壳,引来满场哄笑。
阿秀提着竹篮穿过人群,山泉水混着栀子花香泼了他半袖:“阿哥嗓子哑啦?该喝杯莽山云雾润润。”
后来他们总在雾台碰面,他学编竹器,她教唱山歌,晨露沾湿她发梢时,像坠着串碎钻。
阿妈总倚着吊脚楼栏杆笑:“阿妹唱得云都驻脚,是留客还是留人哟?”阿秀便红着脸往茶树丛里钻。
决赛那晚他唱到“白天玩来晚约会”,台下突然炸开掌声。回头望见阿秀站在灯火里,裙摆扫过青石板,像只振翅的蓝蝴蝶。
她却在颁奖夜后失了踪,只留竹篮里半块桂花糕,和谱子上“让你开心不知归”的笔迹洇着水痕。
有人说她被山外剧团挑走,有人讲她嫁去了邻县。阿明揣着谱子寻了三个月,直到在仙桥看见那道熟悉的蓝布裙影。
“不是阿妹心儿野。”她声音发颤,竹篮里药罐晃出苦涩,“阿妈风湿犯了,我得去镇上抓药。”
晨雾又涌上来时,阿明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水声传开:“你若有心留莽山——”
“甜蜜的生活永不悔!”女声从雾深处撞来,惊起一群白鹭。他这才发现,阿秀的蓝布裙上,别着他送的竹制蝴蝶簪。
竹篮里的药罐旁,躺着张揉皱的录取通知书,剧团地址旁用红笔圈着:“等阿妈好,就回来对歌。”
阳光穿透云层时,阿明把两首山歌谱叠在一起,风过时,竟像有人在轻轻合唱。
现在他每天都来仙桥练嗓子,游客说这阿哥对着雾唱歌怪痴情,却不知雾里总藏着串银饰轻响。
前日有个戴墨镜的姑娘来问路,蓝布裙角沾着山茶花,阿明递水时,听见她哼起那首《莽山等你来Battle》。
“阿哥还在等对歌的人?”她转身时墨镜滑下,眼角笑纹里盛着当年的清亮。
药罐换成了保温桶,阿秀把热汤塞进他手里:“阿妈说,当年该让你把我‘碰个水干杯’的。”
仙桥下的溪流里,两只蓝蜻蜓尾尾相衔,阿明突然明白,有些山歌,要两个人唱才圆满。
他开始教游客对歌,每当有人唱到“惊喜的不只这一回”,就朝雾台方向望去,那里总飘着缕蓝布裙角。
上周镇长来拍宣传片,镜头里阿明的山歌刚起调,就有女声从茶园应和,惊得摄像师差点摔了机器。
“现在知道‘阿妈早有心防备’了吧?”阿秀从茶树后探出头,手里还攥着把没采完的嫩芽。
夕阳把两人影子投在山歌谱上,“永不悔”三个字被描得又粗又黑,像两颗紧紧挨着的心。
有小孩问阿明,为什么对歌要去莽山?他指着云雾缭绕的仙桥:“因为那里的雾,会把失散的声音送回来。”
阿秀正在晾蓝布裙,听见这话突然红了眼眶——原来那年她躲在雾里,把他的每句山歌都录进了旧手机。
现在他们的山歌谱又多了几页,最新那首里写着:“仙桥雾台茶一盏,两个傻瓜唱到晚霞残。”
晨雾再漫过脚踝时,阿明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会有带着栀子花香的山泉水,轻轻泼在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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