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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命——『韶年作品专刊鉴赏』『军旅作家总会』创文平台权威发布!
帝王之命
作者:韶年
一句“戏言”,竟让我当成了绝密,历经半个多世纪,竟没跟任何人透露过只言片语。
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我和李哥住一间宿舍,并在一个车间干活。他大我8岁,虽然在一起相处只有两年多的时间,但李哥这个人脾气好,乐观,为人厚道,喜欢帮助别人,尤其是对我,更像似大哥一样,对我多有照顾。
1970年,13岁的我晚上睡觉还经常蹬被子,甚至将被子踹到地上也时有发生。但只要被李哥看见,就一定会立马下地抱起被子,再轻轻地给我盖在身上。有时见我胳膊腿露在外面,也会顺手为我掖一掖被子。
每逢节假日,职工食堂会为我们改善伙食。大师傅会提前为我们和好面,再调好肉馅,等分发给大伙儿以后,人们便会自由组合包饺子。李哥知道我即不会擀面皮儿,也不会包饺子,便十分爽快地说:“小昌,你打下手,我来给咱包!”只见他一边擀面皮儿,一边包饺子,包的是又快又好,差不多每次都是俺俩最先吃上热气腾腾的饺子。
那是初秋一个周日的中午,等吃完饺子,李哥突然小声对我说:“小昌,反修街(今集贤街)有一个算命的老头儿,听人说算得挺准,我想带你去算一卦,你去不去?”
听说要带我出去遛一圈儿,自然是满心欢喜。虽然当时我年纪小,好奇心却是极强,总是愿意凑个热闹,便欣然坐上了李哥的自行车,来到了集贤街小五金厂门口路边的卦摊。
看上去算卦的人有70多岁,带一副老式水晶养目眼镜,头发花白,斯文的脸上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他先是看了看李哥的手相,又问清了他的生辰八字,而后在纸上写画了差不多两张信纸的内容。而后,神情严肃地冲着李哥说道:“恭喜你呀,此生你有帝王之命!”李哥一听这话,顿时大吃一惊,等他回过神来以后,便急忙小声问道:“先生此话当真?”“千真万确!”算卦的老头十分肯定地说。
李哥没再往下问,而是付了卦钱,便匆忙驮着我回到了单位。当我俩走进宿舍,他便拽住我,并极其严肃地说道:“小昌,今天这算命先生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说了会影响不好”。我说:“李哥,您就放心吧,不该说的,我是绝对不说,如果向任何人吐露半个字,天打五雷轰!
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工作和生活仍然是一如继往,并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不仅如此,李哥的精神反倒是有了压力,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床,之前的那种阳光灿烂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少,性格变得内向不说,甚至连人群也不喜欢凑了,与算卦之前相比,已经是变得判若两人。
1973年6月,土产和外贸两大公司分家了,分成了两个县级单位。我分在了地区外贸局,而李哥则分在了地区供销社。
当然了,李哥不仅人长相帅气,还是高中毕业,算得上是能文能武。不久,单位的一位老干部对他十分赏识,考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便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李哥。据我所知,李哥婚后的生活幸福美满,令人称颂。
可他的官运,却一直也没有亨通过,更没听说他在仕途上有过任何升迁。
再后来,因为我和他不在一个单位工作,见面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但李哥毕竟有恩于我,心里时常会想起他,听说,他只是担任过一段时间职工食堂的管理员,为此,我曾为他高兴过一阵子,心想,尽管食堂管理员这个官儿不算大,但总算是当上官了。
但好景不长,就在他49岁那年,赶上了国有企业改制,于是,他便被毫无悬念地下岗了。从此,不仅没有了收入,还得自己想办法凑钱交纳养老保险金。再加上自身没有学到任何手艺,找工作也就成了大难题。时间久了,便逐渐走到了穷困潦倒的境地。
唉!当时我就想,李哥这不是穷命人吗?又哪里来的‘帝王之命’呢?
见他生活实在困难,我只好通过关系,给他找了一份在市财政局看大门的差事,虽然工资不高,但毕竟还能养家糊囗。再加上李哥热心肠,人品好,不管谁在门房里临时放点东西,或是单位发了福利,他都会主动帮人家装车,或替人家绑在自行车货架上。甚至遇到年龄大的女同志,他就用自己的人力三轮车给人家送到家里去。时间久了,人们都知道了他是个大好人,喜欢接近他,甚至帮助他。显然,财政局是个管钱的单位,逢年过节给人们发福利时,有些不太贵重的米面油,以及水果之类的廉价物品,人家也会分给他一小部分。
直到2009年,李哥总算是熬到了退休的年龄,核定的养老金虽然不多,但生活总算是有了保障。
由于他一直喜欢唱京剧,而且喜欢扮演老生,尤其是余派的唱腔更是韵味十足。在他没有退休之前就参加了票友协会。有一次,票友协会为一家洗浴中心开业搞庆典;组织他们举行京剧演唱会,并让他演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他便连忙给我打电话说:“这个庆典晚会非常重要,一定来啊!给我捧捧场,我给你留了坐位。”李哥的邀请,我当然不能拒绝,更不能让他失望,便提前赶了过去。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当李哥登上场的那一刹那间,我突然全都明白了。因为李哥扮演的是汉光武帝刘秀,是皇帝!这不正是之前那位算命先生所说的“帝王之命”吗?
随即,我便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想,50多年了!那位算命先生所说的李哥有“帝王之命”,不过是一句“戏言”而已。
作者名片;柳洪昌:笔名韶年,衡水市人,当代文学集萃平台签约作家,小说主编。现为《百度人才文学院》旗下《红豆文学名人堂》榜上诗家平台,特邀金牌金笔小说主编,《精品作家网》首席小说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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