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霓彩荡漾,醉透夜半星河。秋语风歌,漫忆凭栏,抚一地碎影,饮一盏流光,任脱缰的思绪肆意流淌,紧叩紧锁的心门,涌入飘流颠簸的心房,涌向心月照亮的心乡。
儿时的乡月,裹着冰雪,透着火热。雪月星朦,玉树银枝,白屋路漫,是儿时记忆光影中清新脱俗的乡村夜景。月光映夜如昼,银装素裹的村院成了欢乐的雪岛,一座座雪堡被童真的妙手“点化”成了或是顶着礼帽、扎着围脖、戴着眼镜的儒雅学者,或是悬着小辫、略施胭脂的关东女子,或是叼着烟袋、拄着拐棍的老爷爷……院前的空地,如展开的长毯,厚实实的,毛绒绒的,但很快就面目全非了:邻家伙伴们一会儿列队在上边码脚印“‘踩’云追月”,一会儿撑起木杆练“踏雪无痕”,一会儿表演“就地十八滚”,一会儿捉起迷藏、打起雪仗,早把父母按点回家吃饭的叮嘱抛在脑后。当脸蛋成了“红苹果”、小手成了“红馒头”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雪的家园,奔向那一团火热——那是奶奶盘腿守在炕头的“泥火盆”,如一轮喜上眉梢的圆月,镶在四世同堂的心宇。盆中的炭火那个热乎哟,烤在脸上,热在手上,暖在心里,它绽放着热情,点燃了亲情,凝聚着乡情——不知是这屋里的人气,还是火盆的热气,把隔壁一家老小引过来了。那时,一屯相住,除了屯邻就是屯亲,户门不上锁,路上不拾遗。每进腊月,邻里邻外互相帮助包黏豆包、冻饺子。谁家垒墙盖房、婚丧嫁娶、迁居生子,不用专门通知,更不用发帖子,有“劳头忙”张罗,一传俩,俩传仨,到了正日子准保全屯老少都到场……大伙正热气腾腾地唠着,不知谁啥时放进火盆的几只玉米粒,冷不丁地蹦了出来,身上绽开着花,撒着欢儿,打着滚儿。调皮的孩童拣起一颗,送在嘴里,吐出的是噙着口水的舌头和长长的哈气,淌下的是烫得发抖的汗水,逗得屋里人脸上笑出了“弯月亮”……
少时的乡月,映满了奔波,记满了拼搏。忆影中,爷爷整天赶着雇主家的羊群奔走于乡村野外,经常顶烈日,伴月光,这是爷爷的第一职业。据说老爷子“土洋炮”使得俏,月色中的沙斑鸡、雪雀、兔猫等野味一枪一个准儿。那兔猫大有用处,肉可以就着篝火烤着吃,皮可以做棉手套、棉帽子,还有皮制玩具。那时,我的布娃娃可是“真皮”的呀。忆镜中,亦嵌下父母月下劳碌的身影。自第一轮家庭联产承包以来,爸妈看到了脱贫致富的希望,在自家的一垧三亩地上苦苦劳作着。晨光未现,他们伴着亲吻呓语中孩儿的不舍,已然走在田垄间;骄阳似火,烤在洒满汗水的脸上,也烤在 午餐的饭盒上;夜幕降临,月光洒在蜷成一团的我们兄弟姐妹入睡的脸上,照在父母从承包地返程的车辙上,也映在那条能够让我们走出乡村的路……有点文化的爸爸常说,人的一生就是奔波,就是拼搏,你们能够实现我没实现了的走出农村的梦想……路走出去了,就要勇往直前地走下去,人生路上哪里走不动了就停在哪里,何时拼不动了就歇在哪里,即所谓“知行知止”罢……
青时的乡月,嵌着龙图腾,流着水文化。“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龙,是嫩江龙;这水,是嫩江湾水。水象、水运之说似乎早已进驻了家乡几代人的思维时空。父母说我是木命,命里需水,恰恰妻子是水命。我说家乡人都是木命,更需要家乡的自然之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做有水、依水的家乡 人,人人崇尚着一个好的命运。青春烂漫的年华,势气如虹,激情荡水。走出农村、怀揣龙腾梦想的我,与曾经“披星戴月”的家乡人,迎来的是家乡变化的“日月换新天”。改革洗礼后的港口江滨,同心揽月,虎跃龙腾。在凭栏听涛处,在江湾古道边,登“观鱼台”,赏“奇石雅趣”,看“柳岸青荷”,评“华夷同风苑”,浴“沙滩江水”,品“南湖垂钓”,感“辽金蒙古风情”,伴“鱼游鹤舞雁翔”…… 情也依依,醉也依依。“天下有情人”的最新统计“数据点” 应该在这里找到最原始的答案。回望“映月潭”,波光染碧的碑林似在思考着“文化江湾”的文章怎么做;置身“揽月亭”,水中飘游的藻藕似在思索着“生态之旅”的路如何走……做自己的文章,走自己的路,何尝不是人生的价值坐标和价值体现呢。
中时的乡月,承载着思念,萦系着祈愿。游走于异乡的光阴,恍然间,已至中年岁月的河谷,但思乡的潮水始终没有断流过。时倚飘绪之舟,醉望家乡,虔诚地捧上一缕月光, 贴在脸上,放在心头,和着点点脉动缓缓融入思乡的血液,酿制成一个个跳动的字符,化作浮在脸上的日记,写满了乡思乡愁乡愿……无眠之际,披起月裳的涟漪,轻“点”进入家乡网站的鼠标,迸发着激动,闪耀着精彩。使我有机会或是纵情地驰骋、或是醉情地徜徉在乡月的天空。家乡前进的脚步和发展的旋律进入互联网的那一刻,是我又一次自醉的时刻。我曾自问,人生能有几回搏;也曾自足,人生难得几回醉。醉于乡友月下对酌之境,放下心头一切的自造压力和自我所谓的执著,肆无忌惮地投入乡情的怀抱,是那样的亲切,那么的自然;醉于乡月之光醇酿的乡情之酒,越存越香,逾品逾浓;醉于充满乡情的乡月,你走到哪里会跟随到哪里,关注的目光时刻探视着你,希望的光芒时刻环绕着你。走了一程又一程,走不出乡月的映照,走不出乡情的留恋,也走不出自己何以馈籍乡月之情的心。
暮时的乡月,是归根的心月。心在这里,月在这里。虽未至暮年,但那一天的来临,必是新的风景。在诗歌《老了》中,我写道: “脸上写满了沧桑,每天的心情依然晴朗。腰 编成了箩筐,心是笔直的。腿不听使唤了,骨头是硬的。眼睛织成了云雾,世间的冷暖清清楚楚。手如枯藤无力,总能 拿得起放得下。”真若到老了的时候,或许不想老、不服老。 在诗歌《谁说我老了》我写道: “时光向前走,恍惚一瞬间。回看来时路,满眼无遗憾。虽说皱纹挂额眉,远比月儿弯。莫言袖长腿脚短,还能蹿两蹿。你看我的太极拳,打出天方 地圆。你听我的葫芦丝,穿越千年之恋。”若真是老了,自己的老伴也会陪着自己老。在诗歌《老伴儿》里我写道: “那天喝醉了,我说把月亮摘下半边给你做发簪,在月亮之上我俩 蜜语甜言。你听的好浪漫,笑起来好灿烂,不老的青春再点燃。”
乡月在天边,化为心中的虹;乡月在路上,照亮前方的路;乡月在梦中,扬起思念的帆;乡月在心间,铭刻一份美好美美的珍藏……
作者|萧墨
经妻鉴定,智商为零。游走于诗梦江湖,以中国散文学会、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中国东方文化研究会会员为荣,惭于作品寥寥。
经友测评,情商为负。流浪于心幕天涯,以吉林省作家协会、吉林省散文学会、吉林省音乐文学学会会员为傲,叹于笔滞文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