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惘（外四首）
文｜成立
一站一站的旅途。每当看见
后视镜的村落，渐渐缩成拐弯处的一个点
缩成一团灰
我总是对着风呢喃：我还会再来的
虽然，心里早有答案
——不会了
我知道，这是此生仅有的一次路过
但不敢说出来。我担心
一声叹息砸在地上，溅起灰烬般的余生
会轻轻扬成
——与婆娑世界告别的样子
机变
1.
草丛中。一只蠹虫
从角斗场的破痕裂碗里，缓缓爬出
爬上，土丘
那把交椅。低眉时自谦：卑职薄宦
更多的时候，持残梗作权杖
生生地挤出沆瀣一气的秽物，涂抹圣旨
也涂抹一揭厚颜。妄图假手一道旋风
刻下，王的威仪
2.
万圣节，红黑披风
只露出巫术的脸。他跛脚地学着走路带风
最好再大一点。就可以把草丛彻底掀翻
他不喜欢，草丛的葱郁和安宁
于是，蓄意践踏
它更痴迷于，歆嗅缠斗之下的血腥气息
他总是，反复试探
驯服的深浅，和耿耿的忠心
他号令的披风，卷起一阵又一阵浸骨的
妖风
3.
流星坠落。苦涩吮吸不到草尖的甘露
众生，火焰熄灭
蟋蟀，不再蹦哒
乖乖伏身
蜗牛翻身飞奔
蚂蚁，队伍愈加整齐划一
一只蝴蝶忙不迭地，飞飞停停
不敢吸食花蜜，只能悄悄的与小草嘀咕几句
而小草也没闲着，她卖力地在一旁摇扇
点头。又见她与他附耳几句
4.
一旦忤逆。他们恐惧
莫须有的，必须
唯有，一株芸香草
无所忌惮地摇晃，最后的绿
举头三尺，掌雷的天师
劈开一道闪电
我看见，芸香草
从藏身的史书里，献出锦囊一计
浮云塞来第82张纸条
湖边。阳光随意的午后
随意走走。在随意的一隅，支椅落座
凝视，许久的远方
两朵小花和我，也就随意占据了季节的角落
我的秋风，藉藉如书
翻一页心心念念，翻一页千岩万壑
她倆的秋风，调皮恍荡
也许是，早已习惯了无视和遗忘
她们随意，撒欢。她们不让镜头聚焦定格
完全不顾拍摄者的感受
一下午，我把故事折成一架架纸飞机
扔给秋风
她倆，一直摇曳
兴致勃勃的灵动。也许还有小小的执念
你看，站在薄凉的砾石缝里
风说什么，她都摇头
浮云塞来第84张纸条
深秋，都溪林场
一抹暖阳与一杯清茶为伴。观桐叶坠落
如是：芳华之心，既已枯萎
自会飘零、归根，直至化为泥土
无关乎，伤春悲秋的浅愁薄绪
至于，风中的曲线：是划出一道季节的伤痕
抑或翩然起舞
相由心生罢了。这是朴素的常理
然而
阳光，却从高处指着我
仿佛埋怨，甚至诋毁这一切清净觉相
我循循谈及：阴沉之木、木质之心及一副铮骨
如何，用无感
解读历经千万年的，石化寡淡和孤独自守
如是观，自在即菩提
浮云塞来第86张纸条
入夜。微光的泳池
像狂欢散去的一方孤独，抹去纷扰
池边，躺椅空了
夜色收紧了遮阳伞。只剩宁静与怜爱
一盏一盏的，灭掉
景观的灯饰和瑰丽的喷泉。他是守夜人
日复一日，轮回荻花一样的轻
其实，他更适合野岸送客
如今，囿于这一方时光容器
没有风，无法摇曳表达。他只能侧卧
一池绿水。在梦里吐纳
消毒水，是的——次氯酸的窒息反复洗涤的
田野记忆。黎明之后
再以守口如瓶的璞绿，示人
【作者简介】：
成立，原名于伟。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香港文学艺术研究院资深研究员，香港文艺杂志社签约作家，贵州省诗歌学会诗词创作中心副主任。获评诗歌春晚贵州分会场2023年度“贵州十佳新锐诗人”。 著有诗集《剧情外的扮演者》。作品散见多种报刊、文学诗刊选本及网络媒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