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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身蒙尘
灵隐寺的晨钟刚响过三遍，知客僧慧明就急匆匆穿过回廊，差点撞上蹲在墙角逗蚂蚁的济公。
"哎哟，我的活祖宗！您怎么还在这儿玩耍？"慧明急得直跺脚，"方丈大师找您都快找疯了！"
济公头也不抬，破蒲扇轻轻拨弄着一队搬运饭粒的蚂蚁："急什么？蚂蚁搬家尚知循序渐进，你这般毛毛躁躁，连蚂蚁都不如。"
"出大事了！"慧明压低声音，"菩提金身......不见了！"
济公的手突然顿住。那尊相传由达摩祖师亲手所塑的金身，是灵隐寺镇寺之宝，每逢佛诞日才请出供奉。他拍拍僧袍站起身，腰间酒葫芦叮当作响："走，去看看。"
大雄宝殿内，七八个武僧手持齐眉棍戒备森严。方丈圆通大师面色灰败地坐在蒲团上，见到济公进来，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道济......"
济公蹲下身，三根手指搭在方丈腕间。殿内檀香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他鼻子动了动，突然抄起供桌上的净水就往方丈嘴里灌。
"使不得！"首座和尚惊呼，"方丈已经......"
"已经中了'七日断魂散'，再耽搁就真要去见佛祖了。"济公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抖出些褐色粉末混入水中，"老和尚命硬，死不了。"
众人将信将疑间，方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济公用破袖子胡乱给他擦了擦："好了好了，毒血吐出来就没事了。说说吧，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佛门清净地偷东西？"
方丈虚弱地指向佛像后方："昨夜丑时，我听见异响过来查看，只见一道黑影站在供台前......"话未说完又咳嗽起来。
济公晃到原本供奉金身的位置，破蒲扇在空荡荡的供台上方来回扇动。忽然他弯腰从香炉灰里捏起一小片黑色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
"黑莲？"首座和尚倒吸凉气，"二十年前不是已经......"
"阿弥陀佛。"济公难得正经地念了声佛号，眼中精光闪烁，"看来有故人从地狱爬回来了。"他转身往外走，破草鞋啪嗒啪嗒拍打着青砖。
慧明追出来："师叔要去哪儿？"
"找金身啊。"济公从腰间解下酒葫芦灌了一口，"顺便会会老朋友。"
"可您连件像样的法器都不带......"
济公大笑，破蒲扇指向自己心口："佛在心间，要什么法器？"说着已摇摇晃晃走出山门，那癫狂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第二章 画里乾坤
钱塘江畔的早市人声鼎沸。济公蹲在鱼摊前，盯着一条拼命张嘴的鲤鱼看了半天。
"大师要超度它？"鱼贩打趣道。
济公摸出三个铜板："买它十年阳寿。"没等鱼贩反应过来，他抄起鲤鱼就往江边跑。鱼入水时尾巴一甩，溅了他满脸水花。
"没良心的东西。"济公抹着脸嘀咕，突然瞥见人群中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是灵隐寺的挂单和尚慧觉，此刻却穿着俗家衣裳，鬼鬼祟祟钻进一家当铺。
济公眼珠一转，摇着蒲扇跟上去。刚贴近窗户，就听见里面压低的争执声："......说好的五百两，怎么只给三百？""你偷的又不是完整物件......"
破窗户纸后面，慧觉正将个布包往柜台里塞。济公眯眼看清那是半幅古画，画的是达摩面壁。正当伙计要接过时，济公突然踹门而入："哎呀师弟，师父让你当袈裟你怎么当起画来了？"
慧觉脸色大变，抓起画就要跑。济公看似踉跄一绊，破草鞋精准地勾住对方脚踝。慧觉摔了个嘴啃泥，画轴滚到街心，被个挎药篮的姑娘捡了起来。
"姑娘别碰！"慧觉爬起来就要抢。姑娘轻巧转身，杏眼圆睁："光天化日抢劫？"
济公趁机拾起画轴抖开，达摩画像的空白处竟有点点金粉排成星图。他心头一震——这分明是灵隐寺藏经阁密室里那幅《达摩面壁图》的下半截！
"还给我！"慧觉突然从袖中甩出把匕首。集市顿时大乱。济公把姑娘往身后一拉，破蒲扇"啪"地拍在慧觉手腕上。匕首落地瞬间，慧觉七窍突然冒出黑血，直挺挺栽倒在地。
"毒发身亡？"姑娘蹲下检查，从慧觉衣领捏出片黑色花瓣，"又是这个......"
济公挑眉："姑娘认得此物？"
"黑莲教的东西。"她警惕地打量济公，"半月前家父也是接触此物后昏迷不醒。我苏芷晴遍访名医，都说需要灵隐寺菩提金身的金粉入药......"
济公突然大笑："妙哉！一个找金身救人，一个找金身救命。"他凑近低语，"苏姑娘，令尊可是太医院苏院判？"
苏芷晴惊得后退半步："你怎知道？"
"猜的。"济公把半幅画塞进她药篮，"二十年前剿灭黑莲教，太医院可是立了大功。"他踢踢慧觉的尸体，"现在，有人来讨债了。"
远处传来衙役的呼喝声。济公拽起苏芷晴钻进小巷："走走走，和尚请姑娘吃叫花鸡去！"
第三章 疯僧点灯
醉仙楼后巷，济公撕下只鸡腿递给苏芷晴："说说吧，苏院判怎么中的毒？"
苏芷晴望着这个满嘴油光的疯和尚，犹豫片刻才道："上月宫中夜宴，父亲尝了道'雪莲羹'后就不对劲......"她突然压低声音，"后来我在他药箱发现片黑莲花瓣，与二十年前卷宗记载的一模一样。"
济公灌了口酒："当年黑莲教主慕容枭伏诛前发过毒誓，要教朝廷鹰犬断子绝孙。"他掏出那片从香炉找到的花瓣，"看来有人要借菩提金身完成某种仪式。"
"金身与我父亲有何关联？"
"菩提金身实为药引。"济公眼中精光闪烁，"当年达摩祖师以百药炼就金身，其粉可解百毒，亦可助邪功大成。"
苏芷晴药篮里的半幅画突然无风自动。济公展开对着月光细看，那些金粉星图竟与灵隐寺后山走势吻合。其中某处星位特别明亮，旁边还有蝇头小楷——"子时三刻"。
"临安城外三十里，黑风岭。"济公酒葫芦往腰上一挂，"姑娘敢不敢跟和尚走一趟？"
苏芷晴抓起药篮："为救父亲，刀山火海也去得。"
济公哈哈大笑，破蒲扇往东南方向一指："那就有劳姑娘当回诱饵。"见她不解，解释道，"从此刻起，你我就是进山采药的兄妹。"
二更时分，黑风岭老鸦盘旋。苏芷晴按济公吩咐，独自在古松下佯装采药。忽然林间传来沙沙声，四个黑衣人无声围拢。
"可是苏太医之女？"为首者阴笑，"令尊让我们接你去见教主。"
苏芷晴刚要呼救，脑后风响。她暗道不好，却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济公倒挂在树枝上，酒葫芦里的酒液精准泼在黑衣人眼中。
"啊！是烧刀子！"黑衣人捂眼惨叫。济公翻身落地，破草鞋踢起漫天落叶。奇怪的是那些叶子竟如刀片，在黑衣人身上划出道道血痕。
"走！"济公拽起苏芷晴就跑。身后传来怒吼："疯和尚！教主不会放过你！"
跑到安全处，苏芷晴才发现济公袖口渗血："你受伤了？"
"不妨事。"济公从怀里摸出那半幅画，此刻画上金粉竟组成个"赵"字。他若有所思："临安知府赵德全......有意思。"
远处传来更鼓声。济公突然正色："苏姑娘，明日知府大人做寿，和尚缺个端茶倒水的丫鬟......"
苏芷晴会意："正好家父与赵大人有旧。"她从腰间取块玉佩，"这是赵府通行凭证。"
济公接过玉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渗出黑血。苏芷晴大惊："你也中毒了？"
"不妨事。"济公抹去血迹，眼中却闪着异样的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有些劫数，和尚二十年前就该应的。"
月光下，他破烂的僧衣无风自动，那癫狂笑容里竟透着几分悲悯。苏芷晴突然明白，眼前这个看似疯癫的和尚，恐怕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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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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