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寻灯记
1. 陌路相逢
晨光透过山神庙破败的窗棂，在采薇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她睁开眼，看见个陌生男子守在身旁，剑眉紧蹙，眼下挂着两轮青黑。
"你是..."她下意识往后缩，后脑却撞上供桌。男子急忙伸手又猛地停住，指尖离她衣袖三寸时爆出簇细小电光。
狐耳少女端着药碗进来，见状叹气："又忘了？这是第七次了。"
采薇困惑地接过碗，碗底沉着片铜镜碎片。她刚要问，碎片突然映出陌生画面：自己与剑眉男子共撑一把伞，伞面上绘着交颈鸳鸯...
"啊！"她手一抖，药汁洒在男子手上。他却不拭，只盯着她眼睛："想起什么了？"
采薇摇头。男子眼中光芒熄灭，默默退到墙角。狐耳少女小声道："他叫杜青山，你们..."
"白璃！"庙外传来虚弱的呼唤。另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扶着门框喘息："天眼宗的人往这边来了！"
2. 龙怒隐现
马蹄声由远及近。杜青山抓起青铜剑，剑身映出他额间隐约浮现的龙鳞纹。采薇莫名心头一颤，这画面似曾相识...
"带采薇先走。"杜青山将个绣囊塞进白璃手中，"去桐花溪上游的石洞。"
白璃刚要答应，采薇却突然站起："那些人是来抓我的吧？"她摸向怀中，掏出块铜镜碎片，"我看见了...他们拿着我的画像。"
杜青山身形微滞。从前采薇预知危险时也会这样无意识摸镜子，这算不算记忆的痕迹？
衙役的呼喝声已到山脚。明月突然夺过采薇手中的碗，将剩余药汁泼向门外——药液在空中凝成雾墙，隐约显出符咒形状。
"幻术撑不久。"她咳嗽着抹去唇边血迹，"走后山小道..."
杜青山突然按住太阳穴，一些陌生战术浮现在脑海。他抓起供桌上的香炉，飞快在地上画出简略地形图："白璃带采薇走水路，明月引他们向东，我..."
"不行！"采薇脱口而出。众人齐刷刷看她，她自己也愣住了："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杜青山眼底闪过一丝希冀，却只将绣囊系在她腰间："里面有山茶银簪，危险时就扔向水面。"
3. 碎镜重圆
桐花溪上游的溶洞幽深潮湿。采薇坐在火堆旁，看白璃用草药汁在石壁上画符。
"这是什么？"
"唤灵阵。"白璃狐耳抖动，"用你的血激活，或许能..."
采薇突然用石片划破手指。血珠滴在阵眼刹那，整个溶洞亮如白昼！石壁上的符文活过来般游动，最终组成幅奇异星图。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白璃喃喃自语，"这是...守镜人的命盘？"
采薇头痛欲裂。破碎记忆如走马灯闪现：自己身着仙娥服饰站在星空下，手中灯笼里跳动着蓝色火焰...
"青蘅..."她无意识念出这个名字。白璃浑身一震："你想起来了？"
洞外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白璃警觉地竖起耳朵，随即松口气："是杜青山。"
浑身湿透的杜青山跌进洞内，左臂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采薇不由自主地上前，却在触及他前被电光刺痛。
"没事。"杜青山勉强笑笑，从怀中掏出个湿漉漉的油纸包，"城东王记的蜜饯...对咳嗽好..."
采薇怔住。这句话像钥匙，突然打开记忆某处——暮色中，少年将油纸包塞给她的画面清晰如昨。她颤抖着接过，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这次没有电光！
4. 心灯微明
白璃识趣地借口找草药出去了。采薇给杜青山包扎伤口，发现他心口有朵桃花形状的疤痕。
"这是..."
杜青山轻轻按住她的手："你留下的。"他讲述跳崖往事时，采薇不自觉地摸向自己心口——那里本该有对应的印记，如今只剩平滑肌肤。
"我弄丢了对你的记忆..."她声音哽咽，"却记得山茱萸蜜饯能止咳..."
杜青山突然从腰间解下个皮囊，倒出十几块铜镜碎片——全是这些天他趁她睡着时，去危险处寻回的。采薇拿起一片，镜中映出杜青山背着昏迷的她跋涉的画面。
"每片都存着一点回忆。"他小心地拼凑着，"我想..."
采薇突然按住其中一片。这碎片不映影像，只传出杜青山的声音："...哪怕重来千百次，我依然会走向你..."
"这是..."
"在秘境里，你对镜魇说过的话。"杜青山耳根通红，"碎片记住了。"
采薇将这片贴近心口，奇异的是镜面渐渐浮现出她遗忘的画面：杜青山在暴雨中背她过河，在私塾窗外偷听她教诗，还有...跳崖前那句"死同穴"...
泪水模糊视线时，洞外传来白璃的尖叫！杜青山抓剑冲出去，只见白璃被金色渔网吊在树上，树下站着个戴斗笠的老道。
"天眼宗大长老！"杜青山将采薇护在身后。老道冷笑："把轮回镜碎片交出来！"
5. 龙血沸腾
老道甩出符纸，空中顿时结成金色牢笼。杜青山挥剑斩去，剑刃却被无形屏障震开。采薇怀中的镜片突然发烫，自动飞向牢笼——竟是在吸收结界力量！
"果然是真品！"老道贪婪地掐诀，更多符纸飞向采薇。杜青山额间龙纹金光大盛，皮肤下浮现鳞片形状。他咆哮一声，声如龙吟，震得山石滚落！
"青山哥！"采薇惊呼。这称呼让杜青山身形微滞，眼中金光稍褪。老道趁机甩出捆仙索，却在触及杜青山前被狐火点燃——明月不知何时现身，十指燃着幽蓝火焰！
"姐姐！"她朝树上的白璃大喊。白璃会意，忍痛断尾逃脱渔网。姐妹俩联手结印，空中浮现巨大狐影扑向老道。
杜青山却突然跪地，浑身皮肤龟裂出血。采薇不顾电光抱住他，发现那些"鳞片"其实是血管凸起形成的纹路！
"龙血反噬..."白璃急道，"需要你的..."
采薇福至心灵，咬破指尖按在杜青山心口桃花疤上。鲜血渗入疤痕的刹那，那些暴起的血管渐渐平复，而采薇心口竟重新浮现出淡淡的桃花印！
老道见状大怒，祭出本命法宝八卦镜。镜光所照之处，明月惨叫倒地，白璃也被定住身形。采薇刚要去救，怀中的镜片却自动飞向八卦镜——两镜相撞，爆发刺目强光！
6. 光影交织
强光中，采薇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如雪花纷飞。她伸手触碰，每片都映着与杜青山相关的画面：他偷偷修好她被雨水泡坏的诗集，他在她窗前放上清晨摘的野花，还有...他抱着她跳崖时那句"同穴"...
"想起来..."杜青山在光幕另端伸手，"求你..."
采薇刚要握住，碎片突然组成个完整场景：仙山镜阁里，青蘅仙子将盏灯交给白衣少女："阿璃，若我与临渊有不测..."
画面戛然而止。采薇如遭雷击——那白衣少女分明是白璃的姐姐！而灯芯用的白狐尾尖，正是当年...
"原来如此！"她突然明白为何白璃会救杜青山，为何自己对银簪一见如故。所有因果环环相扣，如同这镜中轮回！
强光消散时，老道已不知所踪。白璃姐妹昏迷不醒，杜青山则被金色符文缠绕成茧。采薇扑上去撕扯符文，每扯断一根就想起一段往事...
最后一根符文断裂时，月光正好穿过洞顶缝隙，照在杜青山脸上。他睫毛颤动，睁开眼看见泪流满面的采薇。
"你...记得我了？"
采薇哽咽着点头，举起手中不知何时拼合完整的铜镜。镜中映出两人相依的身影，背后隐约有盏长明灯的虚影...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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