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真龙无相
黑暗中有金线游走。
裴牧野漂浮在无垠虚空，看着那些金线编织成星图。每颗星辰都连着一截断裂的锁链，锁链尽头是蜷缩的龙影——三百条、三千条、数不尽的龙魂在黑暗中哀吟。
"这是..."
"龙冢。"
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身时，裴牧野看见云无瑕悬浮在星光里，她的身体已半透明化，眉心晶鳞所在处是个贯穿前后的空洞。
"你死了？"裴牧野想去抓她的手，却穿过了一片冰凉的星雾。
"比那更糟。"云无瑕的虚影指向远处，那里有团人形黑影正在啃食龙魂，"宇文灼只是容器，真正操纵钦天监的是当年斩龙道人的怨念。"
裴牧野突然头痛欲裂。记忆碎片如暴雨袭来：五岁那年夏至夜，父亲将《龙髓经》塞给他时说的话；母亲护心镜里封存的不是龙魂，而是半道龙脉；最后是云无瑕被断剑刺入后背时，父亲悲怆的呼喊——"守龙人必须活着！"
"明白了？"云无瑕的虚影开始消散，"所谓五吉四凶，从来都是..."
剧痛打断了启示。裴牧野在现实世界惊醒，发现自己躺在青岩山巅。星空倒悬依旧，但九颗主星已归位大半。三丈外，宇文灼的残躯正被黑色符链重新缝合，每条锁链都连着山下移动的七座山峰。
"醒得正好。"宇文灼的声音变成男女混响，"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移星换斗'！"
七座山峰突然炸裂，露出里面青铜铸造的龙形巨棺。棺盖开启的刹那，裴牧野胸口的北斗伤痕迸发金光——那些棺材里躺着的，赫然是放大版的云无瑕！每个"她"都被不同颜色的锁链贯穿心口，对应着七大龙脉。
"三百年的试验品。"宇文灼的伤口里伸出符链，刺入最近的一具龙尸，"终于养出能承受'伪吉'龙脉的容器..."
裴牧野的《龙髓经》突然自动翻到末页。原本空白处浮现血色图文：中央是衔尾龙图腾，外围七颗星辰各连一条锁链，正是当前七具龙尸的布局。但最惊人的是图案空白处的小字——"真龙无相，人心为牢"。
血契联结突然重新激活。裴牧野透过云无瑕的眼睛看到了惊人真相：七具龙尸胸口都嵌着龙枢印仿品，而真的龙枢印正在自己怀中发烫。更震撼的是，云无瑕的记忆画面显示，当年被肢解的不是她母亲，而是...
"你才是第一条被斩的龙！"裴牧野咳出金血，"斩龙道人用自己的女儿做试验！"
宇文灼的动作突然停滞。这个破绽足够裴牧野将真正的龙枢印拍入地面。印纽盘龙脱离玉体，化作金光没入最近那具龙尸。就像连锁反应，其余六具龙尸胸口的仿品同时炸裂。
"没用的。"宇文灼的符链已连接七具龙尸，"甲子龙劫..."
"根本没有龙劫。"裴牧野撕开胸前伤痕，露出里面跳动的金色心脏——那是云无瑕留在他体内的龙心！"只有人心的贪劫！"
龙心跳动的频率突然与七具龙尸共鸣。宇文灼发出惨叫，他的身体如陶器般龟裂，露出里面三百张重叠的人脸——都是历代钦天监监正的面容。最深处那张苍老的面孔，赫然与《龙髓经》扉页的斩龙道人画像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裴牧野握紧龙枢印。当年斩龙道人发现女儿能平衡龙脉，便将她分尸七处镇压地脉。而云无瑕是唯一逃出的龙魂，寄托在人类身上。所谓守龙一族，守的从来都是人心贪欲的牢笼。
七具龙尸突然坐起。她们胸口的锁链尽数转向，刺入宇文灼体内那张苍老面孔。天空传来琉璃破碎声，倒悬的星辰开始归位。
裴牧野看见云无瑕的虚影出现在每具龙尸身后。七个"她"同时开口，声音叠成天地共鸣："镇四海者..."
"...镇人心。"
最后一颗星辰归位的刹那，七具龙尸化作光雨洒向山川。裴牧野怀中的龙心飞向最高处，爆成无数金线修补着破损的地脉。而宇文灼的残躯，则被自己释放的符链拖入大地深处。
当朝阳第一缕光掠过青岩山时，裴牧野发现手中多了枚温润的玉鳞。鳞片上云无瑕的声音轻轻回荡："等九星再次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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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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