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螺穴诡影
梅雨时节的江南，连空气都能拧出水来。裴牧野蹲在乌篷船头，看着手中青瓷碗里的水面——本该映出朝霞的清水，此刻却显出幽绿的暗光。碗底沉着几粒金沙，排列成北斗之形。
"水脉在指引方向。"云无瑕的声音从舱内传来，比往日多了几分嘶哑。自从那夜九星倒悬后，她眉心的晶化鳞纹就开始蔓延，现在右脸颊已覆满琉璃般的细鳞。
船身突然一震。裴牧野扶住船舷，看见前方水域出现巨大的漩涡。更诡异的是，漩涡边缘的水流竟呈阶梯状下降，如同被无形之手拧转的丝绸。他胸口的北斗伤痕突然灼痛——嵌在血肉里的龙髓玉正在共鸣。
"勾夹如旋螺..."裴牧野从怀中取出羊皮地图，朱砂标记的"螺穴"位置正与漩涡重合。地图背面浮现出新的血字：真龙在渊，其血玄黄。
云无瑕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她的指甲已变成半透明的龙爪状："水下有东西在召唤我。"话音未落，整条乌篷船被无形之力拖向漩涡中心。
入水的刹那，裴牧野看见令人窒息的奇景——漩涡底部矗立着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缠绕着碗口粗的铁链。铁链汇聚处锁着一具山丘般的龙骸，其骨骼不是常见的白色，而是泛着青光的玄铁色。最骇人的是龙头部位：天灵盖被利器剖开，里面嵌着一枚与云无瑕眉心鳞纹一模一样的晶体。
"这是...龙族的'星髓'？"裴牧野的疑问被一串气泡带走。他忽然发现自己在水下竟能自由呼吸，胸前龙髓玉散发出柔和的金光，将水流隔开三尺。
云无瑕像被催眠般游向龙骸。当她触碰龙头晶体的瞬间，整具龙骸突然颤动，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裴牧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血契联结让他看到无数记忆碎片：三百年前雷雨夜，九名星纹袍修士将这条活龙钉在青铜柱上；龙睛最后映出的，是某个怀抱婴孩的白衣女子...
"小心！"裴牧野突然扑向云无瑕。一道黑影从龙骸腹部窜出——竟是条生着人脸的怪鱼，鱼尾上还挂着钦天监的青铜腰牌。怪鱼利齿咬在裴牧野肩头，却被他血液中浮出的金丝反噬，惨叫化为一缕黑烟。
云无瑕的龙爪插入龙头晶体。伴随着琉璃破碎的脆响，整片水域开始剧烈震荡。裴牧野看见锁链寸寸断裂，龙骸的脊椎骨节节亮起，最后在胸腔位置浮现出一枚小巧的玉印——印纽是盘龙衔星之形，底部刻着"镇四海"三个古篆。
"龙枢印..."云无瑕的声音在水底产生奇异回声，"原来当年他们分尸镇封的不止是龙躯...还有..."
她的告白被突如其来的地鸣打断。十二根青铜柱同时倾斜，水域上方传来船只碎裂的声响。裴牧野抓住玉印的刹那，感觉有冰冷的东西顺着手臂爬上来——那是龙骸眼眶里渗出的黑色液体，所过之处皮肤立刻浮现出与宇文灼脸上相似的龙鳞疤。
血契联结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裴牧野在剧痛中看到模糊画面：宇文灼站在某处洞窟里，面前悬浮着七枚黑色龙髓玉，摆成的形状正是九星倒悬之局...
当两人浮出水面时，夕阳已将天穹染得血红。更可怕的是，本该在十里外的青岩山，此刻竟出现在运河正前方——这座山在自行移动！云无瑕手中的玉印突然发烫，印纽盘龙的眼睛亮起血光。
裴牧野摸到腰间《龙髓经》正在发烫。翻至末章，原本空白的页面上浮现出血字："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真龙现世之日，伪龙必..."
最后几个字被突然降下的暴雨模糊。裴牧野抬头望天，发现雨滴在半空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晶，每颗冰晶里都封着一片龙鳞。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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