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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双盘合璧
黎明前的山风格外凛冽。
宁青娥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枯枝，火星噼啪炸开，照亮了云寄桑沉睡的面容。他胸前的龙形咒印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紫金色，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有生命般。
"唔..."云寄桑突然皱眉，无意识地按住胸口。
宁青娥连忙俯身查看，发现咒印周围的皮肤开始泛红发热。她取出母亲给的药瓶，倒出最后一粒"龙涎丹"，小心喂入云寄桑口中。
药丸入口，云寄桑的眉头渐渐舒展，但咒印依然发烫。宁青娥咬了咬唇，从腰间取下两枚青铜罗盘——一枚是自己的，一枚是母亲刚给的。借着火光，她仔细比对两枚罗盘的不同。
除了边缘纹路略有差异外，两枚罗盘几乎一模一样。宁青娥想起祖父笔记中那句"双盘合，龙脉开"，犹豫片刻，将两枚罗盘边缘相对，轻轻一旋。
"咔嗒"一声轻响，两枚罗盘竟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接缝处闪过一道金光，罗盘表面浮现出细如发丝的纹路，交织成一幅微缩地图。
"这是..."宁青娥屏住呼吸，辨认着地图上的标记。中央是一个龙形图案，周围环绕着七个小点，最下方则是一扇门的标记，旁边标注着"生死门"三个小字。
地图边缘还有一行几乎不可见的诗句："七星照命时，双盘启门日。血脉相连处，生死逆转间。"
"七星...双盘..."宁青娥喃喃自语，突然想起北境王说过，七日后的"七星连珠"是天星照命关的关键时刻。而母亲约定的三日之期，正是七星连珠前夜！
她心跳加速，隐约感觉自己触碰到了某个重大秘密。就在这时，手中的合体罗盘突然变得滚烫，一道金光直射向东南方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清晰的光路。
"啊！"宁青娥险些脱手，金光却已消失，罗盘恢复平静，只是表面地图变得更加清晰。
身后传来衣料摩擦声，云寄桑支撑着坐起身："发现什么了？"
"你醒了！"宁青娥转身，难掩喜色，"看这个。"她将合体罗盘递过去，"两枚罗盘合在一起后出现了地图，指向一个叫'生死门'的地方。"
云寄桑仔细查看地图，虚弱但清晰地分析："这地形...应该是苍龙山脉东侧的断魂谷。传说那里是古战场，阴气极重，怎会与龙脉有关？"
"母亲约我们三日后在破庙会合，而北境王说七日后是'七星连珠'..."宁青娥思索着，"时间上太巧合了。"
云寄桑将罗盘还给她："你母亲显然知道更多。现在我们..."他突然停住，身体猛地一颤，双手抓住胸口，"呃——"
"怎么了？"宁青娥惊慌地上前。
云寄桑说不出话，只是痛苦地蜷缩起来。他胸前的龙形咒印突然光芒大盛，紫金色纹路如活物般向外蔓延，瞬间爬满全身！更可怕的是，他的瞳孔开始拉长，变成野兽般的竖瞳，指尖也伸出锋利的爪甲。
"龙噬咒发作了！"宁青娥想起母亲的警告，连忙取出匕首划破手腕，让鲜血滴在罗盘上，"以血为引，守龙护脉..."
罗盘吸收血液后泛起红光，宁青娥将它按在云寄桑胸口。一阵刺耳的嘶鸣声响起，咒印光芒稍减，但云寄桑的变化并未停止。
"不够...需要更多..."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已经变得嘶哑陌生。
宁青娥毫不犹豫地将手腕伤口对准他的嘴："喝下去！守龙人之血可以压制咒力！"
云寄桑别开头："不...会伤到你..."
"快！"宁青娥直接捏住他的下巴，将手腕贴上去，"你想变成怪物吗？"
温热的血液流入喉中，云寄桑的挣扎渐渐平息。眼中的兽性褪去，爪甲也缓缓收回。最终，他无力地倒在地上，胸前的咒印恢复成原来大小，只是颜色更深了几分。
宁青娥虚弱地靠坐在岩壁边，失血让她眼前发黑。她强撑着用布条包扎手腕，却发现云寄桑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为什么..."他声音沙哑，"明知道危险还要靠近我？"
宁青娥勉强一笑："因为你也总是保护我啊。"
云寄桑沉默良久，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拇指轻轻抚过伤口："下次...别这样了。如果我彻底失控..."
"那我就再把你拉回来。"宁青娥打断他，眼神坚定，"直到找到彻底解除诅咒的方法。"
云寄桑深深看她一眼，没再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我配了些药，对失血有帮助。"
宁青娥接过药包，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不自觉地微微一颤。她低头吞下药粉，苦得皱起脸："好苦！"
"良药苦口。"云寄桑嘴角微扬，随即正色道，"天亮后我们得离开这里。北境王的人肯定会搜山。"
宁青娥点头："按罗盘指示，先去东南方向找找线索。"她犹豫片刻，"关于我母亲..."
"她假死二十年，必有其道理。"云寄桑分析道，"从她能自由进出隐龙真穴来看，对龙脉的了解恐怕不亚于宁监正。"
宁青娥摩挲着合体罗盘："我总觉得她与这'生死门'有某种联系..."
谈话间，东方已现鱼肚白。两人收拾行装，沿着罗盘指引的方向前进。山路崎岖，云寄桑虽然虚弱，却坚持走在前面开路；宁青娥则时刻关注罗盘变化，调整方向。
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一处悬崖边。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对面峭壁上隐约可见一个洞口。
"应该就是那里。"宁青娥比对地图，"但怎么过去呢？"
悬崖宽约十丈，中间无任何落脚点。云寄桑观察片刻，指向崖边几株老松："用藤蔓和树枝做个简易滑索。"
两人合力砍下藤蔓，编织成绳，又削尖树枝做成钩索。云寄桑将钩索系在藤蔓一端，运足力气向对面抛去。试了三次，钩索终于卡在对面岩缝中。
"我先过去。"云寄桑拉了拉藤蔓确认牢固，"如果安全，你再跟上。"
宁青娥想反对，但看他坚决的神色，只得点头。云寄桑将藤蔓在腰间绕了几圈，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向对岸。
他身形矫健如猿，几个起落便到了中间位置。突然，藤蔓发出不祥的断裂声！
"小心！"宁青娥惊呼。
云寄桑反应极快，在藤蔓断裂的瞬间猛地向前一荡，勉强抓住对面崖壁突出的岩石。他艰难地攀爬着，终于抵达洞口，转身向宁青娥招手示意安全。
宁青娥心跳如鼓，学着云寄桑的方法滑向对岸。快到中间时，她感到藤蔓一松，身体急速下坠！
"青娥！"云寄桑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千钧一发之际，宁青娥腰间的合体罗盘突然金光大盛，一股柔和的力量托着她缓缓上升，最终安全落在洞口。
"你没事吧？"云寄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宁青娥摇头，举起罗盘："是它救了我。"
罗盘上的金光渐渐收敛，但地图上的"生死门"标记却变得更加清晰，指向洞穴深处。
"看来找对地方了。"云寄桑警惕地看向幽深的洞穴，"跟紧我。"
洞内潮湿阴冷，岩壁上布满青苔。随着深入，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来越明显——阶梯、扶手、甚至还有残破的灯台。最奇怪的是，所有金属制品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仿佛被巨大力量拧过。
"龙气侵蚀。"云寄桑轻声道，"这里曾经有强大的龙脉之力流动。"
宁青娥忽然停住脚步："听！"
远处传来微弱的水声，空气中硫磺味越来越浓。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湖出现在面前，湖水漆黑如墨，却在中央泛着诡异的金光。
湖心有一座小岛，岛上立着一扇石门，门上雕刻着与合体罗盘完全相同的图案。
"生死门..."宁青娥屏住呼吸。
云寄桑环顾四周："没有桥或船，怎么过去？"
宁青娥仔细查看罗盘，发现背面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湖面某处。她顺着方向看去，发现水下隐约有一条石径。
"可以从水下走！"她兴奋地说，"看，那里有石阶！"
云寄桑皱眉："太危险了。我先探路。"
不等宁青娥反对，他已经脱下外袍，小心踏入湖中。湖水冰冷刺骨，但石径确实存在，宽度足够一人通行。
"可以走，但千万小心。"云寄桑回头嘱咐，"跟紧我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在水中前行，水深及腰，刺骨的寒意让人牙齿打颤。走到一半时，宁青娥突然脚下一滑，险些跌倒。
"啊！"
云寄桑迅速转身扶住她："怎么了？"
"水底...有东西..."宁青娥脸色苍白，"碰到了我的脚..."
两人低头看向水中，只见漆黑的水下隐约有金光流动，形成一条巨大的龙形轮廓，正好环绕着小岛游动！
"是龙脉之灵..."云寄桑声音紧绷，"别惊动它，慢慢走。"
他们屏息凝神，继续前行。水下的龙形似乎注意到了入侵者，游动的速度加快，但并未发起攻击。终于，两人抵达小岛，湿淋淋地爬上岸。
生死门近在咫尺，门上除了罗盘图案外，还有七个凹槽，排列如北斗七星。宁青娥取出合体罗盘，发现背面正好有七个凸起，与凹槽形状吻合。
"应该把罗盘放上去。"她说着就要行动。
云寄桑拦住她："等等。七星连珠未至，贸然开启可能会有危险。"
宁青娥思索片刻，点头同意："母亲约我们三日后在破庙见，那时正好是七星连珠前夜。她一定知道什么。"
云寄桑正要回应，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将宁青娥扑倒在地："小心！"
一支弩箭擦着他们头顶飞过，钉在生死门上。两人回头，只见湖对岸站着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北境王和萧然！
"表弟，何必如此匆忙？"北境王的声音在洞中回荡，"为兄特意来助你一臂之力啊。"
云寄桑将宁青娥护在身后："助我？还是杀我？"
北境王大笑："杀你？不不不，我需要活着的'承天血脉'来开启生死门。"他一挥手，手下立刻开始搭建简易浮桥，"把罗盘交出来，我可以饶这丫头不死。"
宁青娥握紧罗盘，低声道："他们一时半会过不来，我们先进门！"
云寄桑摇头："七星未至，强行开启太危险。"
"那怎么办？"
云寄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湖面："龙脉之灵...或许可以利用。"他从宁青娥手中拿过罗盘，"我引开他们，你找机会逃走。"
"又想丢下我？"宁青娥怒目而视，"没门！"
云寄桑无奈，只得改变策略："那我们一起。把罗盘放在门上，但不完全开启，应该能引发一些反应。"
两人迅速行动，将合体罗盘按在门中央。罗盘刚一接触石门，立刻金光大盛，七个凸起自动嵌入凹槽，整个洞穴开始剧烈震动！
"不好！"云寄桑拉住宁青娥，"退后！"
湖面沸腾起来，水下的龙形金光破水而出，在空中盘旋咆哮。北境王的人马大乱，几个正在搭建浮桥的士兵失足落水，瞬间被黑水吞没。
"稳住！"北境王怒吼，"不过是一道残灵！"
生死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耀眼的白光从中射出。宁青娥眯起眼，隐约看到门内是一个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颗晶莹的水晶球，与隐龙真穴中的极为相似。
"进去！"云寄桑推着宁青娥向门内冲去。
就在此时，一道绿影从侧面袭来，一掌击向云寄桑后背！
"小心！"宁青娥尖叫。
云寄桑勉强侧身，仍被掌风扫中，一口鲜血喷出。偷袭者现出身形——竟是玄阴阁主鸠无涯！
"跑不掉的，小子。"鸠无涯阴森一笑，双掌泛起诡异绿光，"今日就让你母子团聚！"
"母子？"云寄桑一怔。
鸠无涯不答，攻势更猛。云寄桑因伤势和诅咒，动作稍慢，很快落入下风。宁青娥想帮忙，却被两名北境王府的侍卫拦住。
危急关头，洞顶突然射下一道月光，正好照在生死门上。门缝中的白光与月光交融，形成一道光幕。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光幕中走出——宁雨薇！
"母亲！"宁青娥惊呼。
宁雨薇手持短剑，剑身泛着与合体罗盘相同的金光。她一剑逼退鸠无涯，拉住云寄桑："快进门！七星提前连珠，时机就在此刻！"
鸠无涯怒吼一声，招呼更多手下围攻。北境王的人也趁机渡湖，形势危急。
宁雨薇将一枚玉佩塞给云寄桑："拿着这个，它能稳定你体内的咒力。"她转向宁青娥，"女儿，记住'血脉相连，生死逆转'的真正含义..."
话未说完，鸠无涯一掌袭来，宁雨薇挥剑相迎，两人战作一团。
云寄桑和宁青娥趁机冲向生死门。就在即将进入的瞬间，一支暗箭从侧面射来，直取宁青娥后心！
"青娥！"云寄桑不假思索地转身，用身体挡在她面前。
箭矢深深扎入他的后背，鲜血瞬间浸透衣衫。宁青娥惊骇地看着他胸前，龙噬咒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转眼覆盖了整个胸膛！
"不...不要..."她声音颤抖，扶住摇摇欲坠的云寄桑。
云寄桑脸色惨白，却强撑着微笑："进去...完成仪式..."他推着她向门内倒去，"救...自己..."
两人跌入门内，生死门轰然关闭，将追兵隔绝在外。石室内，水晶球悬浮中央，周围环绕着七盏古灯，按照北斗七星排列。
宁青娥顾不上查看环境，急忙为云寄桑检查伤势。箭伤不深，但龙噬咒已经扩散至全身，连脸上都开始浮现紫金色纹路。他的瞳孔再次变成竖瞳，呼吸越来越急促。
"坚持住..."宁青娥手忙脚乱地取出母亲给的玉佩，按在他心口，"你说过不放弃的..."
玉佩泛起微光，但很快被咒力压制。云寄桑痛苦地蜷缩起来，指甲开始变长，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小的鳞片。
"血...给我血..."他嘶哑地低吼，随即又惊恐地推开宁青娥，"不...离我远点...我会伤害你..."
宁青娥不退反进，一把抱住他："我不会丢下你！"她取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划开手腕，"喝下去！就像之前那样！"
鲜血滴入云寄桑口中，他的挣扎稍稍减弱，但变化仍在继续。宁青娥急得眼泪直流，突然想起母亲的话："'血脉相连，生死逆转'..."
她看向水晶球，又看看七盏古灯，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我明白了..."她喃喃自语，"守龙人与承天血脉合二为一...这才是解法..."
云寄桑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挣扎着摇头："不...不可以..."
宁青娥擦干眼泪，露出坚定的神色。她扶起云寄桑，将他带到水晶球前："相信我。"
她将自己的手腕伤口贴在云寄桑胸前的咒印上，另一只手按在水晶球上。鲜血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流下，滴在水晶球表面。
"以血为引，以命为契..."宁青娥念诵着祖父笔记上的咒文，"血脉相连，生死逆转..."
水晶球突然光芒大盛，七盏古灯依次点亮。云寄桑胸前的咒印开始剧烈跳动，仿佛在与某种力量对抗。他痛苦地嘶吼着，身体在人与龙形之间不断变换。
宁青娥紧紧抱住他，任凭他的利爪刺入自己后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光芒越来越强，最终充满整个石室。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宁青娥仿佛听到母亲的声音："守龙人的宿命，就是与承天血脉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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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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