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龙渊寒焰劫
一、冰魄铸魂
龙泉谷的晨雾泛着铁锈味。
阿丑背着风无痕跟在欧冶子身后，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三天前没入掌心的玉臂化作寒流，在经脉中左冲右突。更糟的是，风无痕的气息越来越弱，那些青黑剑咒已蔓延至全身，连指甲都变成了诡异的墨色。
"到了。"欧冶子突然停步。
雾气散处，是座横跨熔岩河的青铜巨门。门上浮雕着双剑交叉图案，剑尖所指处有个凹槽，形状与阿丑怀中青铜简一模一样。她刚取出铜简，谷中突然响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十六尊三丈高的青铜剑俑从岩壁中走出，眼眶里跳动着青色火焰。
"剑奴验血。"欧冶子抓过阿丑的手按在铜简上，鲜血顿时浸透纹路，"非轩辕血脉者，入谷即死。"
青铜简突然变得滚烫，浮雕双剑竟从门上浮起，化作虚实交错的红白剑光。剑光扫过之处，剑俑纷纷跪伏。巨门缓缓开启，热浪扑面而来，阿丑倒抽凉气——整座山谷竟是建在沸腾的熔岩湖上！
九根青铜锁链横跨湖面，尽头处孤悬着铸剑台。台上矗立着两柄巨剑雕塑：一柄赤红如朝霞，一柄青白似月光。欧冶子踏上锁链如履平地，阿丑却走得惊心动魄。熔岩翻涌的热风掀起她额前碎发，露出那枚已变成青金色的眉心印。
"干将莫邪。"欧冶子抚摸着巨剑雕塑，"其实是对剑炉。"
他转动剑柄机关，雕塑轰然开裂，露出内部光华璀璨的剑身。赤红剑刃上流淌着岩浆般的纹路，青白剑身则晶莹剔透如万年玄冰。两剑出现的刹那，阿丑掌心的寒流突然沸腾，而风无痕体内的剑咒竟发出金石相击般的脆响！
"果然如此。"欧冶子将赤红干将剑插在风无痕身旁，剑身立刻爬满蛛网般的黑纹，"剑咒本是守护黄帝陵的禁制，独孤老鬼强行移植到自己弟子体内......"他看向阿丑，"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我？"
"莫邪剑需女子精血开锋。"欧冶子指向岩台下方的冰窟，"那里有块万年玄冰，可助你引动体内坤地之气。但记住——"他声音突然凝重，"剑成之时，持剑者需以情为祭。"
阿丑毫不犹豫地抓起青白长剑。触及剑柄的瞬间，她与风无痕之间突然浮现出无数青色光丝，像命运的经纬般将二人缠绕。恍惚中，她看见十年前终南山雪夜，父亲将半片青铜简塞给浑身是血的少年......
"我去。"她转身走向冰窟，没看见欧冶子眼中闪过的悲悯。
二、素手焚心
冰窟比想象中更诡异。
明明是熔岩湖上的寒冰，却散发着淡淡青辉。阿丑刚踏入一步，莫邪剑就脱手飞出，直直插入中央冰柱。更惊人的是，冰柱中竟封着个绛衣女子——赫然是已死的殷素儿！
"很意外？"娇笑声从背后传来。
阿丑猛地回头，看见个与冰柱里一模一样的女子倚在洞口。不同的是，这个殷素儿左眼戴着青铜眼罩，手里把玩着根血色丝线。
"素儿妹妹贪玩，非要假扮唐寻接近你。"她指尖一勾，冰柱中的"殷素儿"突然化作血水渗入冰层，"结果被那傻小子反杀......"突然甩出血线缠住阿丑手腕，"你猜我会不会犯同样的错？"
阿丑想抽银针，却发现经脉已被冻住。殷素儿娇笑着逼近："返气诀总纲在哪？说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危急关头，插在冰柱上的莫邪剑突然鸣响。整个冰窟剧烈震颤，无数冰晶在空中凝结成针，暴雨般射向殷素儿！后者仓皇闪避，血线却被一道突起的冰棱斩断。
"剑灵认主？"殷素儿不可置信地盯着阿丑，"你不过是个......"
话未说完，冰柱突然炸裂。莫邪剑自行飞入阿丑手中，剑身青光与她眉心印记交相辉映。更奇妙的是，她掌心玉臂所化寒流竟与剑气水乳交融，在周身形成青色光甲。
殷素儿突然扯开自己衣襟，露出心口诡异的青铜镜——镜中赫然映着风无痕奄奄一息的模样！"再动一下，"她轻抚镜面，"我就让剑咒刺穿他的心。"
阿丑僵在原地。殷素儿得意地走近，突然并指点向她眉心："教主说得没错，先天一炁果然在......啊！"
惨叫响彻冰窟。殷素儿的手指刚触及阿丑眉心，就被灼出缕缕黑烟。她惊恐地发现青铜镜中的风无痕竟睁开了眼睛，而那些青黑剑咒正顺着镜面反向蔓延到她身上！
"不......这是......"殷素儿疯狂抓挠胸口，却无法阻止剑咒侵蚀。眨眼间，她半边身子已变成青黑色，像尊正在风化的青铜像。
阿丑福至心灵，突然念出青铜简上的文字："神气飞扬，复归其根......"莫邪剑应声飞出，贯穿殷素儿胸口青铜镜。镜面碎裂的刹那，铸剑台上昏迷的风无痕突然坐起，干将剑上的黑纹如潮水般退去！
殷素儿在崩溃前露出诡异的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她突然捏碎腰间玉佩，"爹......女儿尽力了......"
整个龙泉谷突然地动山摇。熔岩湖沸腾如怒海，岩壁崩裂处涌出无数黑袍人。为首的青铜鬼面人凌空虚渡，每一步都踏得岩浆喷溅："欧冶子，好久不见。"
三、血鉴同心
铸剑台上，阿丑抱着刚刚苏醒的风无痕泪如雨下。
"傻丫头......"他拭去她脸上冰碴，突然僵住——她眉心青金印记正在褪色，而插在殷素儿尸身上的莫邪剑竟开始融化！
欧冶子挥锤击退三名黑袍人，回头怒吼："双剑离炉不能超过一刻！快让它们认主！"
风无痕抓起干将剑划破掌心，鲜血浸透剑身纹路。赤红剑芒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巨龙虚影。阿丑有样学样，莫邪剑却只泛起微弱青光，剑尖不断滴落冰水。
"不够！"欧冶子一锤砸碎偷袭者的天灵盖，"莫邪剑需至情之血！"
阿丑突然想起青铜简上的话。她凝视风无痕清瘦的脸庞，十年寻觅、千里相随的画面纷至沓来。指尖轻轻抚过干将剑刃，在风无痕惊愕的目光中，她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他伤口上——
"以我冰魄，铸尔剑魂。"
二人鲜血交融的刹那，莫邪剑突然青光大盛。剑身化作流水般的物质，顺着阿丑手臂缠绕而上，最终在心脏位置凝成青玉般的护心镜。而干将剑也同时液化，在风无痕胸前结成赤玉镜。
"阴阳血鉴！"欧冶子激动得胡须颤抖，"三百年来头一遭！"
殷九幽的鬼面已逼近到三丈之内。黑袍翻涌间，九条玄阴煞气如巨蟒扑来。欧冶子巨锤横扫，却被震得口吐鲜血："双剑合璧！快！"
风无痕与阿丑背靠背站立。当殷九幽的煞气巨掌拍下时，二人同时挥剑——干将赤芒如旭日东升，莫邪青光似月照大江，阴阳二气在空中交织成太极图。
惊天动地的爆炸中，阿丑看见殷九幽的鬼面碎裂，露出张与风无痕七分相似的脸！更骇人的是，他心口处嵌着半片青铜简，简上"反气入骨"四字正泛着血光。
"好侄儿......"殷九幽抹去嘴角黑血，"这就是你对待叔父的方式？"
风无痕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三十年前，独孤老鬼从黄帝陵盗出返气诀。"殷九幽的嗓音突然变得温润如玉，"为独占秘法，他杀光所有知情者，包括你父母。"他指向自己心口的青铜简，"我侥幸逃脱，只得另辟蹊径......"
阿丑突然发现不对——殷九幽说话时，熔岩湖面正在凝结黑冰！她刚要提醒，风无痕已痛苦地抱住头："不可能！师父说我是孤儿......"
"看看这个。"殷九幽抛出块染血襁褓。风无痕下意识接住，襁褓突然爆开，钻出九条黑线刺入他周身大穴！
"无痕！"阿丑想救人，却被突然出现的青铜镜挡住去路。镜中映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个正在融化的冰雕——那分明是风无痕的模样！
殷九幽的狂笑震动山谷："剑咒为骨，玄阴为肉，这才是完美的返气容器！"他猛地将风无痕抛向熔岩湖，"来吧侄儿，与叔父合二为一！"
阿丑纵身跃出，莫邪剑所化护心镜突然展开青光羽翼。她抢在风无痕坠湖前抱住他，却见怀中人睁开的眼睛已变成诡异的青黑色。
"阿丑......走......"风无痕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突然夺过干将剑刺向自己心口！
"不要！"阿丑徒手抓住剑刃。鲜血顺着剑身流到风无痕胸前，与赤玉镜融为一体。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些侵入他体内的黑线竟被鲜血逼出，而殷九幽突然捂住心口惨叫起来。
欧冶子趁机掷出巨锤："他心口的青铜简与剑咒同源！"
阿丑福至心灵，将莫邪剑所化护心镜按在风无痕胸前。两面玉镜相贴的刹那，完整的青铜简虚影浮现在空中，"返气入骨，荫及所生"八个大字金光四射。
殷九幽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身体开始土崩瓦解。最后时刻，他竟露出释然的笑："原来如此......返气诀真正的用法是......"话未说完，整个人已化作黑沙散入熔岩。
风平浪静后，阿丑瘫坐在铸剑台上。风无痕安静地躺在她膝头，胸前的赤玉镜已出现蛛网般的裂纹。欧冶子检查后沉默良久，突然从怀中取出个青铜匣：
"剑咒虽解，但魂魄已散。"他打开匣子，里面躺着枚冰晶般的丹药，"这是剑魔用三百剑奴魂魄炼制的'凝魂丹'，服之可聚魂七日。"
阿丑轻轻掰开风无痕的唇。丹药入口的刹那，他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清澈如初的眼睛。
"足够了。"她低头贴上他冰凉的额头，"七日够去昆仑了。"
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熔岩湖映着满天霞光，恍若一块巨大的血玉。欧冶子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老泪纵横："独孤老鬼，你当年是不是算到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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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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