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诗的押韵与对仗之我见
文/王明奇
上学和工作之余,尝试着写了几年格律诗,最爱读的莫过于毛泽东先生的诗词。他在戎马倥偬中吟于鞍马和雪原的诗词,内涵丰富,大气磅礴,激人奋进,给人一股蓬勃向上的力量,具有旺盛的生命感召力。他的诗词,上承李杜苏辛,荟萃其大成集于一身;下接地气,吐纳乾坤之精髓。他不同于古时的才子佳人、文人墨客的卿卿我我,伟人所抒发的是家国情怀、浩然正气。在字韵上,他很少使用生僻苦涩僵死的古字。看看他与几位学究大儒的唱和诗,其高下泾渭分明。我是仿照老人家的诗亦步亦趋,走到现在只是个半路出身。
押韵和对仗是律诗最基本的规范性要求。在韵律上,王力先生作为一代语言学大师,苦心孤诣,毕其一生,研究音韵格律,深谙其道。他结合诗词格律的种类、平仄、对仗、用韵、节奏,把诗词的奥秘和音韵美逐步拆分展示,总结出汉语用字音韵一览表,归类梳理出十三种韵部,简单明了,灵活实用。 平水韵中有一半以上的韵字已经名存实亡, 打开《搜韵检测工具 ,检测报告中第二排的韵字,诘屈聱牙,苦涩难懂,面目生僻可憎,个别纯属僵尸,其现代读音与第一排韵字千差万别,在当今社会看来,明显不能与第一排韵字搭配成韵;即是使用了,读者看着别扭,心里难以接受。王力先生的《汉字押韵常用字一览表》,就剔除了这些生僻字韵。而作者一旦放弃使用这些韵字,用韵的字韵范围缩小了,就更难写好一首符合格律规范的诗词了。
鉴于许多古字韵不合时宜自动“下课”而失效,现代可使用的韵字无疑减少了许多 ,在押韵上,不宜过于苛求韵部规范。凡《中华通韵》(新韵)认为押韵的字,平水韵亦可通押。这样做,不是平水韵与新韵的混用,而是韵字在二者之间的灵活运用。在宋代,用邻韵亦可。邻韵是指韵部相近的韵,宋代格律诗用韵较唐灵活,偶见邻韵通押。以苏轼《新城道中·其一》为例:“东风知我欲山行,吹断檐间积雨声。岭上晴云披絮帽,树头初日挂铜钲。野桃含笑竹篱短,溪柳自摇沙水清。西崦人家应最乐,煮芹烧笋饷春耕。”其中韵脚“行、声、钲、清、耕”,依照平水韵,“行、声、钲、耕”属“八庚”部,“清”属“九青”部,由于韵部发音相近,视为邻韵。苏轼在此通押,既保持韵律和谐,又避免为守一韵而缚意,体现了宋代诗歌在用韵规范上的灵活性,邻韵的运用让诗句更自然流畅。
对仗工整不仅是律诗规范性的要求,也是律诗最基本的特征。在对仗上,古人归类了三十多种对仗法,什么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其实,动词与形容词也是可以对仗的,其谐音也可以对仗的。在律诗对仗上,诗圣公认是最工整的。先看看杜甫诗句:“……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其中“阔”是形容词,对仗“流”这个动词,难道不是工对吗?如杜甫律诗句:“……皂雕寒始急,天马老能行。……”形容词“急”,对仗动词“行”。如杜甫律诗句:
“……短褐风霜入,还丹日月迟。……”这里“入”是动词,对仗形容词“迟”。如杜甫律诗句:“……无计回船下,空愁避酒难。……”动词“下”对仗形容词“难”。 如杜甫律诗句:“……洑流何处入,乱石闭门高。……”这里“入”是动词,对仗形容词“高”。杜甫律诗句:“……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不寝听金钥,因风想玉珂。明朝有封事,数问夜如何。”其中动词“动”,对仗形容词“多”。类似这种情况在他的五律诗《天末怀李白》中又一次出现:“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鸿雁几时到,江湖秋水多。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汨罗。”其中第三句中动词“到”对仗第四句中形容词“多”。又如杜甫律诗句:“……浮云连阵没,秋草遍山长。……”其中“没”是动词,对仗形容词“长”。
再看看诗仙李白是怎么对仗的。李白律诗句:
“………天清江月白,心静海鸥知。……”其中“白”是形容词,“知”是动词,这也算是工对。又如李白五律中的诗句:“……天清江月白,心静海鸥知。……”“白”是形容词,“知”是动词,这也算是工对。又如李白五律诗中的句子:“………花将色不染,水与心俱闲。……”其中动词“染”,对仗形容词“闲”。再如李白五律诗句:“……天长落日远,水净寒波流。秦云起岭树,胡雁飞沙洲。苍苍几万里,目极令人愁。”。其中第三句中形容词“远”,对仗第四句中动词“流”。再如李白五律诗句:“……霜威出塞早,云色渡河秋。梦绕边城月,心飞故国楼。思归若汾水,无日不悠悠。”第三句中“早”是形容词,对仗第四句中名词“秋”。笔者以为,这个“秋”其实应该看作动词,变成秋天。又如李白律诗句:“……客散青天月,山空碧水流。………”
这里“月”是名词,对仗动词“流”。笔者以为,碧水流,应该看成一个整体名词,意思是指碧绿的水流。再如李白律诗句:“………未成霖雨用,先失济世材。………”这里动词“用”,对仗名词“材”。笔者以为,“用”应该看作是名词“用处”。所以词性要灵活理解,才能写好对仗。还有李白诗句:“……日斜孤吏过,帘捲乱峰青。………”这里“过”是动词,对仗形容词“青”。所以,也不一定非得对仗颜色词:白,黑,红。如李白五律诗:“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唐·李白《登金陵凤凰台》)。这里的“青天外”与“白鹭洲”整体上相对仗,拆开来看,其中“青天”与“白鹭”对仗工整,简直是浑然天成。但“外”与“洲”谁能说对仗不工整 呢?
有时,名词也能与动词对仗,这是因为名词有使动用法;形容词可以与动词对仗,也是因为形容词有使动用法,这在古汉语散文作品中频频出现。名词、形容词的使动用法出现在格律诗中,可以赋予诗词更多的灵动性、跳跃性。我们有些老学究,死抠词性,好为人师,常爱点评,误人子弟,卖弄自己懂得多。可以说,当今网络上,充当教师爷教人如何填词写诗的人多如牛毛。当今评论诗词格律的人,其实都是一些眼高手低、照本宣科“搬砖”的“砖家”,你见过他们一首象样、合格的作品吗?
“诗言志”。诗词主要是看意境和内涵。我检测过诗仙诗圣诗魔诗鬼及其历代诗词高手名家的作品,他们有时为了顾及字词的意境优美和内涵的丰富多彩,个别字的平仄并不合适,个别词的对仗也欠工整。现代人写古体、近体诗词实属难能可贵,再拘泥于韵律的窠臼,灵感难于抒发出来。建议在平仄韵律和对仗的要求上,适当放宽松一些,只要诗词意境优美,一首诗允许一两个字出韵,对仗基本上工整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