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山歌)
文/陈振家
别说,
山山又河河!
别说,
人间故事多!
别说,
开口难为情!
别说,
清新才超脱!
别说
肉体是躯壳!
别说,
男人想法多!
别说,
爱人不是我!
别说,
妹妹不爱哥!
别说,
互相还不懂!
别说,
羞人答答的!
别说
只想躲躲躲!
别说,
起舞弄婆娑!
别说
你有点慢热!
别说
种子还未播!
别说,
你还不会做!
别说,
哥哥好啰嗦!
别说,
还没尝滋味!
别说
饱人不饥渴!
别说
念经念烦了!
别说
心痒你来摸!
别说
见面阿弥陀!
别说
呵呵呵呵呵!
率真里的情与趣:评陈振家《别说(山歌)》
陈振家的这首《别说》,像山野里吹来的一阵风,带着泥土的质朴与草木的鲜活,将男女间欲说还休的情愫、生活里心照不宣的微妙,用山歌的率真一一剖开,读来满口生趣,满心温热。
全诗以“别说”起兴,十四组“别说”如连珠炮般铺陈开来,却无半句重复的矫情。从“山山又河河”的天地辽阔,到“人间故事多”的红尘烟火;从“肉体是躯壳”的哲思一闪,到“男人想法多”的直白调侃;从“羞人答答的”的青涩躲闪,到“心痒你来摸”的大胆试探——每一句“别说”都像在堵住对方的嘴,实则把那些藏在舌尖、躲在心底的话,全抖落得明明白白。这种“欲盖弥彰”的表达,正是山歌最动人的精髓:明明想说,偏说“别说”;明明在意,偏装洒脱,把中国式情感里的含蓄与热烈拧成了一股绳。
语言的“俗”与“真”是这首诗的灵魂。“哥哥好啰嗦”“还没尝滋味”“呵呵呵呵呵”,这些口语化的表达像邻里闲聊般自然,没有半点雕琢的痕迹,却精准戳中人心。肉体、饥渴、心痒这些直白的字眼,在山歌的语境里褪去了轻浮,反倒成了最本真的生命体验——就像山野里的花,不管不顾地开,不管不顾地香,带着原始的生命力。
而藏在“别说”背后的,是层层递进的情感逻辑。从天地山川的铺垫,到男女情爱的试探;从羞涩躲闪的犹豫,到心照不宣的默契;最后以“见面阿弥陀”的假意正经和“呵呵呵呵呵”的会心一笑收尾,像一场未说透的戏,留白处全是余韵。那些被“否定”的话语,恰恰是最想说的真心话,这种反差让诗里的人物活了起来:或许是情窦初开的姑娘,或许是憨直热烈的小伙,他们的羞怯、期盼、试探,都在“别说”里跃然纸上。
山歌的妙处,正在于它不装腔作势,不故弄玄虚,把生活里的喜怒哀乐唱成大白话,却比任何华丽辞藻都更动人。陈振家的这首《别说》,正是抓住了这份精髓:用最朴素的语言,写最真实的情感,让每一句“别说”都成了情感的催化剂,读来像听山间男女对歌,热辣辣、甜丝丝,余音绕梁,满是人间烟火的温情与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