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剔牙
张胖子从公厕出来
牙签在嘴里麻利地转动
左角滑到右角
顺利插入槽牙缝隙
期间，无需手的协助
据说这习惯
是当上科长那年养的
退休这都十余年了
哪天嘴里没根棍子搅和
准会叭唧出个鸟来
02 受到惊吓
当选村长就职演讲时说
在他的任期内
一定要消灭贫困户
王二老汉心想
人穷连活都不让活了
第二天赶早乘火车
新疆奇台投靠女儿去了
03 跟捡废纸（箱）的老奶奶闲聊
她低声细语跟我说——
均拉，每天能卖上五元
就不向儿女
伸手了
04 一只母羊
奶完羔
接上
奶一把
小刀
05 进城
儿给妈妈打电话
让妈妈来兰州
照顾一下小孙子
父亲随母亲一起到兰州
一个月差三天那天
吃饭时儿媳神秘地说
今天五泉山道观卜了一卦
说我们家常住的人
超过四口
不利
06 佛
我佛大肚——
穷人的
富人的
好人的
坏人的
统吃
07 设想一进门
娃，扑进怀里
爹爹地喊
小家伙没见过爹
一瞅见，往妈妈怀里钻
以为
村里又来一个
耍猴的
08 落日是一种假象
只有落到
二棍
秃顶上的那回
算是，真正
落了
09 小区口碰到张三
久不见
邀他喝两盅
推托说糖高
说话间
见他滑下去的喉结
急速弹了上来
问我
还有谁
10 怀念
一只黑蝴蝶
在花蝴蝶落过的花朵上
挨个
落了一遍
11 祭 祖
腊月二十六
十二辆车
五十六号人马
齐聚到苏家坝（祖茔地）
大包小包
垒起一座新冢
孝子贤孙
跪成半个圆
放了一把火
12 小雪
每年这一天
我们到
娘的坟头
烧点纸
娘不是这天生的
娘也不是这天死的
娘有一个好听的小名
叫——
小雪
13 黄河
的确是位慈祥的妈妈
谁想跳就跳，想怎么跳就怎么跳
谁跳进去
她都会
默默
带走
14 羊皮筏子
十四只羊列成一个方阵
载长一声短一声的惊呼与吆喝
浪尖上滑过
这些羊并没有
把谁扣进黄河的想法
依旧鼓足皮囊
度——
掏空它们的人
15 落日
再也不想落下去了
落一次
死一次
——疼
【作者简介】白玉奎，男，60后，甘肃古浪人。作品发表在《奔流》《时代作家》《山东诗歌》等刊及文学网络平台。
诗观: 诗歌是一种生活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