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哭
文/散淡客
仲夏的傍晚,闷热,没有一丝风。我便来到久违的公园里散步乘凉。当我走过公园的林地时,发现有几个人拿着电筒在林间的草地上照来照去,好像是在寻找丢失的钥匙或钱财。
可是,当我兜兜转转的又回到林地的时候,发现他们还在那里寻找。我犹豫了一下,走到一位妇女面前问她在找什么,她爽快的告诉我说:在找“泥了诟子”。哈哈,其实,就是刚钻出泥土还没蜕皮的蝉蛹。我真是长见识了,同时嘲笑自己:到了这把年纪还不知道是这样抓蝉蛹的。
我问她抓了多少?她把手里拎的小桶递给我看,好家伙,已经有半桶了,大概有一百多只。我又问她:这东西怎么吃?她这时就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了。我是个知趣的人,也不再追问,就又回到小路上继续散步。
一路上,我大约数了一下,不大的林子里,竟然有50多人在抓蝉蛹。按每人抓200只算,每天应该至少有一万多只蝉蛹,在地下蛰伏了多年之后,在化蛹为蝉最快乐的时刻,被人无情的逮走,成了盘中餐。实在有点儿可惜。不过我思考的焦点还是落在了怎么吃的问题上,最后的结论是:油炸!
说来很巧。第二天一大早,蝉的大合唱准时开始,就有一只蝉,落在了卧室的纱窗上,它可能还是一只新蝉,鸣叫声特别清脆响亮。我慢慢的爬起来,凑近了仔细看着它,它对我毫不在意,依旧的在那里鸣唱。
不过,听着听着,我还真就听出了不一样的内涵来。
它的声音很像是婴儿“哇,哇”的哭声。好像是在诉说,它在泥土里生活了三年的郁闷;又像是在哭诉:它的兄弟姊妹们被人类掳走,没能跟它一起化蝉的悲哀;更像是对人类贪得无厌,暴殄天物的控诉。反正我是一点儿也听不出它化蛹成蝉后的快乐。
此刻,我感觉窗外其它蝉的合鸣,是它们对人类暴行的示威和声讨!
我吓得胆战心惊,立刻关上窗户,企图把“声讨”挡在室外。这当然是徒劳的,因为,蝉的哭声,已经深深地扎入我的心里。
我只好拟此绝句,向蝉谢罪:
蛰伏三年为化蝉,谁期惨烈入餐盘;
哀哀咽咽向人泣,羞煞馋痨愧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