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与苹果对话文/罗世识_中华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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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20 20:55 97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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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与苹果对话

文/罗世识

竹篮的缝隙漏进半缕阳光时

芒果正用蒂部蹭掉沾着的草屑

它表皮的黄带着点莽撞的亮

像刚从百色的午后跑过来

果脐周围泛着圈浅橙

是被太阳吻久了的痕迹

“你的红真规矩”

芒果的声音裹着点黏腻的甜

像它果肉里藏不住的糖汁

“像我老家祠堂里的灯笼

总悬在门楣上，不晃也不跑”

它转了转圆滚滚的身子

皮上的果点跟着动

像撒了把没化的金沙

苹果往阴影里缩了缩

红晕在果皮上洇开半寸

像北方姑娘被风吻过的脸颊

“你皮上的斑点才有趣”

它的声音带着点脆

像咬下去时会迸出的汁水

“像我见过的老树皮

裂着缝，却藏着整棵树的年轮”

果蒂上的枯叶颤了颤

是去年深秋没说完的话

芒果忽然咯咯笑起来

皮上的褶皱跟着起伏

“你没见过台风吧？

那种能把树连根拔起的风

我挂在枝头时，就抱着树干荡秋千

雨水把我洗得发亮

像块浸在蜜里的琥珀

落地前，我总看见海在远处翻涌

蓝得能吞下所有阳光”

苹果的红淡了些，像想起什么

“我见过雪。大片大片的

把果园盖成白被子

树枝会冻得咔咔响

但雪化时，渗进土里的水是甜的

像母亲往面里撒的糖

春天开花时，花瓣上总沾着冰碴

像谁撒了把碎玻璃

却在阳光下亮得人心慌”

“你的果肉是什么样的？”

芒果用侧面碰了碰苹果的凹陷

那里还留着采摘时的指痕

“我猜是脆的，像咬碎夏天的冰”

它忽然有点害羞

“其实我熟透了会软

软得能流出蜜来

他们说，这是太热情的缘故”

苹果轻轻晃了晃

“我切开是黄的，带点酸

像北方的秋天，一半晴朗一半凉

不像你，听说切开是橙红的

像把晚霞揉碎了装在里面”

它顿了顿，“你们那里的花

是不是也像你的皮一样，黄得张扬？”

竹篮被提起来时

它们撞在一起

芒果的甜混着苹果的清

在摇晃里漫开

像两个陌生人忽然说起故乡

一个讲荔枝林里漏下的光斑

一个说麦场上扬起的糠

阳光从另一个缝隙钻进来

照亮芒果蒂部渗出的胶状黏液

像凝固的眼泪

也照亮苹果皮上那道细微的划痕

是被树枝蹭过的勋章

“其实我们都在赶路”

苹果的声音在颠簸里发颤

“从枝头到这里

带着整座山的风，整片海的浪”

芒果没说话，只是把更黄的那面

转向漏进来的光

它知道，等会儿被切开时

自己橙红的果肉里

会躺着一粒倔强的籽

像它从未说出口的

对阳光的全部向往

而苹果心里也藏着秘密

那些嵌在果核里的籽

每一粒都裹着北方的霜

和对春天的，脆生生的渴望

作者简介：罗世识广西百色人，壮族，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毕业。参战退伍军人，立功受过嘉奖。百色市作家协会会员，政协委员，在《右江日报》深圳杂志《伶仃洋》《广西教育》等地市级以上报刊发表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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