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七月
作者:那寒
正午的热浪翻哟,正午热浪翻。翻得谁的汗如雨注呀。高楼大厦没了他的影。
正午的热浪翻啊,正午的热浪翻。谁见他的影,只是城中一个点呀。
正午的热浪翻呀,正午的热浪翻。翻到黄昏后,谁作了夜归人。
正午的热浪翻啊,正午的热浪翻。空调谁翘腿享受高温补贴费呀。
正午的热浪翻啊,正午的热浪翻啊。天上的晕辉,好像一个饼。天上的晕辉,年年是一个饼。
2025年7月17日。
诗评
热浪里的人间褶皱——读那寒《阳历七月》
那寒的《阳历七月》以滚烫的重复节奏,在正午热浪的翻涌中铺开一幅城乡交织的生存图景。诗中“热浪翻哟”“热浪翻啊”的叠句如烈日下的蝉鸣,反复叩击着读者的感官,将七月酷暑的压迫感具象为可触摸的生存重量。
“高楼大厦没了他的影”与“只是城中一个点呀”的对照,精准捕捉了底层劳动者在城市空间中的渺小与隐匿。他们是热浪中最活跃的身影,却又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被轻易消解,这种“在场的缺席”构成了诗歌的第一层张力。而“黄昏后,谁作了夜归人”的追问,则将时间维度拉长,让辛劳从正午延续至暮色,暗含着对日复一日重复劳作的无声叹息。
更具刺痛感的是“空调谁翘腿享受高温补贴费呀”的直白诘问。一边是烈日下的汗如雨注,一边是空调房里的安然补贴,这种鲜明的生存境遇对比,不加修饰却字字扎心,将社会分配的失衡以最朴素的方式呈现。结尾“天上的晕辉,好像一个饼。天上的晕辉,年年是一个饼”以隐喻收束,“饼”的意象既像烈日的形状,又暗合“画饼充饥”的无奈——那悬在头顶的光晕,是酷热的象征,也是年复一年未曾改变的生存循环的注脚。
全诗没有华丽的辞藻,却以民间歌谣般的韵律和直击现实的痛感,让七月的热浪不仅停留在体感层面,更成为丈量人间温差的标尺。那些在热浪中模糊又清晰的身影,最终都化作了时代褶皱里最滚烫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