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至民国第一大土匪张宗昌
文/宋育平
民国诞生的那一年(1912 年),农历壬子鼠年腊月,在金周县这块土地上有个张姓人家添了男丁。他就是在永定镇的南塬上,距塬 15 里的翠峰山下的页家梁张宗昌。页家梁的这家主人张奎海,祖祖辈辈务农,前面生的三个都是女儿,这次添了个“带把的”,乐得张奎海合不上嘴吧。他尽管没有读一天书,但他心里崇拜文化人,那天,他冒着大雪,走十几里的山路,到山口子下面一个叫瓮章的村子找教书的王先生给娃起个官名。他备了四色礼品,带了家里上好的山木耳。王先生眼尖,用余光扫了一眼张奎海提的东西,马上热情起来:“他叔,来了就来了,还提什么东西呀?”笑呵呵的寒暄两句,很热情的把张奎海请进里屋书房,张奎海说明了来由,王先生自言自语了一会,忽然脱口道:“就叫张宗昌吧!你生的这个娃,将来一定会光祖耀祖的,你们张家也会从此有所转机的!”听了王先生的吉言,给娃也起了个好名字,张奎海忍不住从心里欢喜。说句实话,你张奎海要不是手里掂着礼,王先生会有这个吉利的名字和这些话儿送给你?但张奎海却不那么认为,他认定一定是王先生按天意给娃起的名字呢。临走时还一个劲儿地要拉王先生到乡公所的所在地官村去喝酒。王先生道:“今儿雪大,改天吧。”他要请,王先生执意不去。他只好别了王先生,心里揣着小儿“张宗昌”这个吉利的官名,一路风雪回了家。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小儿子,竟在日后占山头拉杆子,队伍竟然发展到四五百人,国民党、共产党都要争取他,竟然成为关中西部有影响的人物。它是因为当年冒着风雪找王先生给娃起了个吉利的名字的缘故呢,还是时代造就了小儿子呢,他到死都没有闹明白。他也不晓得,在他死后的 100 年后,家境贫寒的他,后辈还能记载到《金周县志》上。
人说,从小看大。其实,靠张宗昌光宗耀祖当时的张奎海是心里凉透了的。原本还有一些期望。可是,这个张宗昌(小名昌娃)从来就没有认真读过书。今天不是把这个打哭了,就是明天人家寻到屋子里来,张奎海是伤透了脑筋。好不容易混到 12 岁,学校实在没有办法待了,便停了学。停了学的张宗昌真可谓是“放羊了(放养了)!”一次他跟随父亲上山砍柴。还没有砍几把柴,就对张奎说:“爹,我渴了,我到东梁上讨碗水喝。”父亲应了声,他就在父亲的视线里消失了。这一走,就是两个月没有回家。
原来呀,张宗昌这个人尽管不喜欢读书,但善于交友。脑子聪慧好使,朋友也都喜欢他。两个月后,当他回家的时候,给父亲带回去了 5 斤腊肉,一壶烧酒, 还买了豆腐、花生米等下酒菜。父亲喜欢喝两盅,看到这些东西,憋了一肚子火的父亲脸上微微露出了喜色,一句也没有怪罪昌娃。只是临走时,给昌娃叮嘱以后在外面跑,多长个心眼。张宗昌冷着脸,对父亲说“爹,你就放心吧,我会的。” 在家里连夜都没有过,就一溜烟的跑了。喜欢结交朋友的张宗昌再坏再不着家, 都没有忘记父母的话,从不欺负穷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道有道义”。不到二十岁的昌娃跑遍了页家梁,刘家梁,喻家岭,稻玉沟,张龙村,西槽邑,马鞍桥,八家村,走马岭,安乐山,晏家梁大大小小所有的村落。拉帮结派义弟兄三十余人,在盖顶(翠峰山最高峰)安营扎寨,白日开荒种田,夜间进行刀枪操练(在邻县眉县请来武把式当教头)。偶尔也出动一回,练练兄弟们的身手。行动多是在后半夜,蒙面出入,暗号联系,多取大户财东,从不扰邻里村民。秘密行动两三年从未失手。民国 23 年(1934 年),22 岁的张宗昌第一次闯下了大祸。
这一年 9 月,翠峰乡公所派乡丁马拴柱驻页家梁村挨门齐户的催收粮款。马拴柱手下的 5 人都是 20 来岁的小伙愣娃,每到一户,不交粮就打人抄家。这天下午,张宗昌本家堂兄张武本因交不起粮款被捆绑后吊在页家梁村口的老槐树上, 打得遍体鳞伤。随后,他们一伙又抢走了张武本家的耕牛。此事被张宗昌一个过路的弟兄目睹,随即上山告诉了张宗昌。张宗昌懂得“先礼后兵”的道理,捎话让其堂兄设法赎牛,乡公所仗着国民政府的势力,也是铁了心的坚决不予以归还耕牛。张宗昌肺都要气炸了!气愤中,他连夜邀请结义弟兄商议对策,当乡丁马拴柱又一次来村里催粮款时,张宗昌没有亲自出面,他派结义兄弟以转乡收土特产为名,在村子的街道上来回走动打探消息,当有义弟兄报此时马拴柱身边无人时,一个兄弟走到马拴住身边,悄悄耳语道:“马乡丁,村子东头有人找。”马乡丁抬头看了看耳语之人,以为是上级来人查他的工作,就跟着来了。他跟随着来到村东头一个大院子,见里面无人,他有些疑狐:“人呢?”领者道:“就在里面。”他刚一进院子,就被张宗昌五六个弟兄,唔了嘴,用绳子捆了,装进麻袋,打了个半死!马拴柱感觉到这班来路不明的人下手很重,看样子是要他的命哩,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认栽吧,日后活下来再一个一个收拾这些狗日的!他在麻袋里挣扎着,嘴里吱吱呜呜不知道说些什么。中间那个戴黑色圆坨眼镜的(他是张宗昌的副官),挥了挥手,示意停下来,别打了,看他到底说些什么,命众弟兄把马拴柱从麻袋里提出来,给他撕了嘴上的封条,马拴柱喘着粗气,呵斥呵斥地说:“各位好汉,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办的,或者我做错了什么,请明示,我给各位磕头了。”说着,就在地上梆!梆!梆!地磕着响头。戴黑墨镜的示意身边的另一个弟兄讲,那兄弟道:“我们的要求很简单,还了张武本家的耕牛,从此以后再不要去张家闹事。”马拴柱一听是这事,随口就答应下午就还牛,并保证不再祸害页家梁村民。临走时,张宗昌的弟兄们撂下一句话,如果你说的没有兑现,下一次,就可能是有来无回了。张宗昌的弟兄们把马拴柱扔在这个长满荒草的大院落里,一溜烟的走了。天擦黑的时候,一位村民过来给牛弄麦草,听见那个闲置多年的院子里有喊声,才解救了马拴柱。就这个马拴柱不领情,嫌人家村民给他绳子解得慢了,松了绑的他竟狠狠的踢了老村民一脚!马拴柱也不是个吃素的。他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按照张宗昌弟兄一伙的意思,先是还了耕牛,再给他的堂兄送去了一些“安抚”的钱款,从那以后,他一字不提他被来路不明的人暴打的事。照样去其他村子里催粮要款,办他的公差。暗地里却报告了官府, 官府派探子四处查访,最后弄清是张宗昌手下所为。先是下令乡约捉拿,所去人马敌不过张宗昌,被张宗昌痛打一顿,赶下了山。乡约又告张宗昌“聚众谋反”,调集县保安队捉拿,可张宗昌就是那么好捉拿的?他在十里八寸都有耳目。(这些耳目都是他平时用行动栽培的用实心换来的,不是今天给刘家帮个忙,就是明天给赵家办个事,要不就是拿些小礼品,隔三岔五的去坐坐,走动走动。这样一来, 说实话,山下就是有个风吹草动的,都挣着抢着给他报信儿。)县保安队还未到盖顶,他就得到了消息,由一户山民领路,带着他的人马钻进了南山。县保安队咽不下这口气,从盖顶下来,途径页家梁时烧毁了张家马房,又将张的堂兄吊打 11 次,昏迷不醒。张宗昌通过密探了解到了这一情况,带众弟兄袭击了乡约张生财家,烧了张生财家 3 间住房,挖了张家的祖坟。惹下大乱子的张宗昌被逼,又一次上了南山。
上了南山后的张宗昌,在山上好好休整了一下队伍。他要总结前几次和官方闹的得失。他没有多少文化,但身边也有谋子。其所以有失手,一是人马不够精良,有些人腿脚不利,当时是看到有些娃太可怜才收编的,但要干事,他们在紧要关头却不顶人用,有时甚至是拖后腿。二是装备太差。除了刀剑以外,还没有一把枪,弄枪是当务之急!经过商议,他们做通了几个弟兄的思想工作,给了些吃的和银两,让他们回了家,下来就是着手搞枪。
机会终于来了。
1934 年 11 月,一支挑子队经过他驻扎的营盘沙梁子,张宗昌设下埋伏,突袭了挑子队,抢去了货物,用其 10 匹布换得长短枪各一支。短枪自己挎上,那只长枪归他的副官二虎所有。其他弟兄很是羡慕,他给众弟兄许下诺言,在不久的将来,都要让弟兄们使上枪。为了搞枪,他又拜厚畛子刘绅士为干爹,得到 20 余支长枪,一支短枪。这只短枪给了二虎,21 支长枪配发给弟兄们。张宗昌的力量时至今日算是武装起来了,人马也已经增至五六十人,他宣布,公开起事!
他武装起来后,干得第一桩大买卖就是攻击翠峰乡公所。
翠峰乡公所设在官村。官村分东西官村。张宗昌怕走露风声,他们埋伏在距离东官村 2 里的河道旁。天黑的时候,他给了十几位做小买卖的一些银两,在官村街道上走动,随时给他报乡公所里的一举一动。乡公所平日干尽了坏事,乡民都恨之入骨。暗地里知道张宗昌要收拾这帮杂种,大伙都窃喜。能帮忙的都尽力帮忙。乡公所四周都住着农户。夜里零时,张宗昌的人马五六十人蒙面分别潜入与乡公所相邻的几家农户的后院。等待着前面跃入人的手势。
只见两只黑影飞一样,迅速、轻巧、悄然地落入乡公所院子。他们猫下腰, 向四周窥视动静。忽地一个灯影映入他们的视线,他们心怦怦的跳着,挚灯者老远就问:“谁?!”只听黑影迅速答道:“是我,牢娃!”“这么晚了干啥?”“去茅房解手”黑影噢了一声走了。黑影见挚灯者走远了,就向墙头的人一挥手,紧接着都陆续进了乡公所的院子。按照事先的安排,他们是为枪而来,尽量不伤人命。 他们很快摸到了枪库,副官一把上去悟了看库人的嘴,没有吱一声,就缴了 14 支枪,然后就去乡长的住所,弄开乡长的室门,乡长不在。临撤退时,有两个守兵欲大喊,还没有等喊出声,就被张宗昌撂倒了。张宗昌心里很不舒服,他原先想不伤一兵一卒的,他知道兵都是各为其主,他要杀的是头。这个帐,他记在了乡长钱三桂的头上。他命手下连夜追击,直杀丁家凹乡长钱三桂家。
也许钱三桂没有做好梦,也许他作恶太多,也许他与年轻的三老婆一晚过分的猖狂的缘故吧,此时,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死期已经来临了——在他正与三老婆熟睡之时,张宗昌的手下一刀子下去就抿了他和三老婆。这一宗活干得干净利落,还缴获了枪支七八支。张宗昌和弟兄们都非常高兴。
张宗昌干得第二桩大买卖就是铲除恶霸何占廷。
张宗昌无论是好名还是骂名,就这样在方圆百十里传开了。穷人敬他,富人怕他。怕他冷不丁哪天对自己搞个突然袭击。但是,富人也有富人的法子。一来尽量不招惹他,二来逢年过节的给山上驻扎在盖顶上的张宗昌的弟兄送些吃的喝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这样一来二去,就有了恻隐之心,不忍心夜间偷袭这些“灵 醒户”。要是弟兄们冲撞了谁家,只要有人来打个招呼,也会放你一马。
而永定镇西的竹峪乡后沟,大财主何文举仗着自己家丁多,丈人爸是县保安队的干亲这层关系,就偏不买张宗昌的账。何文举,在弟兄们中间排行老三,村人都叫他“何老三”。他平日横行乡里,欺男霸女,乡民敢怒不敢言,有人曾放出 话来说,他何文举就是欠收拾,什么时候张宗昌下山来,把这个祸害收拾了,就会给咱解一口恶气!何文举听到这话,一声冷笑,哈哈,你叫他娃来,只要他娃敢来,我就叫他“有去无回”!当然,这话也传到了张宗昌的耳朵里。张宗昌不温不怒,装着和没事一样。兄弟们传,如果张哥在不言语,一定在谋事。夜间一定会有行动的。
果不然,他派了手下两个麻利兄弟,花费两天时间摸清了何家房子的布局、家丁设防、前后院落等情况,腊月二十三晚,张宗昌带领三十多位弟兄,悄悄潜入了何家寨。
腊月二十三,按当地风俗,这一天是祭灶的日子。也算小年了。何家寨也和永定镇方圆的村寨一样,都沉浸在迎新年的氛围里。家家户户都生起了炊烟,给灶王爷上了香,上了年纪的老人,特别是婆婆,还要恭恭敬敬地给灶王爷磕上三个头。何家也早早的关了前门,何文举叮嘱家丁说,这几天你们要严加防范,让我家过个安生年。几个家丁低着头,是是是的应声着,还没等何文举走远,几个就小声的在骂这个王八蛋,过年也不放我们回去,心想,遭人抢才好呢!何文举老母也和村里的普通妇人一样,也给天地爷,灶王爷上了香,早早的休息去了。
夜已经很静了。静得让人恐慌。
先是一个家丁道,今晚怪了,咋这么的静呀!
“扑楞楞——”有几只乌鸦从前院的核桃树上飞起,惊得前院的俩家丁,端起了长枪。
另一个家丁道,咱这事自己吓自己,人家乌鸦进窝呢,看把咱吓的,两人对视,挤出一个笑脸。
其实,那核桃树上的乌鸦是张宗昌的弟兄扒在墙上往里张望时,一不小心惊动了乌鸦。
与此同时,他俩的言语也吓了张宗昌弟兄一跳。好在有惊无险。
听探子来报,前门有俩家丁,东墙和西墙 6 个,后院 2 个,共 10 个,这是能看到的,至于家里还有没有藏其他家丁,不好判断。张宗昌沉思了五分钟,最后作出部署:我带 10 个弟兄从前院墙翻入;二虎,带 10 个弟兄从后门院墙翻入;小宝和拴狗各带 5 个弟兄严把东西院墙。咱们来个包抄,看他何文举给那里跑?平日训练有素的弟兄们得令后,按照各自的攻入点迅速地进了院子,前院没有声响,就放到了两个看门的家丁,后院的也步步紧逼,东西墙下都有一个茅房。去解手回来的一个家丁看到墙头的黑影,大喊了一声,一时枪声四起,乱做一团, 在家里东西厢房休息的家丁也连忙穿上衣服迎战。何文举遇事不慌不忙,命令前后院子的家丁决一死战,其余的家丁护送家眷孩子打开地窖暗门,全部逃进高窑躲藏。(竹峪乡地形特殊,何文举怕有不测,在多年以前,就在距离他家不远的沟 壑高处挖了一处高窑,高窑有暗道,直通他家后院,平时用物件堵上,到关键时刻就可以逃离。)张宗昌攻入院子后,与其他弟兄会合,粮食,家什都在,除了伤 了三五个家丁,不见何文举及家人,他很纳闷,人跑哪里去了?正在他愁眉不展时,有个弟兄指着西墙跟下黑乎乎的洞口道:“张哥,快看,这里有个地窖。”何文举举家逃离时,慌乱中忘记掩盖洞口了,就是这个遗漏,给他们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张宗昌命手下挖开了高窑,在挖高窑时,发生了塌陷,当场塌死何家2人。活捉了包括何文举在内的5人。
第二天,张宗昌开仓放粮。后沟村贫民,特别是平日受到何家欺负的村人, 那些还为了过年没粮犯愁的人的热烈欢迎。他把财物大部分分给村民,把何文举绑在沟口他经常绑村民的那棵老槐树上枪毙了。
张宗昌赢得了民心。当地群众称张宗昌为“张善人”。他的队伍也发展到 500 多人。他也学国军的样儿,把自己的弟兄编成 1 个大队,6 个中队,自封为司令。一连弄成了几个事,队伍得到了充盈,弟兄们呢也有些轻狂,有的竟忘记了自己是姓甚为老几,特别是副官二虎,觉得自己能耐大了,不是一般人了,走路说话步子都迈的有些大,有时甚至做了一些过火的事情。
一天,他从青山下来游逛,走到罗昌沟,见一妇女正在地里挖菜,他瞄了好一会儿,这女人三十左右年纪,长的水灵白净,随着她一弯腰一举动,两个奶子像两个熟透了的红薯,直在他眼前晃动,看的他有些心慌意乱,他一看四周没人, 就走进少妇,少妇不从,他一把伸过来从后面把少女抱住,强行亲吻。少妇还真是个烈性子,不仅没有屈服于他,反而骂他是强盗,还唾在了二虎脸上,二虎哪受过这般的“待遇”,更加的凶残!随机就掏出二八盒子手枪:你在出声我打死你! 少妇吓呆了,一动也不敢动。二虎将少妇抱在一棵大树后面实施了强奸。完事以后,二虎提起裤子,给少女扔下五个银元,从罗昌沟转到史务老城,再从史务老城转到八家村解家沟,和他的几个结拜弟兄喝了一晚的酒。第二天天刚麻麻亮他就起来了,上了山。因为这几天张司令对他讲了,最近有线人报,这几天南山彭家坪要过队伍,至于是什么人,他们也搞不清。要他带几个弟兄去看看,路上多留些神。
上山后的第三天,二虎在罗昌沟强奸民女的事发了。那天罗昌沟来了许多人, 老族长也来了,那位少妇和她的老汉娃都来了,张宗昌赶忙叫人让座倒茶,他听到了那位少妇的哭诉,他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老族长道:张大人的为人远近闻名,无论是处事还是善举都让我等敬佩,可是你的手下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老朽是万万没有想到哇。张宗昌一面用温和的话语安慰着少妇一家人和老族长,一面说,都是我对部属管教不严,一切责任在我,请你们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说罢,让手下取了些银两,送他们下了青山。罗昌沟的那伙人一走,他分属手下人传话,让二虎“进来”。二虎慌忙进了张宗昌的营帐。张宗昌大喝一声:“二虎你有没有这事?”二虎虽是个硬汉子,可见了张宗昌还是有些胆怯,他扑通一声跪倒了,一五一十供认了自己的罪孽。张宗昌肺都要气炸了,他让手下进来下了二虎的枪,将二虎来了个五花大绑,捆绑二虎的时候,二虎一声也没喊叫, 稍停,张宗昌松了口气,让人给二虎端来了茶,并松了绑,问二虎:你还有什么后事要交代?二虎说撂不下我那上了岁数的老娘,张宗昌说,咱们兄弟一场,你就放心吧,我替你养老送终,你就放心上路吧。二虎给张宗昌磕了三个头,张宗昌也红了眼睛,兄弟呀,你一路好走,说完这句话,就搀扶着二虎出了自己的营帐,来到沟口,一枪结束了二虎的性命。二虎走了,张宗昌放声大哭起来——兄弟呀,你别怪罪你大哥手硬呀!谁要你犯下这伤天害理事呢!张宗昌哭得很伤心, 他失去了一个好兄弟,他恨二虎不成器!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手下搀扶着张宗昌回了营帐,并吩咐弟兄们为二虎收了尸,并将二虎厚葬。同时,张宗昌集合自己的弟兄训话:二虎走了,是他咎由自取,大家都看到了,我们都是穷苦出身,跟我张宗昌混,我有饭让你们吃,但谁都不能胡来,谁要是再敢欺男霸女,其下场如同二虎。
张宗昌枪毙二虎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翠峰,竹峪,广济,永定镇, 眉县,武功,扶风的百里八乡,他更加的受人尊崇,罗长沟也因此事,让族长上青山拜见张宗昌,张宗昌道不用感谢他,是他不走正道应得的结果。一时间,张宗昌律己爱民的名声大振,队伍很快扩大到1000 多人。他同时宣布,二虎副官的职位由小宝担任。这一年是民国 24 年,公元 1935 年秋。处于安全的考虑,他将全部人马向秦岭深山转移。在刚转移完的第二天,在彭家坪遇到红军后卫部队。红军首长对张部人员进行了教育,并送给了他们一些银元和枪支。张宗昌是个见枪眼开的人,虽然对红军不大懂,也不太明白,但觉得红军人不错,待他不薄, 说话在理,他为了掩护红军转移,曾与红军约定,攻打过茅坪、华阳之国军。
据《金周县志》记载:1936 年正月 12 日,国民党二曲县政府以保安队队长职务为诱饵,准备围歼张宗昌部。张率部在县西南的广济乡小留村与县保安队激战,张宗昌损失近一半人马,后又南撤到青山盖顶休整。3 天后,国民党河南警备二旅来人请张宗昌归编北上,张这人很开明,自愿者可以跟他入豫,不想去的可以回家种田。随着张宗昌入豫的人马编入国民党警备第二旅,张任营长,但该部由于远离家乡,生活不习惯等因素影响,原来在山上自由散漫惯了,先编入正规军一时还接受不了,在部队实在混不下去,没有办法,张只好又带部分人马离豫回陕,召集旧部,组成近 600 人的武装,继续自己的山寨生涯。
1937 年(民国 26 年)七八月间,武功县乡团内讧,副团刘玉海等百人投靠张宗昌。10 月,共产党派张光天(1949 年周至县解放时第一任县长)争取张宗昌的武装,张宗昌同意归顺。国民党也派人来拉拢张宗昌。张宗昌行为无常,突然决定杀害张光天。行刑中张宗昌为留下人质索款,复又拘押,张光天和看守相约逃出,看守被打死,张光天逃离。11 月,国民党县政府派人同张宗昌议和,来人与刘玉梅密谋后,设下圈套,张宗昌中计,被杀于县城大仓。
作者简介:送春风,本名宋育平,供职于周至税务局。曾出版作品集《冬天的阳光》《乡间恋情》《吊庄纪事》三部,系中国散文学会、陕西省作家协会、西安市作家协会、周至县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