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头条
潇湘牡丹文学
总163期
20250714发布
周周精彩绝句对联现代诗文赋综合版(23)
(绝句对联现代诗文赋共首副篇)
(选自20250707~0712投稿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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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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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山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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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建新 金色浪君
目录
23辑 【绝句欣赏】
绝句共69首
入选作家17位
万能12 王新会12 一片云4 白保建5
顾兆东4 马德玉4 毕坤4 许日辉6
杨明才2 陈友福6 李开英2 高顶2
李学艺2 丁韶1 唐学前1 张瑞喜1
熊淑琴1
十二生肖组诗趣吟
万能(重庆)
1.子(鼠)
贼眼刁眉耳鼻尖,翻箱倒柜啃疏帘。
出门先用探雷器,心静悠然梳美髯。
2.丑(牛)
一世辛劳自奋蹄,踏星伴月唤晨鸡。
生来不究名和利,早把青春付铁犁。
3.寅(虎)
丛林一怒敢称王,声吼雷鸣震八方。
百兽魂飞皆俯首,囚笼舞爪也张狂。
4.卯(兔)
眼红耳大秀圆腮,憨态萌萌觅食材。
君子谦恭常作揖,动如闪电月中来。
5.辰(龙)
飞天蹈海有神功,五爪金身万物崇。
口吐一丝甘露水,九州必涨八千洪。
6.巳(蛇)
春秋活跃入冬眠,捕鼠擒蛙美味鲜。
可恨骚人曾作画,徒增双足笑千年。
7.午(马)
声声号角出边关,不灭烽烟誓不还。
纵使征途埋白骨,生逢伯乐也欢颜。
8.未(羊)
长须弯角一身毛,可作绒衣可作毫。
何惧寒冬千尺雪,笔尖沾墨著离骚。
9.申(猴)
挠腮抓耳臂修长,攀树穿林势更张。
一旦山中无老虎,嬉皮笑脸敢称王。
10.酉(鸡)
时临拂晓两声啼,明月一轮自落西。
远望东方红日出,双腮染血醉如泥。
11.戌(狗)
不贪富贵不嫌贫,至死忠心是本真。
事到临危能救主,侠肝义胆可封神。
12.亥(猪)
一生富贵多衣禄,吃喝何愁先享福。
饱暖思淫欲壑填,可曾听到天蓬哭。
忆儿时(通韵)
王新会(北京)
1.粘蝍鸟
麦粒香甜细细嚼,出来筋性做粘胶。
捕来知了回家转,放在盆中喂小猫。
2.游野泳
放学小跑奔窑坑,野泳常游技术精。
蝶自仰蛙全不会,狗刨却是一门灵。
3.玩冰车
铁扦飞舞奔前方,相互追逐比赛忙。
留下笑声一串串,滑出曲谱一行行。
4.摘毛桃
湖心小岛有毛桃,听后相约走一遭。
入口才知多上当,肉薄核大涩难消。
5.捉迷藏
天黑最爱捉迷藏。躲哪全都不怕脏。
藏者回家皆不语。害得寻者尽空忙。
6.打弹弓
拿着弹弓寻快乐,公园打鸟逞其能。
冬天处处没活物,寂寞难消射路灯。
7.掰香椿
只观模样不详闻,热水浇熟是臭椿。
弄巧成拙出笑话,当时也是太粗心。
8.连环画
儿时狂攒小人书,近似痴迷反复读。
史地知识蒙早教,买来视作掌中珠。
9.踢足球
每日聚集胡同口,书包摆好当球门。
你争我抢多欢乐,能够赢球更称心。
10.拍洋画
儿时也爱拍洋画,更把输赢放在心。
好胜争强谁客气?一颦一笑见童真。
11.小鞭炮儿
一挂三毛一百头,拆开逐个半空丢。
小鞭偷放灯笼里,恶搞他人乐不休。
12.听春雨
雨飞半夜近天明,檐瓦涓滴尚未停。
节奏叮咚敲水桶,如歌如乐炕头听。
1.莲花湖(新韵)
一片云(王新华)河北
蜓立荷桃影半池,叶托晶露蕊凝思。
彩蝶飞舞翩跹过,一抹残阳来赋诗。
2025.07.08
2.佳人醉曲 (新韵)
一片云(王新华)河北
雾锁山川花影迷,小桥横卧水流急。
佳人醉在蛙声里,一抹情思笔下题。
2025.07.08
3.小路观花 (新韵)
一片云(王新华)河北
半庭花影半庭香,丝柳垂钩钓晚阳。
风过竹林听鸟语,彩霞迷醉古村旁。
2025.07.08
4.夕影听蝉 (新韵)
一片云(王新华)河北
竹翠花鲜碧柳垂,晚阳隔岸手轻挥。
幽香挤进灯烛醉,一曲蝉歌倒影陪。
2025.07.08
1.紫藤花(新韵)
白保建
串串含情挂满藤,妖娆紫瀑玉晶莹。
青春男女她牵线,吃醋红娘泪纵横。
2.某君(新韵)
白保建
脑汁绞尽向高攀,宁为乌沙舍本钱。
一日画圈方悔悟,赢得上位又何干?
注:画圈,指脑梗后遗症,走路画圈。
3.偷闲洛阳赏国色(新韵)
白保建
丰姿百态色斑斓,万种风情竞媚颜。
终岁繁忙难有空,畅游花海润心田。
4.闲吟(1)(新韵)
白保建
年轻心盛好争强,诸事追求面有光。
历尽沧桑再回首,方知闲酒味醇香。
5.闲吟(2)(新韵)
人说战友最忠情,卅载天涯无讯通。
今日重逢心绪冷,故交不念论门庭。
1.盛夏吟
顾兆东(鸭绿江隐士)
一分淡定一分凉,敢以冰心对烈阳。
酷暑权当温我酒,邀来明月饮沧桑。
2.戏吟南方盛夏(新韵)
顾兆东(鸭绿江隐士)
热雨入塘能煮虾,烈阳烤我似煨瓜。
虾鲜瓜烂两盘菜,上谢天皇恩赐佳。
2025.7.6.
3.咏青莲
顾兆东(鸭绿江隐士)
娇颜不屑与春争,太白平生以汝荣。
何故偏偏开盛夏?心中深蕴艳阳情。
注:青莲开花集中于夏季;唐代大诗人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
2025.7.7.
4.步韵诗友于增《墨》另意和之(新韵)
顾兆东(鸭绿江隐士)
一色掩千色,繁杂匿入青。
君如听仔细,隐有小人声。
2025.7.9.
1.断桥雨
马德玉(安徽)
菡萏娉婷细雨间,问君翘首几多年。
看他花伞桥心过,未见伊人到水边。
2.登牛渚峰思山东诸友
马德玉(安徽)
楚江北望独登台,久矣索居诸事乖。
此意已然归海右,欢歌处处是吾侪。
3.车站别友人
马德玉(安徽)
灯光人语夜纷纷,寒暖关怀声仅闻。
拥别莫言归日远,此心明月总随君。
4.回头
马德玉(安徽)
各自黄昏两倚楼,逡巡卌载一回眸。
含情欲向花间笑,便是嫣然也白头。
武汉行四首
毕坤
1.盛夏游武汉(孤雁格)
久听火城才了情,曛蒸暴晒步难行。
乘凉就坐凉亭阁,也胜桑拿室内温。
2.游黄鹤楼
助兴攀登黄鹤楼,名人字画始终留。
诗仙李白墨痕在,我的行书哪代收。
3.游三峡大坝
坝高一绝百层楼,利载千秋无尽头。
祖国繁荣新气象,宏图画面竞风流。
4.乘游船览葛州坝
一笛鸣声浪急流,群凫飞舞画中收。
起程览胜三时许,落脚平台九码头。
乙巳小暑节气感吟偶得首
许日辉(广东)
1.
盛夏来临小暑先,温高雨过热无边。
蝉吟老调迎三伏,满耳蛙声唱稻田。
2.
荷翻翠盖夕阳圆,暮色低垂小暑天。
听取蛙声吟一曲,蝉鸣日落晚炊烟。
3.
蜻蜓掠水吻浮莲,蟋蟀寻凉穴下眠。
小暑风温生热浪,骄阳烈日挂长天。
作于2025.07.06.乙巳年六月十二日小暑前夕
纪念七七卢沟桥事变八十八周年有感首
许日辉(广东)
1.
石狮含泪诉悲凉,忆往当年救国亡。
八十八年多少恨?卢沟晓月说沧桑。
岂容倭寇再图谋,雪耻当年报国仇。
战火硝烟虽渐远,长鸣警笛刻心头。
作于2025.07.07.乙巳年六月十三日卢沟桥事变
乙巳小暑节令咏怀首
许日辉(广东)
1.
稻花风过暗香盈,小暑炎天炽日晴。
一曲蛙歌谁伴奏?和弦蟋蟀作琴声。
2.
小暑荷池数朵红,流萤伴月小桥东。
乘凉卧看星牛织,半枕蛙声半枕风。
作于2025.07.08.乙巳年六月十四日小暑时节
夏荷
杨明才(山西)
1.
鲜荷静雅清《生蕊》,溢美纯香荐《翠妍》。
圆叶绿波惊《涌起》,密枝青水恋《池专》。
2.
《专池》恋水青枝密,《起涌》惊波绿叶圆。
《妍翠》荐香纯美溢,《蕊生》清雅静荷鲜。
注:可以藏尾藏头读成七绝也可以去掉括号里面的读成五绝。也可以凑成七律。也可以滚动反复一直读。
3.词牌回文又顶真绝回文
啰唝曲,筵尚传丽,刘采春格,单调四句三平韵
陈友福
筵韵佳篇华愿尚,尚情祝祷友朋传。
传阑献礼仪词丽,丽意鸿章爱厚圆。
4.回文,欸乃曲,筵尚传丽,元吉格单调四句三平韵
陈友福
圆厚勋章鸿意丽,丽词仪礼献阑传。
传朋友祷祝情尚,尚愿华篇佳韵筵。
5.筵尚传丽
顶真绝/陈友福
筵韵佳篇华愿尚,尚情祝祷友朋传。
传阑献礼仪词丽,丽意鸿章爱厚圆。
6.回文
圆厚勋章鸿意丽,丽词仪礼献阑传。
传朋友祷祝情尚,尚愿华篇佳韵筵。
1读书
李开英
尘寰扰扰费疑猜,漫染芸香莫滞徊。
阅尽古今多少事,千年史策撼天垓。
2.山海关
李开英(安徽
瀚海阑干风拍浪,群山傲立接苍穹。
烽烟散尽连霄汉,遥忆当年诸国雄。
1.人醉苍穹云里月
高顶(吉林白城)
荷塘蛙语扰农家,吵落星辰灯上花。
人醉苍穹云里月,禅来笔墨换袈裟。
2.吟茶听雨醉诗肠
高顶(吉林白城)
吟茶听雨醉诗肠,心念南山菊下香。
此去经年今又是,陶公忘我晚风凉。
1.赏六月荷偶题
李学艺(长沙)
红花绿叶映清池,美了乡村六月时。
最惹蜂蜓闲不住,翁持钝笔速成诗。
2.人若漂萍
李学艺(长沙)
涉世人生似荡萍,朝追旭日夜追星。
风吹雨打浑无惧,未到终途哪会停。
1.夏夜望江楼师生相聚飙黄梅戏
丁韶1
望江楼里酒千杯,苦夏追凉喜扎堆。
蛙鼓蝉鸣同我唱,戏乡无处不黄梅。
1.乙巳暑热随笔
唐学前
今年更比去年强,一入家门心欲狂。
原是空调不曾息,人间处处有炎凉。
1.山晨
张瑞喜
山雾退岩梢,荒园势涨蒿。
止晨睎宿露,双燕理翎毛。
1.昨日雨
熊淑琴
骄阳似火煮苍穹,霎那云沉墨染空。
雨浥轻尘三两秒,可怜又得一清风。
23 【现代诗欣赏】
现代诗20首
入选作家4位
(轮回排列)
汤文来4 王新会2
珠山樵客7 童华7
(一) 王安石·荆公孤梅
文/汤文来
百花避让 一树孤梅刺破庆历薄春
商鼎刑鼎旧锈覆满熙宁年号
青苗法藤蔓缠死后羿射日落羽
矫世香熏熏醒郑国渠卧龙
瓜洲明月照亮祖逖渡江楫痕
京口酒涛卷着谢安棋枰残局
醉翁倒影沉入滁州酿泉
三杯祭天 酒光映见神农耒耜折断处
变法犁铧崩缺 割裂元祐党人碑
春风不度玉门关 冻凝汴河千帆
孤梅虬枝举起盘古斧
劈向冰封的九鼎玄冥
斧锋所及 山河裂缝透出熹微
人间瞳眸 等候夸父逐日后的那粒火种
重燃于梅蕊之间
(二)悟世
文/汤文来
人生似零 天定轨迹
过方过圆 皆难随性
从零起始 走向零的归宁
顺其自然 心平如镜
晚年莫念 富有余盈
来者糊涂 走者迷离
生前死后 何物属你
应早醒悟 莫自相欺
能知足 便常乐
晚年岁月 过得快活
富莫喜 穷莫愁
顺其自然 享自由洒脱
莫强求 莫相争
人生如梦 似烟云漂泊
天也空 地也空
人生渺茫 在天地之中
如盘古开天 混沌初终
岁月轮转 尽付虚空
日也空 月也空
江水奔流 涌向东
似夸父逐日 追光匆匆
昼夜交替 皆为幻梦
田也空 房也空
不断更换 主人翁
恰似王侯将相 霸业成风
繁华过眼 尽化无踪
爱也空 情也空
到头全进 高烟囱
如梁祝化蝶 情牵梦中
阴阳相隔 皆为虚空
金也空 银也空
逝后哪样 握手中
像石崇斗富 财富成空
繁华散尽 皆为泡影
名也空 利也空
双眼一闭 美梦终
如南柯一梦 富贵成风
醒来方觉 一切成空
胜也空 败也空
人生如戏 梦一通
似楚汉相争 霸业随风
胜负无常 皆为虚空
官也空 权也空
无人一生 坐朝中
像冯唐易老 李广难封
官场沉浮 尽付虚空
富也空 穷也空
人生如此 要想通
如塞翁失马 祸福难踪
贫富无常 心应从容
养儿育女 是义务
尽力帮衬 乐在其中
儿孙自有 儿孙福
莫让儿女 困于笼中
只要晚年 身体好
一生活在 幸福中
朝到西 晚到东
世人如同 采花蜂
采花酿蜜 为谁甜
终生辛苦 一场空
看得宽 想得通
与世无争 长寿翁
在这尘世 领悟永恒
(三)辛弃疾·烽火鉴
文/汤文来
少年剑气劈裂楚天暮云
的卢踏碎金兵骨殖 溅起泰山日曜
美芹十论字字如虎 冲撞临安珠帘
龙椅震颤抖落岁币银霜
营帐孤灯熬瘦铜雀台月痕
万字平戎策 砌进赣江十八滩乱石
吴钩锈涩 空弹秦淮商女歌板
烽火台骸骨长成郁孤台下野棘
拍遍廿四桥栏杆 回声惊起靖康血雁
雕弓惊弦 震落五国城头积雪
醉挑灯花 光晕里幻现河北连营
虎帜撕裂黄龙府冻土
稼轩白发啸成易水寒涛
残阳凝血 浇铸出一柄永不卷刃的词锋
(四)陆游·金错刀
文/汤文来
金错刀劈开临安暖风
寒光刺破秦桧墓石鸱吻
放翁肝胆灼透《平戎策》
熔铜淬炼沈园春波里的半阕钗头凤
天山雪暗 辕门刁斗蚀出岳字枪缨
幕府烛泪凝成隆兴年间碑石
霜鬓如戟 穿透玉津楼貂裘酒雾
塞云裂帛 梦骑天山冰河踏破贺兰山缺
九州遗民泪结成河图洛书新裂纹
王师魂灯飘摇 燃尽镜湖干荷叶
剑南诗稿 每一页都夹着冰河铁马
铿锵作响 惊起大散关雁阵
飞渡忘川彼岸
放翁最后那滴墨 坠地为雷霆砸穿黄河故道
轰然炸响——示儿
(一)茶 思
王新会(北京)
坐在宜兴的小茶楼里
手里捧着一把小泥壶
看到的是淡淡的雾气
闻到的是缕缕的清香
就在雾气和茶香中
我莫名地思绪飞扬
飞遍了宜兴的山山水水
飞遍了宜兴的大街小巷
两千多年前
在这蜿蜒的蠡水旁
出现了范蠡的身影
在徘徊还是在徜徉
一千多年前
西山的万亩竹海边
座落着苏轼的故寓
那是黄州前的时光
七百多年前
辞官不侍元朝的蒋捷
却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就在这城外的竺山上
总之
宜兴是被低估的地方
自宋元明清以来
状元之乡,进士之乡
宰相之乡,院士之乡
就成了宜兴的标签
雾气已消失
泥壶里仍散发着芳香
许久我却收不回思绪
究竟是兴奋还是感伤。
(二)苍山洱海情
王新会(北京)
石林虽然很奇特
感觉上像座围城
滇池虽然很浩渺
看上去过于冷清
三塔寺虽然壮观
欣赏的只有倒影
大理城虽然有名
无非也就是方正
蝴蝶泉虽然诗意
却流传在故事中
走遍滇边所有的古迹名胜
我还是对苍山洱海更钟情
下关的繁花
下关的和风
苍山的白雪
洱海的月明
这,就是风花雪月
这就是姑娘的头饰
这就是苍山洱海啊
这就是一方的风情
看吧~
听吧~
品吧~
上关的风
如温柔的手
下关的花
似浪漫的情
苍山的雪
像白头的叟
洱海的月
若明亮的镜
苍山洱海
如此大美
她是大自然的馈赠
风花雪月
如此醉人
她是好水土的精灵
(一) 七月序曲
文/童华
当六月的最后一丝雨丝
被风轻轻吹干
七月,迈着热烈的步伐
匆匆赶来赴一场盛夏之约
阳光,像金色的箭镞
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叶
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似古老乐谱上跳动的音符
蝉鸣,是七月的鼓手
不知疲倦地敲打着节奏
从清晨到日暮
那单调却又热烈的声响
仿佛要把整个世界唤醒
田野里,麦浪滚滚
像金色的海洋在翻涌
农民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汗水,在阳光下闪烁着希望的光
七月的风,带着炽热的温度
吹过城市的大街小巷
吹起女孩们的裙摆
吹乱了少年们的头发
七月,是一首激昂的序曲
奏响了生命的华章
它用炽热的阳光和滂沱的暴雨
洗礼着大地,也洗礼着我们的心灵
(二) 温风至,小暑来
文/童华(四川成都)
倏忽温风至,因循小暑来
时光轻迈着碎步,悄然安排
温风,如灵动的舞者飘摆
小暑,携着热烈奔赴这方舞台
温风至,轻吻着大地的胸怀
田野里,麦浪似金色的海
饱满的麦穗在风中摇摆
那是丰收前喜悦的节拍
池塘中,荷花绽放着姿态
粉的似霞,白的像雪般洁白
蜻蜓点水,涟漪晕开
似在书写着夏日的精彩
小暑来,阳光变得慷慨
炽热的光线把世界覆盖
柏油马路上升腾着热气
像大地在释放着能量的澎湃
温风里,蝉鸣声声在告白
诉说着对夏日的热爱
那悠长的曲调不曾倦怠
似要把这热情传递到天外
温风至,小暑来
这是自然的礼赞与期待
让我们在这热烈中开怀
拥抱这充满活力的时代
(三) 七月有什么好
文/童华(四川成都)
七月有什么好
太阳像个大火球,烤得大地嗷嗷叫
柏油路软得像棉花糖,一脚下去就留个印儿
蝉在树上扯着嗓子喊,吵得人脑袋直冒火
七月有什么好
暴雨说来就来,像个任性的娃娃
前一秒还晴空万里,后一秒就倾盆如注
街道变成了小河,汽车成了小游艇
七月有什么好
蚊子像轰炸机,嗡嗡嗡地到处骚扰
身上被咬得全是包,痒得人直挠
半夜睡不好觉,翻来覆去像烙饼
七月的星空格外璀璨,像一块巨大的宝石
星星一闪一闪的,像眼睛在眨
牛郎织女在银河两岸遥遥相望,诉说着相思之苦
七月有什么好
它有烈日下的汗水,也有暴雨后的彩虹
它有蚊虫叮咬的烦恼,也有荷塘月色的宁静
它有炎热带来的疲惫,也有星空下的浪漫
七月啊,它是一首热烈而又多彩的诗
在岁月的长河里,留下了独特的印记
(四)早晨的草地
文/童华(四川成都)
露珠在光纤里等待黎明
悄悄积攒的深情满腔
虽隔着天涯的漫长
爱却在咫尺的心田
每颗露珠
都是摔碎的星星
在蚂蚁触角的震颤里
重构昨夜未完成的梦
早晨的草地
惊醒了蜷在草茎弯处的蜗牛
它正用银线缝合
月光遗落的裂痕
那些被夜露泡软的童谣
正从草根深处慢慢升起
在沾着蛛丝的草尖上
让整片草地突然有了早安
(五)《漂泊》
文/ 童华(四川成都)
在梦的边缘
时光悄然飘逝
行李箱碾过月光的棱角
站台吞下最后一声汽笛
我的影子被风撕成碎片
我在时光里漂泊
把思念酿成酒
候鸟掠过城市的天际线
我数着候鸟留下的羽毛
每一片都写满故乡的地址
船在海上写信
每个浪花都是揉皱的地址
铁轨将远方烫出焦痕
所有抵达都是新的离岸
我漂泊,为了生活
故乡啊,在每个寂静的夜晚
与自己干杯
直到黎明的曙光
我又要出发,像蒲公英举着断掉的根
向生活与风索赔方向
(六)我把夏日还给你
文/童华(四川成都)
我把夏日还给你
连同那尘香入风的记忆
阳光在树叶间嬉戏
洒下一地闪烁的金币
蝉鸣在枝头吵闹个不停
像一群调皮的小精灵
风,携着尘香轻盈
在田野和街巷间穿行
池塘里,荷花亭亭玉立
像羞涩的少女红了脸颊
蜻蜓点水,泛起层层涟漪
那是夏日藏不住的欢喜
我把夏日还给你
带着果园里的果香四溢
桃子泛着粉,葡萄串成绿
每一口都是甜蜜的沉溺
我把夏日还给你
还有那漫山遍野的繁星
它们在夜空中眨着眼睛
像在诉说着离别的情
尘香入风,夏日将尽
我把这一季的美好打包寄
愿你在往后的时光里
能常常忆起这绚烂的夏季
(七)《诗与远方》
文/童华(四川成都)
一直相信,这世界上
有一种相遇,不是在路上
而是在心里
诗与远方
雨后的晴空
连白云都显得那么宁静
温婉的亲吻着清风
于是我心就跟与了长空
那个让无数文人墨客
心心念念的远方
圆了一个前世就曾做过的梦
杏花烟雨,桃花弄巷
那个古老的青石板
携着一份浅浅的心绪
诗与远方,花儿有开
梦幻般的的散开,悠悠的落到地面上
(一) 因为热爱
珠山樵客(湖南)
因为热爱阳光
所以花儿鲜艳芬芳
把晨露酿成蜂蜜
给风披上七彩霓裳
因为热爱月光
所以歌者拨动琴弦
把叹息谱成音符
每个夜晚流淌清泉
因为热爱星火
所以萤虫提着灯笼
在浓墨般的寂静里
缝补大地的裂缝
因为热爱春天
所以枝头攒满绿焰
冻土下蠕动的根须
把冰层顶成碎片
因为热爱怀抱
所以母亲垂下肩膀
摇篮曲磨出厚茧
襁褓是温柔的战场
当所有歌谣源于夜
当所有芬芳源于光
当根须刺穿寒冬
让微尘都怀抱太阳
(二) 因为热爱(续)
珠山樵客(湖南)
因为热爱蓝天
所以鸟儿展翅飞翔
它用羽毛丈量自由
翅膀是天空的形状
因为热爱大海
所以浪花奔向礁石
它把歌声交给飓风
粉碎是重逢的仪式
因为热爱土地
所以农夫弯向金浪
当汗珠在穗上闪耀
大地捧出沉甸的回响
因为热爱真相
所以刻刀劈开顽石
任石屑刺痛眼眶
痛是光诞生的地址
因为热爱远方
所以船帆刺穿风暴
暗礁刻满航行日志
星群在罗盘上燃烧
因为热爱生命
所以火种传递不息
纵使长夜淹没姓名
新碑文立在晨曦里
当所有翅膀选择天空
当所有潮汐选择海洋
当脚印延伸成道路
唯有热爱懂得方向
(三) 夏日的声部
珠山樵客(湖南)
蝉鸣在枝头摇旗
蛙鼓在荷塘布阵
整个七月突然
站上音阶的高处
晒烫的竹椅吱呀
应和爷爷的蒲扇
他讲的故事里
漏出几粒星子
穿堂风偷走
半碗冰镇绿豆汤
窗玻璃上的水痕
正练习五线谱
雷雨突然加入
这盛大的交响
屋檐前的水滴
踩着华尔兹坠落
暮色四合时
蟋蟀调试琴弦
把晒烫了的蝉鸣
捻成柔和的尾音
我们躺在凉席上
用呼吸打拍子
月光轻轻盖上
这曲天然的乐章
(四) 时光的储物箱
珠山樵客(湖南)
岁月里装满期盼
纸鸢牵着风的线
掠过屋顶上的瓦片
把云朵叠成信笺
蝉鸣撕开夏日的帘
笑声撞碎篱笆边
树荫下翻找蝉蜕
指尖沾满泥土香甜
萤火虫提灯巡游
我们追逐星子
数着北斗的银勺
舀起整片童年
雪人戴着旧绒帽
冻红的唇藏住誓言
冰棱在屋檐生长
折射出七种明天
日记本夹着花瓣
铅笔字洇开雨点
课桌刻痕长出年轮
年少的梦依然新鲜
老照片黄成琥珀
皱纹里流淌着月光
岁月是温柔的陶匠
把光阴捏成诗篇
(五) 寻常小调
珠山樵客(湖南)
一
风过生香
雨落成诗
伴花香绕溪
看炊烟升起
田埂上脚印歪斜
露珠打湿半截裤管
父亲弯腰的姿势
像一座移动的山
老黄牛嚼着黄昏
尾巴甩落几只苍蝇
它的眼睛很慢
慢得能装下整个村庄
小卖部门前聚着
三两个闲散的人
他们用旧报纸扇风
扇出五十年前的新闻
月亮爬上晒谷场
把麦垛照得发亮
谁家孩子数星星
数着数着就睡在草上
二
风过生香
雨落成诗
伴花香绕溪
看炊烟升起
秋来田野稻谷黄
麻雀啄走三两颗阳光
母亲弯腰的弧度
正好接住掉落的时光
父亲磨着旧镰刀
石头上溅出火星子
他抬头望望云
又低头听听稻子
邻家小妹辫子长
系着去年红头绳
她数着檐角冰棱
等春天来认领
夕照爬上砖墙时
所有影子都躺下
只有那盏老路灯
在夜里数着脚步声
(六)雨季备忘录
珠山樵客(湖南)
雨滴在屋檐排演倒计时
泥土吞咽所有来路不明的吻
你举着伞走进我的取景框
脚印在青石板上洇成墨痕
蛛网上垂挂着未完成的时间
苔藓在砖缝里写了三页长信
我数着日历里发霉的页码
等云层把黄昏叠成纸飞机
蜗牛背着整个雨季爬行
螺旋纹里藏着褪色的年轮
我们在玻璃上画交叉的航线
水珠沿着指纹坠入深井
巷口的丁香突然学会叹息
你递来伞柄时触碰的温度
正在溶解衣袖间淤积的沉默
发梢悬垂着未完待续的晨昏
手表在雨中摘下发条
苔痕漫过日升日落
我们交换口袋里潮湿的诺言
像两粒种子等待惊蛰
晾晒的往事逐渐透明
影子在积水里长出年轮
当梧桐叶裹紧最后一粒蝉鸣
许岁月一季烟雨当作回程
(七)苦行僧的月光
珠山樵客(湖南)
人间非净土
苦乐要自渡
莫怨红尘无渡舟
各人霜雪各人担
凌晨三点的键盘
卡着半粒褪黑素
打印机吞吐着黎明
把黑眼圈装订成册
爬山虎吞没消防通道
暴雨在窗前静脉注射
写字楼长出珊瑚礁
我们戴着工牌洄游
家乡的来电震落霜雪
相册藏着故乡经纬度
洗衣机旋转滚筒里
银河正卷走最后泡沫
秒针啃食日历的脊椎
皱纹在玻璃幕墙繁殖
我们用睫毛接住流星
给影子注射葡萄糖
地铁隧道涌出蝙蝠群
手机屏养着电子苔藓
所有伤疤终将羽化成
夜空中自转的星群
【随笔欣赏】
随笔3篇
入选作家1位
陈道越
(一) 随笔
陈道越
六
浪漫的夏天,花香的彼岸,暖暖的祝福,情谊的诗篇。用真诚洒满友谊的空间,用文字传递我的衷心祝愿,把友情编织成最美丽的花环,把心声留在你温馨的家园。在友情的路上,相遇如一场花开,明媚了彼此的生命,温暖了红尘的相伴。友情牵挂,情意阑珊,让微笑成为习惯,让快乐成为常态, 让幸福触手可及,让健康永远相伴, 让情谊天长地久,让祝福默默相守,笑今天 ,乐明天,过得逍遥每一天!
(二)随笔
陈道越
舀一勺快乐山泉,裁一缕好运山风,摘一束健康山花,唱一曲平安山歌,带一丝清幽,捧一捧清凉,为您拂去炎热,愿大家心情悠闲凉爽!独特、洒脱、气质……
不是那种大众意义上的漂亮,而是一种从容、淡然的自在,人潮汹涌,你依然闪耀!
(三)随笔
陈道越
最好的话,不是说得漂亮,而是说到心上;最美的爱,不是风花雪月,而是患难与共;最远的人,不是相距天涯,而是咫尺陌路;最好的朋友,不是天天见面,而是常常想念;最真的祝福,不是华丽堂皇,而是诚在心上。人生不易,不要笑话别人,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人人都有难唱的曲。再风光的人,背后也有寒凉苦楚;再幸福的人,内心也有无奈的难处。谁的人生都不易,笑人等于笑已,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谁的人生十全十美,谁的生活没有薄凉,谁敢保证一直都是人生得意。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做人要真诚、谦和,善待别人,温暖自己。
23 【辞赋欣赏】
辞赋篇
入选作家位
23 【小说故事欣赏欣赏】
长篇小说篇连载
(1~4集)
入选作家1位
珠山樵客
铁血通神(一)
(长篇小说)
珠山樵客 著
第一集
楔子·兵魂涅槃
枪声撕裂了最后的寂静。赵剑锋背靠着滚烫的沙漠岩壁,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下灼热的沙砾。
他的防弹衣上嵌着几块变形的弹片,粘稠的温热正从侧腹的撕裂处不断渗出,染红了身下滚烫的黄沙。视野边缘开始发黑,耳鸣尖锐得如同地狱的汽笛。
他勉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最后一个战友倒下的身影在热浪中扭曲、消散,像一幅被焚毁的油画。
毒枭巢穴深处那扇该死的合金门,依旧冰冷地矗立着,宣告着他和整个小队渗透斩首任务的彻底失败。意识沉入深渊前,一个念头无比清晰:任务…失败了…
没有预想中的剧痛,没有永恒的虚无。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冰冷包裹的悬浮感。仿佛沉在万古寒冰的湖底,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渗入灵魂的每一个缝隙。
赵剑锋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的却非血肉之躯的视野,而是一片混沌、旋转的虚空。在这片虚空的中心,端坐着一尊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伟岸与慈悲的存在。
祂的轮廓在光晕中模糊,双目低垂,仿佛蕴藏着宇宙生灭的奥秘。一种宏大、非人的意念直接灌入赵剑锋残存的意识核心,并非声音,却清晰无比:
“汝杀孽缠身,亦怀卫道之勇。今神州陆沉,血海滔天,英魂泣血,气运飘摇。赐汝‘他心通’,溯光阴之河,附不灭之躯。汝当承其志,涤荡妖氛,护我华夏一缕气运不绝。善用此能,莫负此躯!”
“他心通”?回溯光阴?附体?赵剑锋的意识还未来得及咀嚼这惊世骇俗的赐予,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莫御的时空洪流已将他彻底吞没!
像是被投入了疯狂旋转的时空隧道,无数破碎的光影、扭曲的线条、尖锐的噪音撕扯着他。
剧烈的眩晕和撕裂感几乎要将他残余的意识彻底碾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这股狂暴的力量猛地将他“塞”进了一个冰冷、僵硬、沉重得难以想象的容器之中!
砰!
沉重的撞击感并非来自外部,而是灵魂与躯壳强行融合的剧震。赵剑锋猛地“醒来”,或者说,他残存的意识被强行塞进了一具躯壳的感知里。
冷!难以想象的酷寒!
比西伯利亚的寒流更甚千倍!这不是皮肤感觉到的冷,是骨髓、是血液、是每一个细胞都在瞬间被冻裂、碾碎的极致冰寒!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块,又像被无数冰棱刺穿,钉在了这片冰冷的大地上。
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像是拉动一架腐朽千年的风箱,冰冷干燥的空气如同砂纸,狠狠刮擦着气管和肺叶,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视觉艰难地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低垂欲坠的天空。铅色的云层沉重地压在头顶,细密的雪沫如同冰冷的盐粒,无休止地洒落下来,覆盖在视野中的一切之上。
然后,是光秃秃、扭曲狰狞的枝桠,像无数绝望伸向天空的枯骨手臂。
他正仰面躺着,身下是厚厚的、冰冷的积雪。目光艰难地转动,看到自己身上覆盖着一件早已被冰雪浸透、多处撕裂、露出灰败棉絮的破旧皮袄。
皮袄下,是一件同样破烂不堪、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单薄军装。一股浓重的、混合着硝烟、血腥、汗渍和冻土气息的悲怆味道,顽强地钻入鼻腔。
这是哪里?我是谁?赵剑锋的意识混乱不堪。他记得自己是赵剑锋,代号“利刃”,21世纪华夏最精锐的“暗刃”特种部队突击手,刚刚在西北边境的沙漠里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可这彻骨的冰寒,这身破烂的、散发着浓烈历史硝烟味的装束,这完全陌生的、死寂而肃杀的林海雪原……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意识混乱、新旧记忆激烈冲突、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中,另一股庞大、沉重、充满了无尽悲愤与不屈意志的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冰河,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杨靖宇!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瞬间炸响!
无数破碎而炽烈的画面在意识中疯狂闪现:白山黑水间的游击奔袭;弹尽粮绝时以草根棉絮充饥的苦涩;叛徒出卖,部队星散,孤身周旋于林海雪原的决绝;还有……
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对脚下这片白山黑水深沉的爱恋与守护的誓言!
最后定格的,是一双因饥饿、寒冷和极度的疲惫而深陷、却依旧燃烧着熊熊怒火、如同不屈星辰般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这具躯壳的原主——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总司令,杨靖宇将军!
“啊——!”灵魂层面的剧痛让赵剑锋(或者说,此刻占据着杨靖宇遗骸的赵剑锋)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无声的嘶吼。
两股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情感记忆、乃至战斗本能,如同两股狂暴的钢铁洪流,在他狭小的意识空间里猛烈地碰撞、挤压、试图争夺主导权!
现代特种兵的精锐战术素养,与抗日名将在极端恶劣环境下锤炼出的铁血意志和游击智慧,疯狂地交融、冲突!每一次碰撞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他是赵剑锋?还是杨靖宇?抑或是……两者强行糅合而成的、一个全新的、痛苦的、背负着双重使命的怪物?
就在这意识融合最剧烈、几乎要将他意识彻底磨灭的混沌时刻,一阵异样的、混杂着踩踏积雪和压抑交谈的声响,如同冰锥,猛地刺破了林间的死寂,由远及近!
“快!这边!脚印很新!”
“八嘎!不要让他再跑了!岸谷长官命令,必须拿到杨靖宇的头颅!”
“嗨!小野队长!这边,血迹!”
日语!还有生硬的、带着谄媚和恐惧的中文!
赵剑锋/杨靖宇那被冰封的躯体无法动弹分毫,但融合中的意识却像被投入冰水的烙铁,瞬间爆发出惊人的警兆!追兵!是讨伐队!那个叫程斌的叛徒带路引来的豺狼!
脚步声越来越近,踏雪的咯吱声仿佛踩在赵剑锋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上。透过稀疏的、挂满冰凌的灌木缝隙,几个身影出现在视野边缘。
为首的是三名穿着土黄色军大衣、头戴屁帘帽、端着三八式步枪、眼神凶狠如同饿狼的日本兵。
他们身后,跟着五六个穿着臃肿棉袄、面色蜡黄、眼神躲闪、动作畏缩的伪军,其中一人手里还牵着一只吐着白气、不断在雪地上嗅闻的狼狗。
“在那里!树下!”一个伪军指着赵剑锋躺倒的位置,声音带着发现猎物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呦西!”领头的日本军曹(小野队长)脸上露出残忍而兴奋的笑容,拔出腰间的军刀,刀锋在雪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寒芒。
“围起来!要活的!岸谷长官要亲自审问这个‘大大的抗联英雄’!哈哈哈!”
日本兵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挺着刺刀,呈扇形包抄过来,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对杀戮和折磨猎物的渴望。
伪军们则跟在后面,动作迟疑,眼神里充满了对严寒的畏惧、对日本人的恐惧,以及一丝对即将发生的残酷场面本能的抗拒和麻木。
就在这死亡迫近、意识在双重身份撕扯中濒临崩溃的极限时刻,赵剑锋灵魂深处,那来自佛祖赐予的、沉寂的“他心通”之力,如同被残酷现实和滔天恨意点燃的火种,骤然爆发!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涟漪,以赵剑锋/杨靖宇冻僵的躯壳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不再是依靠眼睛和耳朵。一种前所未有的、直接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的感知力,如同黑暗中的探照灯,瞬间笼罩了逼近的敌人!
日本兵方向:
一股股炽热、混乱、散发着硫磺和血腥味的意识流如同岩浆般涌入赵剑锋的意识海:
“杀了他!砍下他的头!升官!奖赏!花姑娘!”(嗜血的兴奋)
“支那猪!抗联司令!终于抓到你了!让你尝尝皇军的厉害!”(扭曲的快意)
“快!快!别让他自杀!岸谷长官要活的!割开他的肚子看看他吃的什么!”(残忍的期待)
伪军方向:
传来的则是截然不同的、粘稠冰冷、充满污浊泥泞感的意识流:
“冷……太冷了……这鬼地方……”(极致的生理痛苦)
“杨司令……对不住了……我们也没办法……要活命啊……”(懦弱的挣扎和廉价的愧疚)
“千万别反抗……千万别……让太君痛快杀了你吧……求你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卑微的祈求)
“又要见血了……造孽啊……”(麻木的绝望)
尤其是那个牵着狼狗、走在最前面的伪军头目,他的意识流最为浑浊复杂,除了恐惧和寒冷,还隐藏着一丝隐秘的、毒蛇般的得意:“姓杨的,你也有今天!程长官说了,抓住你,老子就能调回城里享福了……”
程长官?程斌!那个叛徒!
这突如其来的、直接读取他人深层情绪和思维片段的能力,带来的信息洪流庞大而混乱,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赵剑锋/杨靖宇的脑海!
尤其是日军的嗜杀欲和伪军对程斌的提及,如同两股电流,瞬间贯通了杨靖宇残留记忆中那刻骨铭心的背叛之痛!
巨大的愤怒、悲怆、以及被佛祖强行赋予的、属于赵剑锋的、属于现代军人的、对叛徒与侵略者最纯粹冰冷的杀意,在这具冰封的躯壳内轰然汇聚、燃烧!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嘶吼,终于冲破了冻僵喉咙的束缚,在这死寂的濛江林海雪原上,凄厉地炸响!
那声音,混杂着杨靖宇将军不屈的英魂之怒,与赵剑锋跨越时空而来的铁血杀机!
(请看第二集)
铁血通神(二)
珠山樵客 著
第一章 绝地反击
赵剑锋——不,此刻他既是赵剑锋,更是杨靖宇英魂不屈的载体——那声从冻僵肺腑深处迸裂而出的嘶吼,如同垂死雪狼的嗥叫,瞬间撕裂了濛江林海的死寂。
“八嘎!他还活着!”
日本军曹小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跳,随即脸上爆发出更残忍的兴奋,高举的军刀猛地向前一指,“抓住他!”
三名日本兵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挺着寒光闪闪的刺刀,嚎叫着猛扑上来!冰冷的刀尖带着死亡的腥风,直刺赵剑锋无法动弹的躯干!
牵狗的伪军头目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手中的狼狗也狂吠着作势欲扑!其他伪军则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中混杂着恐惧与一丝不忍。
就是现在!灵魂融合的剧痛与滔天恨意,如同点燃了体内最后一点残存的生物电流!
赵剑锋那被冻得近乎坏死的右腿,猛地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不是格斗技,是纯粹求生的本能!他腰部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拧转发力,带动僵硬的右腿狠狠向身下的积雪蹬去!
“噗!”积雪被蹬出一个深坑,他沉重的身体借着这股反冲力,狼狈却迅猛地向左侧翻滚!
噗!噗!噗!
三把刺刀狠狠扎入他刚才躺卧的位置,冰冷的雪沫和冻土被挑得飞溅起来,刺了个空!
“纳尼?”小野和日本兵都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这个本该冻僵等死的人还能做出如此敏捷的闪避动作。
翻滚的赵剑锋,身体重重撞在一棵碗口粗的桦树干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也让他暂时脱离了被包围的中心。
视线所及,就在他翻滚路径旁边不足两米的地方,半埋在雪里,露出一截乌黑的、熟悉的金属——一支南部十四式手枪(俗称“王八盒子”)!
杨靖宇将军的配枪!他至死都未离身的武器!残留的记忆碎片如同电流般击中赵剑锋:将军在最后的突围中,弹药早已打光,这最后的武器,也因严寒和过度使用彻底卡死,成了烧火棍!
几乎是凭着杨靖宇残留的肌肉记忆和赵剑锋对枪械的本能熟悉,他的左手在翻滚中顺势探出,一把抓住了那冰冷沉重的枪柄!入手沉重,扳机僵硬,枪机似乎被冻结了。
“杀了他!快!”小野气急败坏地怒吼。
距离最近的那个日本兵反应最快,调转刺刀,面目狰狞地再次扑来!刺刀反射着雪光,直取赵剑锋心窝!
来不及了!枪是死的!
赵剑锋眼中厉芒一闪,属于“利刃”的格斗本能瞬间压倒了其他!他不再试图开枪,而是将沉重的南部手枪当作一块纯粹的、坚硬的铁疙瘩!就在刺刀即将及体的刹那,他上身猛地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刀尖,同时抓着枪柄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由下至上,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抡!
“砰!”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沉重的枪身裹挟着全身的力量,精准无比地砸在那个日本兵的太阳穴上!坚硬的金属枪身与脆弱的头骨猛烈碰撞!
“呃啊!”
日本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眼珠瞬间暴突,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栽倒在雪地里,殷红的鲜血混合着脑浆汩汩流出,迅速在洁白的雪地上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一击毙命!干净利落!这是赵剑锋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融入骨髓的致命打击!
“山田君!”另一个日本兵看到同伴惨死,目眦欲裂,狂吼着挺枪刺来,动作因为愤怒而略显变形。
赵剑锋此刻半跪在地,气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眼角余光瞥见那日本兵刺来的轨迹,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却有效的角度再次侧滚,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格挡刺刀,而是精准地抓住了日本兵因为前冲而暴露出来的步枪护木下方!
现代CQB(室内近距离战斗)中的夺枪技巧!卸力,反关节!
他抓住护木的右手猛地向斜下方发力一压一扭!同时身体借助翻滚的惯性向侧后方发力!
“咔嚓!”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
那日本兵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枪上传来,手腕剧痛,步枪瞬间脱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剑锋夺枪在手的瞬间,没有丝毫停顿,倒转枪身,用坚硬的枪托末端,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他的喉结上!
“嗬…嗬…”
日本兵双手死死捂住脖子,眼球凸出,脸上瞬间充血涨红,身体踉跄后退,最终像截木头般轰然倒地,在雪地里痛苦地抽搐,发出漏气般绝望的嗬嗬声,很快便没了动静。
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两名精锐的关东军士兵,竟在几个呼吸间被一个“冻僵的死人”用最原始、最凶残的方式格杀!
这超越常理的一幕彻底震慑了剩下的敌人!
小野军曹脸上的兴奋和残忍彻底被惊骇取代,他看着雪地上两具死状凄惨的手下尸体,又看看那个半跪在雪中、浑身浴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剧烈喘息却眼神冰冷如同极地寒冰的男人,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这根本不是人!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开枪!开枪!打死他!”小野惊恐地尖叫着,自己却下意识地后退,同时慌忙去掏腰间的王八盒子手枪。
牵狼狗的伪军头目也吓傻了,手一松,那凶悍的狼狗没了束缚,狂吠着朝赵剑锋猛扑过去!
剩下的三名伪军更是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想要举枪,手指却抖得连扳机都扣不稳。
就在这混乱的瞬间,赵剑锋动了!
他猛地将手中夺来的三八式步枪当做标枪,朝着扑来的狼狗狠狠掷去!步枪带着呼啸的风声,虽然准头欠佳,却成功逼得那畜生惊恐地侧跳躲避。
掷出步枪的同时,赵剑锋的目标已经锁定——小野军曹!擒贼先擒王!
他双腿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扑食的猎豹,在积雪中蹬出深深的印痕,整个人合身扑向正在掏枪的小野!小野的手刚刚摸到冰冷的枪柄,赵剑锋已经带着一身血气撞进了他的怀里!
“砰!”两人重重摔倒在雪地上。
赵剑锋的右手如同铁钳,死死扣住了小野握枪的手腕!巨大的力量让骨头发出咯咯的呻吟!小野另一只手疯狂地抓挠、捶打着赵剑锋的后背和头部,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但赵剑锋根本不管不顾!他左手闪电般探出,食指中指并拢如凿,带着全身的重量和杀意,狠狠戳向小野暴露在皮帽和衣领之间的咽喉——现代格斗中的致命杀招:标指插喉!
“噗嗤!”
指尖如同烧红的铁钎,深深刺入柔软的喉管!
“呃……”
小野所有的嘶吼和挣扎瞬间戛然而止!他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血液倒灌的可怕声响,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瘫软下去,只有喉间那个恐怖的血洞还在汩汩冒着血泡。
剩下的伪军和那头狼狗,被这血腥恐怖到极点的一幕彻底吓破了胆!
“鬼!他是鬼!杨司令变成厉鬼回来索命了!”一个伪军崩溃地尖叫起来,扔下枪转身就跑。
“跑啊!”牵狗的伪军头目也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狗,连滚带爬地向后逃窜。
那头狼狗呜咽一声,夹着尾巴,也跟着主人疯狂逃窜。
另外两个伪军早已吓得腿软,瘫坐在雪地里,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如同浴血魔神般缓缓从小野尸体上站起来的赵剑锋,裤裆瞬间湿透,散发出难闻的骚臭味。
赵剑锋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寒冷、饥饿、失血、灵魂融合的余波,以及刚才那短暂却耗尽所有精力的搏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再次栽倒。
他强撑着,弯腰,用颤抖的手捡起小野腰间那把南部十四式手枪,又从尸体上摸索出两个压满子弹的弹匣。冰冷的金属触感,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和冰凌的眼睛,如同两道冰冷的射线,扫向那两个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伪军。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身躯,踏着染血的积雪,向他们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伪军的心脏上。
“别…别杀我!杨司令!饶命啊!我们都是被逼的!”一个伪军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
“是…是程斌!程斌那王八蛋带的路!是他害了您啊!不关我们的事!”另一个伪军也哭嚎着,拼命甩锅。
程斌!又是这个名字!如同毒蛇的信子,狠狠舔舐着赵剑锋/杨靖宇灵魂深处的伤疤!巨大的愤怒如同岩浆般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走到两个伪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那眼神,如同在看两堆肮脏的垃圾。
他没有动手。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体内那股刚刚觉醒、却因巨大情绪波动而再次变得活跃的奇异力量——他心通!
就在他极度愤怒地盯着这两个伪军,杀意升腾到顶点时,那股冰冷的、直抵灵魂深处的感知力再次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瞬间笼罩了眼前这两个被恐惧完全支配的灵魂。
伪军头目(已逃远):
“快跑!快跑!这鬼地方一刻也不能待了!回去就找程长官领赏钱!调回奉天去!妈的,吓死老子了……”(强烈的求生欲和对程斌的邀功心理)
残留片段闪现:一个穿着日军军官呢子大衣、戴着金丝眼镜、脸上带着谄媚笑容的男人(程斌),拍着他的肩膀说:
“……盯紧了,只要抓到杨靖宇,或者确认他死了,你的好日子就来了,皇军大大的有赏!调你去奉天享福!”
瘫在地上的伪军甲:
“完了完了…要死了…早知道不跟着来了…程斌你个狗日的不得好死…坑死老子了…娘啊…儿子回不去了…”(纯粹的恐惧、悔恨、对家人的思念)
残留片段:程斌站在一队投降的抗联战士面前,唾沫横飞地训话:
“……都给我听好了!皇军说了,跟着我程斌干,吃香的喝辣的!谁要是三心二意,杨靖宇就是下场!……你们以前的密营,老子比谁都清楚!一个都别想藏住!”
瘫在地上的伪军乙:
“饶命…饶命…我家里还有老娘…都是他们逼我的…程斌那狗汉奸…是他带着日本人把我们以前的密营一个个都毁了…粮食…药品…全没了…好多兄弟不是被打死就是饿死了…”(恐惧中夹杂着对程斌的怨恨和一丝迟来的愧疚)
残留片段:风雪弥漫的山林,火光冲天!熟悉的密营木屋在燃烧!程斌穿着日军大衣,叉着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冷酷而满意的笑容,指挥着伪军和日军将搜刮到的少量粮食、药品搬走,并将负隅顽抗的几名抗联伤员残忍地射杀在雪地里!
旁边一个日本军官拍着程斌的肩膀,竖起大拇指:“程桑,大大的好!你的功劳,大大的!”
这些混乱、碎片化、却无比真实、血淋淋的意识流和记忆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赵剑锋的脑海!
尤其是那些关于程斌如何叛变投敌、如何利用对抗联内部和密营分布的熟悉,带领日伪军疯狂破坏抗联生存根基的画面,带着刻骨的背叛之痛和毁灭性的打击,猛烈冲击着他/杨靖宇的灵魂!
“呃…噗!”
赵剑锋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口滚烫的鲜血!鲜血溅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如同盛开的红梅,触目惊心。
这口血,不仅是身体的创伤,更是灵魂被撕裂的剧痛!程斌!这个杨靖宇曾经无比信任、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助手!
他的背叛,比日寇的刺刀更狠毒百倍!正是他,亲手将抗联推向了绝境!正是他,间接导致了杨靖宇将军的牺牲!
巨大的悲愤和杀意,如同实质的火焰,在赵剑锋眼中熊熊燃烧!他猛地抬起手中刚刚缴获的南部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地上那两个筛糠般抖动的伪军。
“杨司令饶命!饶命啊!”两个伪军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
赵剑锋的手指搭在冰冷的扳机上,微微颤抖。杀?还是不杀?
就在这时,他心通的感知范围似乎又扩大了一些,隐约捕捉到更远处,那个正在疯狂逃窜的伪军头目的意识里,一个极其关键的信息片段一闪而过:
“……电台…密码本…地图…都在小野队长那个皮包里…得赶紧回去报告…杨靖宇的鬼魂复活了…”
电台?地图?密码本?
赵剑锋眼中精光爆射!这是生存下去、更是复仇的关键!他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枪口依旧指着两个伪军,声音嘶哑冰冷,如同寒风吹过冰棱:
“想活命?”
“想!想!杨司令饶命!”两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把那个鬼子军官(小野)身上的皮包,还有所有武器弹药,都给我搜出来!快点!”赵剑锋厉声命令,枪口纹丝不动。
两个伪军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扑到小野和其他两个日本兵的尸体旁,手忙脚乱地扒下小野身上那个鼓鼓囊囊的牛皮挎包,又将尸体上的子弹盒、手雷、刺刀、甚至干粮袋都搜刮一空,堆在赵剑锋面前的雪地上。
赵剑锋示意他们退开,自己上前,用脚踢开那个牛皮挎包。里面果然有一部沉重的、军绿色外壳的九四式六号无线电台,还有一本用油布包裹的密码本,以及一张折叠起来的、绘制着等高线和密密麻麻日文标注的军事地图!
地图上,几个用红笔圈出的区域和箭头,刺痛了他的眼睛——那是日伪军正在进行的、针对抗联残部的清剿计划!
他迅速将电台、密码本、地图、以及所有能用的武器弹药(包括几枚日式手雷和一把锋利的日军士官刀)收拢起来。他捡起小野那把染血的军刀,刀柄上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一丝力量。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两个瘫在雪地里、如同烂泥般的伪军。
“滚!”赵剑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两个伪军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朝着伪军头目逃跑的方向踉跄追去,连头都不敢回。
寒风卷起雪沫,吹打着赵剑锋染血的脸颊。他孤身一人站在四具日伪军尸体中间,脚下是刺目的鲜血和狼藉的战场。
他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更多的血沫从嘴角溢出。他扶着冰冷的树干,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短暂的清醒。
必须离开这里!枪声和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他艰难地背上沉重的电台,将密码本和地图贴身藏好,捡起一把三八步枪作为支撑,又将那把锋利的日军士官刀插在腰间。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染血的白桦林,目光扫过那些狰狞的尸体,最终停留在远方灰蒙蒙的天空。程斌…这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拖着疲惫欲死的身体,赵剑锋/杨靖宇的身影,踉跄却坚定地,一步步消失在茫茫的林海雪原深处,只留下一串染血的脚印,很快就被新的风雪覆盖。复仇的火焰刚刚点燃,而白山黑水的绝境求生,才刚刚开始。
(请看第三集)
铁血通神(四)
珠山樵客 著
第三章 风雪祭英魂(上)· 薪火
凛冽的寒风如同无形的锉刀,刮过无名山谷裸露的嶙峋岩壁,发出凄厉的呜咽。谷底深处,一个被巨大风化石拱卫、天然形成的岩洞,便是赵剑锋(老赵)小队暂时的栖身之所——一个简陋却至关重要的密营。
洞内空间不小,但此刻却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篝火在洞中央的石坑里跳跃,橘红色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潮湿的木柴,发出噼啪的爆响,将洞壁上晃动的人影拉扯得如同不安的鬼魅。
老钻山李德林佝偻着背,坐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布满冻疮和老茧的大手,正用一把豁了口的匕首,异常专注地削着一截手臂粗细的硬木。
木屑簌簌落下,在他脚边积了一小堆。他削得极其缓慢,每一刀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木棍的顶端渐渐显露出一个模糊的、棱角分明的轮廓——那是一顶军帽的形状。
柱子斜倚在铺着干草的角落,腹部裹着的绷带依旧透着淡淡的药味。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不再涣散,而是紧紧盯着李德林手中的木头,嘴唇紧抿,下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少年小顺子蹲在柱子旁边,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支缴获的三八式步枪的枪管,动作机械而用力,仿佛要将什么烙印擦掉。
空气里,除了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刀子刮过木头的沙沙声、粗重的呼吸声,便只剩下风穿过岩缝的尖啸。一种巨大的、无声的悲恸,如同实质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赵剑锋盘膝坐在火堆的另一侧,背对着洞口灌入的寒风。他面前的地上,摊放着那件从杨靖宇将军遗体上剥下的、早已被鲜血和硝烟浸透、又被严寒冻得硬邦邦的破旧皮袄。
皮袄的胸口位置,一个被刺刀贯穿的破洞边缘凝结着深褐色的血痂,触目惊心。他手中拿着缴获的日军士官刀,刀锋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
他低着头,用刀尖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将皮袄上那些被污血和泥土板结粘连的破布条、碎棉絮剥离下来。
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每一次剥离,都仿佛在触碰一段血淋淋的记忆,牵扯着他/杨靖宇灵魂深处那尚未愈合的创口。
洞内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
“老钻山…”柱子突然开口,声音干涩沙哑,打破了死寂,“你说…杨司令他…走的时候…冷吗?”他的目光没有离开那顶正在成形的木头军帽,眼神空洞。
李德林削木头的动作猛地一顿,刀锋差点划破手指。他布满皱纹的脸在火光下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上一层水光,又被他狠狠地眨了回去。他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削着木头,刀锋刮过木头发出的声音变得更加刺耳。
小顺子擦拭枪管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跳跃的火苗,瘦小的身体微微发抖,带着哭腔低声说:
“我听…听跑回来的人说…鬼子…鬼子把司令的头…割走了…”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穿了洞内勉强维持的平静。
“闭嘴!”李德林猛地低吼一声,如同受伤的野兽,他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佝偻得更厉害,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呜咽声从喉咙深处挤出,“别说了…求你们…别说了…”
柱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冷的石地上。小顺子吓得缩了缩脖子,紧紧抱住了冰冷的枪身。
赵剑锋剥离碎布的手,在听到“割头”二字时,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锋利的刀尖瞬间在拇指上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殷红的血珠立刻沁了出来。
一股源自杨靖宇记忆深处、混杂着无边悲愤、刻骨屈辱和最后时刻凛然不屈的滔天巨浪,混合着赵剑锋自身作为后来者的敬仰与痛惜,如同失控的洪流,猛烈地冲击着他的识海!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突突狂跳。
他猛地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灵魂融合带来的撕裂感。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悲恸欲绝的李德林、泪流满面的柱子、惊恐无助的小顺子。
他们身上弥漫的绝望、迷茫、以及对未来的巨大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这小小的密营彻底淹没。队伍需要主心骨,需要信念的锚点!尤其是在杨靖宇将军牺牲之后,在这绝境之中!
“都抬起头来!”
赵剑锋的声音陡然响起,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洞内的悲泣和风声。他缓缓站起身,手中依旧握着那把染着他自己一丝血迹的日军军刀。
火光跳跃,将他高大却略显单薄的身影投在嶙峋的洞壁上,拉得很长。他走到李德林身边,弯腰,捡起那顶刚刚削出大致形状的木头军帽。木料粗糙,刀痕嶙峋,却带着一种原始而沉重的力量。
他又走到那件摊开的、血迹斑斑的破皮袄前,蹲下身,用军刀小心地割下皮袄胸前那一小块带着刺刀破洞和最深暗褐色血痂的布片。
然后,他走到岩洞中央,选了一处相对平整、背靠坚固岩壁的地方。用军刀的刀尖,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开始用力地挖掘。刀尖与岩石碰撞,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火星四溅。他挖得很慢,却很坚定,每一刀都像是在与这片冻土,与这残酷的命运角力。
李德林停止了呜咽,柱子的眼泪也忘了流,小顺子睁大了眼睛。他们都看着赵剑锋的动作,不明所以,却被他身上那股沉凝如山、不容置疑的气势所慑。
一个小小的土坑终于挖好。赵剑锋将那块带着刀洞和血痂的布片,郑重地铺在坑底。然后,将那顶粗糙的木头军帽,轻轻地、端端正正地,放在布片之上。
没有尸骨,没有棺椁。只有一片浸透将军鲜血的衣襟,一顶象征他不屈军魂的木头军帽。
赵剑锋退后一步,面对着这个简陋到极致、却重逾千斤的“衣冠冢”,挺直了腰背。他沾着泥土和血迹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那顶木头军帽,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敲打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跪下!”
李德林浑身一震,没有丝毫犹豫,“噗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岩石地上,额头深深抵了下去,肩膀剧烈地抖动。
柱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被赵剑锋一个眼神制止,他只能艰难地挺直上身,朝着衣冠冢的方向,泪流满面地垂下头。
小顺子也连忙学着李德林的样子,跪伏在地。
赵剑锋没有跪。他如同标枪般挺立,目光越过那小小的土冢,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壁,投向了濛江林海那一片染血的雪原,投向了将军最后倒下的地方。
“司令!”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却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兄弟们…都在!” 他环视跪伏在地的三人,“老钻山李德林!柱子!小顺子!还有我,赵剑锋!我们…还在!”
洞外寒风呼啸,卷起雪沫扑打在洞口,发出沙沙的声响。洞内篝火噼啪,映照着赵剑锋坚毅的脸庞和地上那肃穆的衣冠冢。
“您走了,但您的魂,没散!”赵剑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它就烙在这白山黑水!烙在每一个不愿做亡国奴的人心里!鬼子想割走您的头?他们割不走!它就在这儿——”
他猛地握拳,狠狠捶在自己的胸膛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我们每个人的腔子上!顶着天!立着地!”
跪在地上的三人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起悲愤的火焰。
“您说过,咱们抗联,就是钉在鬼子心口的一颗钉子!拔不掉,砸不烂!”
赵剑锋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现在,这颗钉子,我们接着当!而且,要当得比铁还硬!比钢还强!要让鬼子每往前走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钉板上!要让他们睡觉都梦见咱们的刺刀!”
他上前一步,俯身,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燃烧正旺的木柴。火焰在他手中跳跃,照亮了他眼中那如同星火般燎原的意志。
“司令,您看着!”
他将燃烧的木柴,如同传递火种般,依次递到李德林、柱子、小顺子面前。三人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握住那滚烫的木柴,仿佛握住了某种沉甸甸的、名为“传承”的东西。
“咱们的队伍,打不散!咱们的国,亡不了!”
赵剑锋的声音响彻整个岩洞,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属于现代军人的钢铁信念与深沉的家国情怀。
“今天我们埋下您的衣冠,埋下的不是绝望!是火种!是不灭的魂!明天,我们就用这把火,用这腔子里不灭的血性,烧他个天翻地覆!让这白山黑水,变成埋葬所有侵略者的坟场!让所有敢犯我中华者——”
他猛地将手中燃烧的木柴高高举起,火焰在洞口灌入的寒风中猎猎作响,映照着他眼中那如同熔岩般炽热的决心:
“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血债血偿!不死不休!”李德林嘶哑着嗓子,第一个吼了出来,老泪纵横。
“血债血偿!不死不休!”柱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牵动了伤口也浑然不觉。
“血债血偿!不死不休!”小顺子稚嫩却充满恨意的声音,加入了这悲壮的誓言。
简陋的岩洞,简陋的衣冠冢,四个伤痕累累却脊梁挺直的身影,在跳跃的篝火与洞外怒号的寒风见证下,完成了一场没有哀乐、却足以撼动山河的祭奠。
杨靖宇将军的英魂,在这一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与这支浴火重生的小队,与赵剑锋带来的那缕来自未来的不屈之魂,彻底融为一体。复仇的薪火,在风雪中点燃。
第四章 心渊
祭奠的余烬尚未冷却,誓言的回音仍在岩壁间嗡鸣,密营内的气氛却悄然发生着变化。
一种源自赵剑锋灵魂深处、名为“他心通”的力量,在经历了衣冠冢前那场巨大的情感冲击和精神共鸣后,如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开始发生难以预测的蜕变。
起初只是细微的涟漪。当小顺子捧着热好的最后一点缴获的日本肉罐头糊糊,小心翼翼地先端给柱子时,赵剑锋清晰地“听”到了一段微弱却清晰的意识流:
“柱子哥伤最重…得多吃点…快点好起来…就能打鬼子了…”
这并非声音,而是直接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纯真与热切的意念。
紧接着,当李德林默默地将自己那份糊糊又拨了一大半到柱子的碗里,闷头啃着冻硬的干粮时,一股更加复杂、如同陈年老酒般醇厚浓烈的意识流涌来:
“娃儿在长身体…柱子要养伤…我这把老骨头…扛得住…司令…我没护住您…得护住他们…护住这点火种…”
那意念里混杂着深沉的愧疚、如山的责任感,以及对逝去领袖刻骨的思念。
赵剑锋心中微震。这种直接感知他人深层情绪和思维的能力,比之前被动接收的恐惧、嗜血等强烈情绪更加清晰、更加深入了!仿佛一扇通往人心深处的大门,被那场祭奠的火焰烧开了缝隙。
然而,这份“礼物”带来的并非全是慰藉。当他目光扫过洞口负责警戒的柱子时,一股极其微弱、如同毒蛇潜伏在草丛中的冰冷意识碎片,极其突兀地刺入了他的感知:
“…补给快没了…大雪封山…能撑几天?…姓赵的…到底什么来路?…那眼神…不像一般人…”
这念头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疑虑,与柱子平时沉默忠厚的表现截然不同!赵剑锋眉头瞬间拧紧,目光如电般射向柱子。
柱子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立刻回过头,脸上露出一贯的、带着伤痛和疲惫的憨厚笑容:“老赵,有事?”
“他在看我…发现什么了?…得小心…不能露馅…”又一道冰冷、警惕的意识碎片划过!
赵剑锋的心猛地一沉。不对!柱子的表情和内心波动,出现了明显的割裂!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绝非战友在困境中产生的正常焦虑!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摇摇头:“没事,你伤没好透,多注意。” 目光却如同无形的探针,牢牢锁定了柱子。
接下来的几天,赵剑锋一边利用缴获的地图规划下一步行动路线,一边有意识地、不动声色地运用着这逐渐强大的“他心通”能力,对小队成员进行着更深层次的“扫描”。
他“听”到了小顺子对强大力量的渴望:
“要像老赵那么厉害…一刀一个鬼子…给爹娘报仇!”少年心中燃烧着纯粹的仇恨之火。
他感受到了李德林那份磐石般的忠诚和守护意志:“这条命是司令给的…现在…就交给老赵了…他说咋干就咋干…”老兵的信念简单而坚固。
唯独面对柱子时,那层看似憨厚的表象下,涌动的意识流却复杂而浑浊。大多数时候,柱子的表层意识确实充满了对伤势的担忧、对物资的焦虑、以及对赵剑锋指挥的信服。
然而,总会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一些极其隐蔽、如同沉渣泛起的冰冷念头会悄然浮现:
“…程长官说过…抗联完了…跟着杨靖宇死路一条…”
“…日本人悬赏…五百大洋…够活一辈子了…”
“…这姓赵的神神秘秘…电台地图都懂…别是那边派来的探子吧…”
这些碎片化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磷火,稍纵即逝,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背叛气息和功利算计!
尤其当“程长官”三个字再次出现时,赵剑锋/杨靖宇灵魂深处那道由叛徒程斌亲手撕开的伤疤,再次剧烈地疼痛起来!杀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赵剑锋的心脏!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他心通的感知虽然清晰了许多,但还无法像阅读书籍那样完整读取对方的记忆和身份。他需要证据,需要更确凿的印证。贸然动手,只会让刚刚凝聚起来的队伍分崩离析。
机会很快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
这天傍晚,赵剑锋带着小顺子在岩洞附近一处背风的雪坡下,尝试设置一个利用缴获日军罐头盒和细线制作的简易预警陷阱。
他一边示范,一边讲解着如何利用自然地形伪装,如何设置绊发点。
“看,这罐头盒埋在浅雪里,只露一点点边缘,线要绷紧,但埋在雪下…敌人踩到,罐头盒一响,就是警报。”赵剑锋细致地演示着。
小顺子学得极其认真,眼中充满了崇拜的光芒:
“老赵真厉害!这法子比挖陷坑省力多了!鬼子肯定想不到!”
就在这时,柱子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老赵,教小顺子弄啥呢?这冰天雪地的。”
赵剑锋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弄个小玩意儿,防着点野兽,也防着点两条腿的畜生。”
“陷阱?”柱子表面好奇地凑近观看,一股警惕的意识流却瞬间涌向赵剑锋:“…他在怀疑我?…这东西…对付人的?…”
“嗯,一点小把戏。”赵剑锋不动声色,继续讲解,故意将关键细节说得模糊,“主要是利用声音,关键在绊线的位置和埋设深度,得因地制宜。”
柱子蹲下身,仔细看着赵剑锋埋设的绊线点,啧啧称赞:“老赵你懂得真多!这法子好!回头我也在洞口弄一个!”
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那根细线。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细线的刹那,赵剑锋的“他心通”清晰地捕捉到一股极其隐蔽的、带着试探和破坏欲的念头:“…轻轻碰一下…弄松点…或者…直接弄断?…”
“别动!”
赵剑锋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了柱子的手腕!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直刺柱子的眼底!
柱子浑身一僵,被抓着的手腕瞬间变得冰凉!他脸上那憨厚的笑容凝固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糟了!被他发现了?!…怎么办?…”一股强烈的恐惧和杀意混杂着涌向赵剑锋!
“这线绷得紧,一碰就触发。”赵剑锋盯着柱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手上的力道没有放松,
“柱子,你伤的是肚子,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脸色也白得吓人。” 他敏锐地注意到柱子被抓时,另一只手下意识地缩进了破棉袄的袖子里,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
洞口的李德林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看了过来。李德林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柱子喉结滚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就是伤口有点疼…冻的…老赵你放手…”
“他心里怀疑了!拼了!”柱子的意识流瞬间充满了疯狂的戾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气氛紧绷到极致之际,赵剑锋却缓缓松开了手。他脸上甚至露出一丝淡淡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事就好。伤没好利索就别乱动,回洞里烤火去吧。这陷阱弄好了,安全第一。”
柱子如蒙大赦,连忙缩回手,紧紧捂着腹部(实则是掩盖袖口),含糊地应了一声,低着头,脚步有些踉跄地匆匆走回了岩洞深处。
赵剑锋看着他仓皇的背影,眼神冰冷如霜。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和意识交锋,已经足够清晰!柱子的身份有问题!他袖子里藏着的,绝非善物!
然而,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密营空间狭小,柱子狗急跳墙,很可能伤及李德林和小顺子。必须等待一个更稳妥的时机,一个能将其彻底钉死的时机!
“老钻山,”赵剑锋转向李德林,语气恢复了平静,“晚上你和小顺子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柱子有伤,让他好好休息。” 他在“好好休息”四个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李德林看着赵剑锋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又看了看柱子消失在洞内阴影中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么。
老兵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用力点了点头,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刺刀柄上:“明白!老赵!”
小顺子虽然懵懂,但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紧张,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步枪。
篝火依旧噼啪作响,但密营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许多。信任的基石之下,一道名为“背叛”的裂痕,已在赵剑锋“他心通”的洞察下,悄然显现。一场无声的猎杀与反猎杀,在这狭小的风雪密营中,拉开了序幕。心渊如墨,暗流汹涌。
第五章 幽影
柱子的“好好休息”显然并不安稳。岩洞深处,他蜷缩在铺着干草的角落,背对着火光,身体在破棉袄下微微颤抖。
在赵剑锋的“他心通”感知中,那里如同一个剧烈翻腾的漩涡:
“…完了…姓赵的肯定起疑了…他那眼神…像刀子…”
“…不能坐以待毙…得先下手!…”
“…老家伙和小崽子好对付…姓赵的…太邪门…”
“…袖箭…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致命!…”
恐惧、杀意、孤注一掷的疯狂念头交织冲撞,清晰得如同在赵剑锋耳边嘶吼。
赵剑锋盘膝坐在洞口内侧,背靠冰冷的岩壁,闭目养神。篝火的光芒在他脸上跳跃,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他的意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整个密营,柱子的每一个念头波动,都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清晰的涟漪。他在等待。等待柱子按捺不住,等待那致命一击的发动。
前半夜在死寂般的压抑中缓慢流逝。李德林抱着步枪,如同石雕般守在洞口附近,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火光下警惕地扫视着洞外漆黑的雪夜,耳朵却竖得笔直,捕捉着洞内最细微的声响。
小顺子靠在他身边,强打着精神,眼皮却忍不住打架。
“老钻山…我撑得住…”少年低声道。
“困了睡会儿,有我呢。”李德林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小顺子的肩膀,传递着无声的安抚。
时间一点点滑向子夜。洞外的风声似乎小了些,雪落无声。就在这万籁俱寂、连篝火噼啪声都显得格外清晰的时刻,赵剑锋的“他心通”猛地捕捉到柱子意识流中一股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决绝杀意!
“…就是现在!…”
几乎是同时!蜷缩在角落的柱子,身体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毫无征兆地暴起!他猛地转身,一直缩在袖子里的右手闪电般探出!
手中赫然握着一支通体黝黑、闪着淬毒幽光的袖箭筒!箭筒前端,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在火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蓝芒,直指赵剑锋的咽喉!动作快、狠、准,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
“老赵小心!”
李德林睚眦欲裂,怒吼出声,下意识地就要扑过去!
小顺子被惊醒,吓得尖叫一声!
然而,赵剑锋的动作更快!在柱子杀意爆发的刹那,他紧闭的双眼已然睁开!那双眼眸里没有一丝惊讶,只有洞悉一切的冰冷寒芒!
他盘坐的身体如同装了弹簧,不退反进!上身以毫厘之差猛地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抹致命的蓝芒!毒针擦着他的咽喉皮肤掠过,带起一丝凉意,钉入他身后的岩壁,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针尾兀自颤动!
“柱子!你疯了?!”李德林惊怒交加,挺起刺刀就要冲上!
“别动!”
赵剑锋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瞬间镇住了李德林和小顺子。
他避过毒针的同时,右手已如鹰爪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柱子发射袖箭后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腕!五指如同铁钳,蕴含着恐怖的力量猛地一捏!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请看第五集)